盛京皇宮,大清門前,阿濟格帶着手下來到宮門外。
宮中的侍衛首領,低聲下氣地說道:“王爺,前面是皇宮重地,按照規矩是不能帶兵進入的。”
阿濟格身後的正白旗將佐聞言,怒道:“我們是王爺的心腹,就和手腳一樣,片刻也不能離開,你見過手腳離開主人身體的麼?”
侍衛們唯唯諾諾,不敢說話,阿濟格仰天大笑:“你們沒事嚇唬他們做什麼,如今的大清全靠我一個人撐着,誰還敢害我不成?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去去就來。”
昨夜孝莊派人聯繫自己,要扶自己做攝政王,阿濟格並沒有懷疑。他甚至攝政王的服飾和印信都準備好了,就按他弟弟多爾袞的來弄,成爲多爾袞那樣的人,一直是這個當哥哥的最大的理想。
在他看來孝莊只能選擇自己,一來自己的實力更強,豪格的手下留在漢中的旗兵被川兵殺了個乾乾淨淨,沒法與自己相比。二來豪格也是皇太極的兒子,誰都知道當初豪格爭奪帝位,搶的多麼慘烈,孝莊豈會讓他威脅到自己的兒子。而且扶持豪格的話,兩黃旗的人,就很難再忠心於順治了,相比於剛滿十歲的福林,豪格無疑是更好的一個靠山。
想到當了攝政王之後,自己就可以跟弟弟多爾袞一樣,權傾朝野揚眉吐氣,阿濟格興奮地邁步走進宮門。
大清門緩緩閉合,將他和自己的手下隔開,阿濟格渾然不懼,往衍慶宮走去。不一會,慘叫聲響起,留在外面的人被宮牆上突然出現的弓箭手,射成了刺蝟。
到了衍慶宮,阿濟格才發現不對,漢臣范文程等人竟然也在。自己當攝政王這種事,哪裡輪得到一個漢人說話,阿濟格不悅地問道:“這個奴才在這裡做什麼?”
范文程笑道:“奴才在此,特意爲取王爺首級。”
“你說什麼?!”阿濟格大怒,就要跳上來毆打他,只見兩旁涌出幾十個侍衛。
阿濟格目呲欲裂,大聲罵道:“狗雜種,你們想要害我!”
孝莊一聲令下,所有人一擁而上,將阿濟格剁碎。孝莊背後就是慈眉善目的佛像,眼前一對碎肉,血流一地,腥羶之氣充斥着殿內。
范文程上前道:“太后,阿濟格已經除掉了,是時候讓代善出面,安撫兩白旗的人心了。”
“我跟那個老狐狸商量,他卻不同意殺掉豪格,只說是廢掉豪格的兵權。這個人心狠手毒,連自己的兒子都能下毒手,怎麼可能是可憐豪格,分明就是留下一個籌碼,好坐地要價。”孝莊有些惱怒,這時候的妖婦還沒有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范文程看後搖頭說道:“太后不必着惱,只要大權在握,皇帝陛下親政,慢慢地就沒有人敢和您論籌碼了。”
孝莊臉色稍霽,柔聲道:“這次多虧了範學士,不然我們母子還要受這些人擺佈。”
范文程跪倒,說道:“臣受太宗皇帝大恩大德,必定肝腦塗地以報答,太后放心陛下的事就是臣的事,主憂臣辱主辱臣死。”
孝莊滿意地點了點頭,也不管房內腥味撲鼻,蠻夷對於腥羶的接受程度,天生就比較高。
“範學士,我們大清現在是內憂外患,解決掉阿濟格和豪格,但是外面的侯玄演該怎麼辦?哀家聽說他帶了一百萬大軍,這麼多人殺到關外,如何抵擋啊。”孝莊的語氣裡,已經找不到剛纔除掉大敵的喜悅,聲音甚至有些發顫。
曾經他們手握着天大的優勢,尚且不能和北伐軍抗衡,更何況現在敗走關外,而且實力此消彼長。
范文程臉色淡定,輕聲道:“太后不必驚慌,那侯玄演當初憑藉一個蘇州城,都能守住我們的攻勢。現在我們有偌大的滿洲,還怕守不住麼。再說了,他的兵馬百萬,肯定是吹噓出來的,以臣估算不過就四十萬左右。這些兵力雖然比我們多,但是山海關和鬆錦防線,他們想打到滿洲都難。
入關之後,我們手裡有大量的錢財,現在北面的羅剎人已經打了過來。我們正好可以賄賂羅剎人,購買物資囤積糧草。甚至我們可以讓他們助戰,將來把蒙古割讓給他們都可以。
侯玄演獨霸日本,已經引起了佛朗機人的不滿,我們也可以從他們那裡購買物資火藥。”
孝莊一聽,自己最擔心的錢糧問題,確實很容易解決。滿清在關內搜刮了四年,恨不得連地皮都搜三層,大明朝民間無窮的財富,都被運回了這裡。
要不是侯玄演靠商稅翻了身,他就算是北伐成功,也是接手一個爛攤子,根本沒錢這麼快恢復元氣。
孝莊膽氣稍足,問道:“我們應該怎麼辦?”
范文程輕聲道:“重賞吳三桂、尚可喜、孔有德、耿仲明,讓遼人和漢八旗在山海關和鬆錦一帶,守住靖北和薊遼的明軍,然後派兵威逼朝鮮,讓他們的君臣知道,不用心抵抗,就先殺光他們,再立新的朝鮮王。然後和羅剎國結盟,讓他們進攻靖北,得勝之後可以給他們一些蒙古的土地。”
他口裡的羅剎國就是沙俄,確切地說是指沙俄國中的哥薩克族。是一羣生活在東歐大草原的遊牧民族,也是俄羅斯和烏克蘭民族內部具有獨特歷史和文化的一個地方性小族羣。他們以驍勇善戰和精湛的騎術著稱,並且是支撐沙俄於17世紀向東方和南方擴張的主要力量。他們的首領哈巴羅夫,從崇禎年間就屢次打到黑龍江流域,燒殺淫掠,甚至吃人。
孝莊一聽大喜,說道:“範學士真是大才,就跟書裡的諸葛孔明一樣,輕輕鬆鬆就給我們找到了出路。”
若是諸葛亮知道,今天他遭受的侮辱,恐怕能從武侯祠中復活提着扇子殺過來。
范文程卻絲毫沒有愧疚,謙遜而且卑服地跪地道:“能爲大清效勞,得到太后的讚譽,是臣的福分。”
兩個人商議的途中,小太監們忍着嘔意,將殿內的屍首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