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那聲音問道。
宋可人不得立即睜開眼睛將那人撕碎,但無奈眼皮卻越來越沉幾乎無法睜開眼睛。
隨着,“噹”的一聲門響,一個聲音質問道:“你在做什麼!”
宋可人心道,這下好了總算有人來救她了!
此時站在她牀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月娘,月娘似乎在她的脖子上做了什麼手腳,她無法考證因爲她的眼睛沉的幾乎張不開。
而衝入臥室的是新來的丫鬟小童,小童舉着油燈怒氣衝衝的質問道:“你做什麼?你對少奶奶做了什麼?”
月娘微微一笑,故意嬌嗔的問道:“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不明白你的意思?”
這時,小六子則在一旁說道:“你會不明白她的意思?你對我們少奶奶做了什麼你不知道嗎?”
面對質問月娘沒顯得一絲的慌張,她微微一笑反倒是從容不迫。只見她的眉頭輕輕的蹙起,責備的看了小童與小六子一眼。
“你們兩個不要隨便冤枉人哦,我是過來看看少奶奶需要不需要喝水的,讓你們這一說我倒成了大逆不道的賊人!”月娘說道。
小六子冷笑一聲,他雙手抱於胸前望着月娘冷冷說道:“你以爲你是什麼?你就是個賊!你要不是賊爲什麼進來偷偷摸摸的?你真是看少奶奶的爲什麼不點燈?誰知道你進來做什麼的?莫不是來偷東西的?”說着,他衝小童一樣下巴,說道:“你去看看,看看少奶奶身上少了什麼沒有!”
小童依言上前,那月娘忽然袖子一甩,宋可人只感到後脖子一疼,隨後,竟睜開了眼睛。月娘嘲諷的看了宋可人一眼,宋可人只感到脖子輕鬆了許多,而她卻未瞧見,月娘的手心裡竟然多了一根長的嚇人的針!
小童提着油燈走到宋可人的面前,宋可人衝她眨了眨眼睛,示意月娘古怪。小童看着宋可人,彷彿沒看明白這眼神的意思。她只是依照小六子的話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宋可人的耳釘、項鍊跟戒指。
這孩子卻是實在,大抵也是窮人家的孩子以爲這些東西纔是貴重的,殊不知最貴重的確是人的命啊!
見宋可人身上的首飾並未丟失,小童舒了一口氣,她轉頭對小六子搖了搖頭。小六子似乎有點失望,於是,他說道:“你留下照顧少奶奶,少奶奶康復之前不許別人伺候!”
小童點了點頭,月娘冷冷一笑。
也難怪,伺候一個病人誰願意?就算給她一萬兩銀子她也不願意伺候!
月娘微微一笑,淡然的從房間裡走出來,她輕輕的瞥了小六子一眼,肚子裡似乎又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夜已闌珊,一站一站的燈在熄滅,世界,又恢復了安靜。
第二日一早,宋可人從一陣鑽心的疼痛中醒來。她的腳像是踩進了針氈裡一樣,一股一股的疼痛隨即而來。
這種疼是這樣的無助,因宋可人喊不出來身上又動彈不得,她就像是個木頭人一樣,受了委屈也只好往肚子裡咽。
珍珠粒大小的眼淚從宋可人的眼睛裡流出來,眼淚不能解決疼痛,她幾乎快要疼暈了。
窗外傳來幾聲烏鴉的喊聲,“吱嘎”的一聲門推開,已經洗漱好的周恆從外面走了進來。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小童一下子就醒了,她趕忙站了起來,揉着眼睛看着周恆。
周恆衝着小童笑了笑,隨後,他走到宋可人的身邊。見宋可人哭了,周恆不禁大吃一驚。
“可人,你怎麼了?”周恆緊張的聲音都變了。
宋可人心道你這個傻小子,我要是能說出話來早就喊出來了,還需要忍着疼嗎?
見宋可人一臉的痛苦,周恆也急了,他慌張的喊道:“快,快去叫小六子找大夫!”
燦爛的陽光終於冒出了頭,跳出了京兆多日以來的陰霾。老大夫坐在宋可人的身邊皺着眉頭捋着鬍子,幔子裡,宋可人的疼痛終於好了一些,她還是哭着,哭的無聲像是個啞巴。
老大夫拿起了手,小茹連忙遞上茶,大夫擺了擺手無聲的將脈診從宋可人的手底下扯了出來。周恆立即迎了上來,他帶着一臉微笑的看着老大夫。
大夫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恕老朽醫道太淺,尊夫人的病實在是頭一回見,不敢下藥,請另請高明!”
