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能到歐洲,意味着具備了前往美洲的能力,美洲遍地都是黃金。
四十年前,英國人已經在北美建立了自己的殖民地,心狠手辣的白皮人現在正在美洲大陸進行着慘無人道的屠殺。
北美廣袤而且肥沃的土地,即將成爲這些英國人的地盤,他們會在此發展繁衍,直到百年之後出現一個新的種族美利堅。而這片大陸的主人,還在追着野牛打獵吃肉,幫助白人站穩腳跟。
現在扼殺這一切的機會就在眼前,隔着重重大洋的土地上的屠殺,侯玄演並不想坐視。不是他多麼的悲天憫人,而是看上了北美的土地,那裡是他理想中的糧食和棉花的產地。
葛倫見皇帝陛下沉默不語,也自覺地站在一旁,渾身上下緊張到很不自在。
終於侯玄演還是從最初的激動中冷靜下來,自己有必要先去幾個水師的軍營看一看,到底自己的水師現在是個什麼水平,具不具備遠征的能力。
“唉...好想打一仗試試水啊。”
葛倫聽得頭皮發麻,爲了試試水就要打一仗,陛下眼裡的戰事也太兒戲了吧。
他卻不知道,侯玄演的水師打仗,每一次都可以讓國庫充盈起來,甚至漠北、遼東的百萬大軍,就靠這些戰事養着了。可惜的是歐洲幾個強國,現在各有各的事,他們忙着爭奪海上霸主的時候,一個真正的怪物已經在東方成長起來。
侯玄演長舒一口氣,問道:“你是哪一家的船隊。”
“回皇上,草民的東家是蘇州顧家。”葛倫說這話語氣中又帶了三分親近,誰都知道陛下是顧家的姑爺。
侯玄演點了點頭,覺得正該如此,顧家掌握着龍江船塢一成的股份,再加上當年全盤接收了船王張家的家底。若是有最先進的船,也應該是顧家首先造出來,但是顧有德最近的心思不怎麼用在商道上,反而對朝野間的事分外上心。他的三個兒子老大是個目光短淺的商人,老三是個浪蕩無能的紈絝子弟,只有老二位高權重卻不是個圓滑的人,爲人一身正氣容不得半點貓膩,根本不適合在朝中發展勢力。
每次想到這些,侯玄演就有些想笑,顧家出力甚巨,讓他們擁有一定的政治資本無可厚非,可惜顧有德這麼聰明一個人,沒有一個兒子繼承他的權謀,不得不說這可能就是爬灰的報應吧。
“四菱的人?”
“皇上聖明,草民就是四菱的夥計,目下負責掌舵‘佛肚’號商船。”
佛肚商船,一聽這個名字侯玄演就能想象得到。這肯定是一個標準的商船,所有的木料都用來盛放貨物,沒有留下一點火炮的位置。這是標準的漢人商船的模板,因爲他們有水師的保護,根本不畏懼海上的海盜。
侯玄演笑道:“能夠掌舵一個大船,已經不是夥計了,男子漢有多大本事就搏個什麼身份,不用太過謙虛。不過你們如果遠渡西洋,最好是小心一些,現在海面上不甚太平,海盜猖獗,要小心提防,最好是有自衛手段。”
能夠被皇帝親口誇讚一句,別說一個船長,就算是朝中大員都夠興奮好幾天的了,說不定還要寫道族譜裡,讓後世子孫誇耀。葛倫笑的咧嘴露牙,雙手攅着不知該放到什麼地方好。他咧着嘴笑道:“皇上放心,我們的船以前確實沒有防衛,但是每次出海到水師覆蓋不到的地方,都回去吳淞江所,由東家出錢僱傭水師一個小隊,帶着火炮上船。遠航的商船都是經過改造的,可以裝上二十門火炮,我們結伴出海,一次大概有十幾艘船,沒有人敢招惹我們。一般的小海盜,沒到跟前就被水師的將士們轟沉了。”
侯玄演眼光一亮,讚道:“這個主意不錯,既能保護我們的商船,也可以順道訓練水師,是誰想出的主意?”
“回皇上,是吳淞江所的水師副提督範將軍,和蘇州商會的東主們一起想出的主意。”
侯玄演隱隱有了一些印象,好像他們跟自己上奏過,但是當時自己在山海關和尚可喜死磕,也就沒怎麼關注,覺得不錯就批了。沒想到現在已經發展出一套完善的體系,一個國家的軍隊再強大,它的根本目的也是保護國民。沒想到範閒那個小子,竟然還有這種頭腦,侯玄演心中一陣寬慰。當年的刀口逃生的這些人,慢慢地都有了出息,自己這個帶頭少爺才覺得對得起竹林起事時父老的期望。
侯玄演又問了一些西洋的風土人情,做起買賣有沒有壁壘,一下午的時間悄然而逝,最後他也沒有得到什麼可以開戰的理由。
如今中原王朝的貨物實在是太有吸引力了,走到哪都是被歡迎的,再加上澳門、滿剌加的海戰,打出了水師的風頭,誰都不敢捋虎鬚。
眼看天色將晚,秦禾推門而入,低聲道:“陛下,時辰不早了,該回宮了。”
侯玄演擡頭一看,天色竟然已經暗了下來,隆冬之際天黑的格外的早,便起身拍手笑道:“你們這些人雖然只是商人,但是搏擊風浪,跨海遠洋,也是爲國效力。以後好好幹,前途不可限量,朝廷需要你們這些有經驗的稅收舵手的時候,還在後頭呢。”
跑船這樣的賤役,一向是爲人看不起的,因爲中國人講究的是故土難離,而不是航海探險。葛倫一向只能是在茶樓酒肆間自我吹噓,哪裡想到今日被當朝皇帝如此看重,七尺長的漢子眼窩不自覺有些溼潤,沉聲道:“草民恭送吾皇。”
年底的事有些多,終究還是要一件件地辦,秦禾已經給他結過賬,侯玄演起身一甩袖子準備回宮。
馬車內靈藥如釋重負,羞赧地依偎在侯玄演的懷裡,一股好似炸裂的蜜果的少女體香悠長而濃烈。靈藥在侯玄演的懷裡蹭了蹭,沒有收到迴應,擡眼見到侯玄演若有所思的樣子,輕聲問道:“陛下,怎麼了?”
“沒事,朕今日聽到那個舵手說,他們到了西洋,心中百感交集。龍江船塢是朕最早承包出去的,當時整個天下只有蘇州、金陵、松江等地在我們手裡,沒想到離開了朝廷的管制,龍江船塢在商人的手裡竟然有如此的進步。當日朕帶着金陵的豪商巨賈,在江邊遊逛,龍江船塢破敗不堪,船匠改行撈魚,小兒輩想學造船被父輩打的屁股開花,若是放任不管只恐現在我們的戰船還出不了南海呢。”
靈藥大拍馬屁,嬌聲道:“都是陛下英明神武,早些年花了大把的銀子在水師上,朝野間質疑聲不斷。現在水師的作用有目共睹,誰不敬佩陛下的先見之明。”
侯玄演一巴掌拍在她的翹臀上,笑罵道:“好的不學,學會了拍馬屁。”
靈藥嬌呼一聲,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眼神迷離嬌軀微微顫抖,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卻有樂在其中。
侯玄演這纔想起來自己的惡作劇,忙將她抱到腿上,掀開襦裙將藏在裡面的珍珠項鍊慢慢拽了出來。
微月透車簾,珠瑩光嫣紅。
今把珍珠鏈,來與體交融。
顆顆猶染麝,花道路濛濛。
眉黛含癡態,仰頸粉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