周恆一聽這話就有些急了,他慌不擇言的說道:“先生,這可不行啊,求你幫她看看,她都快忍受不住了。”
老大夫十分負責的擺了擺手,幽幽的說道:“她的病實在古怪,老朽第一次見不敢下藥,不如另請高明,莫要耽誤了病!”
說完,大夫拎着藥箱拂袖而去。
牀上,宋可人一聽自己沒了救眼淚又掉了下來。她心道死就死,可別這樣被折磨死啊,要死就來痛痛快快的,這算是什麼?
周恆看了宋可人一眼憂鬱的走出了屋子。
房檐下小六子一臉焦急的正等着周恆,見周恆一出來小六子趕忙迎了上去。
“周少爺,事已至此不如找個大仙看看吧!”小六子說道。
周恆哪裡氣的過?他只命令道:“你在去找大夫,把全京兆城裡所有的名醫都請來,不管花多少錢,我一定要治好她的病!”
小六子臉上登時就露出了爲難的神色,他爲難的說道:“周少爺,不是我不找大夫,而是兵荒馬亂那些名醫都逃了,咱們上哪兒去找啊!”
周恆怒道:“那你說怎麼辦?所有的大夫來了都說治不了!難道就眼睜睜的看她痛苦嗎?”
“周少爺,事已至此不如找大仙試試吧!”小六子懇請。
周恆無奈的深吸了一口氣,他點了點頭。
上古時巫醫本是一家,大部分的巫師多多少少懂得一些醫術、草藥。由於他們並不能接受太系統的教育,只能通過前人的傳授、自己的經驗來斷病與預知未來,所以,巫師看病的準確性很值得人懷疑。
說白了就是藝高人膽大,是用別人的命在做實驗罷了。
但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宋可人像是個木頭人一樣,只有找巫醫來治了。
小六子剛備上馬車,月娘忽然慌張的衝了過來。
“小六子,我知道水月庵有一個馬仙特別神,你去找她試試!”月娘緊張的說道。
小六子冷笑一聲一屁股坐上了車,他冷冷的白了月娘一眼,不耐煩的說道:“等全天下的大仙都死絕了,我再去找她!”
說罷,小六子揚長而去,月娘狠狠的啐了一口。
兩個時辰後,小六子的車又回到了方家大宅的門口。小六子趕忙打簾一個瘦巴巴的老太太從車上走了下來。
這老太太說的誇張點比棗核大不了多少,拄着一根黑色的長柺杖,顫巍巍的像是大風一吹就會摔倒的樣子。
老太太白髮蒼蒼,臉上的褶子可以夾死蒼蠅,她身上穿着新娘子纔會穿的大紅襖,遠遠的望去像是一團在行走的紅色的雲。
老太太一腳踏進大宅,下意識的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她停住了腳步。
“你們這衝了東西了!”老太太說道。
小六子趕忙客氣的說:“您老真神了,確實,卻是是衝了東西。這東西能趕走嗎?”
老太太微微一笑,顯得十分自信的說道:“別東西我可不敢說,這東西嘛!全京兆只有我們家的娘娘才能治!”
說完,老太太打量了院子一眼,又說道:“你們這院子裡陰氣太重,招了這種東西就不奇怪了。對了,你們這院子裡死過幾個人啊?”
一提到死人,小六子就想到了方少文,他鼻子一酸說道:“過去的主子沒了。”
老太太冷笑一聲,嘲弄的說道:“我知道就是!這院子當年蓋的時候沒蓋好衝了東西,誰給這院子當主人誰得死!除非遇到個天煞孤星,八字硬的將全家都剋死的人才能壓得住這院子!”
說完,老太太徑直向花廳走去。
小六子趕忙上前提醒,他耐心的說道:“大仙,我們家生病的主子不住這,在那邊!”
“我知道,不用你說,我這是來拜會拜會那位!”說着老太太的手一指,對着牆角說道:“你看到沒有?他就躲在那兒!”
大白天的小六子不禁的打了個冷戰,他彷彿真的看到牆角的陰影中躲着什麼人一樣。小六趕緊走了兩步,跟上了老太太的步伐。
老太太走進花廳,從中堂繞了一圈,十分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主座上,她慢悠悠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粉末放在鼻子旁聞了聞。
小六子趕緊客氣的說道:“我去請我們少爺!”
“不必,該見到的時候自然會見到,一切都是緣分,隨緣!”老太太說着就將手中的粉末一揚,登時,空氣裡彌散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小六子趕忙捂住鼻子,老太太口中唸唸有詞卻聽不清她到底在念什麼,只見那些粉末慢慢落下,竟全部落在了地上,那地上竟顯出了一個人躺着的形狀!
小六子倒吸了一口涼氣,而聽那老太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