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人一面“哈哈哈哈”的大笑,一面推開蕭烈的手。宋可人身子本來就虛,在加上這猛烈的一笑,身體就更加的虛弱無力,手臂軟塌塌的。
蕭烈也不禁的笑了出來,他還是頭一回摔的如此的狼狽。兩個人,就像是孩子一樣,躺在牀上開懷大笑。這世界上的,什麼憂呀、愁呀,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以後。
兩人開心的笑了好一會,突然,蕭烈停止了笑聲。
笑,這玩意就像是吃飯一樣。一個人吃飯多沒意思?笑也是這樣,一個人笑哪裡笑的熱鬧?宋可人聽蕭烈不笑了,自己也收起了那豪放的笑聲,情不自禁的轉過了頭去。
這一轉頭不要緊,她正巧碰到了蕭烈那熾熱的眸子。
原來,在這兩個人的無意之中,蕭烈躺倒了宋可人的身邊。蕭烈看着宋可人,他的手壓在宋可人的身上,宋可人“騰”的一下紅了臉。
蕭烈卻沒有打算將他的手拿開的意思,他那雙熾熱的眼睛看着宋可人。宋可人看着他,微微的垂下了頭。
兩人之間,有一種微妙的尷尬。可是,蕭烈卻絲毫沒有將他那熾熱的眸子轉開的意思,宋可人垂着頭,蕭烈的呼吸輕輕的拂過她的臉,彷彿,是春天時微微的清風。
宋可人的臉由於發燒和羞澀,從髮際一隻紅到了脖子。蕭烈那眼光,更像是沙漠裡的十二點鐘的太陽,死死的盯着這個發燒的宋可人。
宋可人擡起了眼睛,再次遇到蕭烈的眸子時,卻被他那眸子所吸引。他那眸子像是磁石一般,緊緊的牽着她的目光。那眸子,又像是傍晚時分的太陽。金色的光芒,漸漸的暈開、暈開。
宋可人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她跟着他的呼吸,想要,想要尋找那呼吸之下的薄而堅毅的嘴。
這一刻,宋可人和蕭烈,都忘了時光。
蕭烈微微的閉起了眼睛,他的頭向前蹭了蹭。他閉着眼睛尋找,尋找那呼吸,那溫度,那溫暖。
“老爺,粥好了!”一個聲音突然在門口說道。
這聲音就像是驚雷一般,將宋可人和蕭烈同時的驚醒。宋可人和蕭烈同事的張開了眼睛,不禁的紅了臉。
蕭烈咳嗽了兩聲,匆匆的站了起來。宋可人扭過了頭去,那臉,紅的幾乎要爆開了血管!
蕭烈匆匆的爬了起來,簡單的整理了衣服,匆匆的走到門口,大開門,接過老何手中的托盤。
老何看到蕭烈那紅彤彤的臉先是一愣,隨即趕忙溜了出去。蕭烈用舌頭舔了舔上顎,一臉的鬱悶。差一點將這一碗粥扣在老何的臉上。
蕭烈端着粥轉過身,順便用腳踢上門。宋可人轉過了身子背對着蕭烈,蕭烈一陣的尷尬,他咳嗽了兩聲,還是沒辦法緩解心裡的不舒服。
“可人,來先喝點粥,一會還要吃藥!”蕭烈說道。
“我……我還不餓!”宋可人揹着蕭烈躺着,紅着臉說道。
“不餓也要吃,不然,一會你怎麼吃藥?白粥配肉鬆。來來來。”蕭烈一面說,一面坐到牀上,要將宋可人扶起來。
此時的宋可人哪裡能起來?蕭烈走到她的身邊,像個女人一樣輕輕的吹了吹白粥,又看了看宋可人,他琢磨一下,拿起了一個枕頭,輕輕的將宋可人的頭擡高。
“慢點慢點!”蕭烈見宋可人那張紅臉一下子變得蒼白,心中立即緊張了起來。等宋可人緩過了一口氣,這纔將兩個軟枕拿起來,靠到宋可人的背上。
宋可人大口的喘了幾口氣,胸口像是被一座大山壓上了一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蕭烈用帕子幫着她擦了額頭上的汗珠,宋可人頭低垂着,只要輕輕一動,就會感覺到天旋地轉。
“可人,你……”蕭烈猶豫的說道。
宋可人微微眨了眨眼睛,若是,此刻有鏡子,她見到自己只怕會嚇一跳。她不僅臉色蒼白,就連嘴脣,也沒了血色。額頭上出着虛汗,渾身上下,看上去像是沒有了骨頭一樣。
“可人,來吃點東西!”蕭烈一面將那一盤子的肉鬆倒進白粥中,一面用勺子輕輕的搖動着白粥。
一小勺白粥加肉鬆送到了宋可人的嘴邊,宋可人淺淺的嚐了一口。不燙,味道也是剛剛好。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卻對這白粥提不起絲毫的興趣。
“我不想吃。”宋可人說道。
“不吃東西,一會吃藥會很難受。”蕭烈苦口婆心的勸道。
“蕭大哥,我,我不知道能不能活過春天!”宋可人突然說道。
“你渾說什麼!”蕭烈立刻憤憤的辯白,他皺起的眉頭,掩飾不住他內心的惶恐和生氣。
宋可人擡起眼睛看着他,輕聲說道:“我說的是真的,這感覺,我自己知道!”
“沒有一個要死的人會像你這樣的德行!”蕭烈板着臉說道。
“哎……可惜我這麼年輕,還有好多事兒都沒做呢!我,我還想去北方瞧一瞧。還想,還想去外面的世界轉一轉。”宋可人憂傷的說道。
蕭烈溫柔的一笑,露出了難得的溫柔的目光。宋可人看着這目光,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嘉應子。
“等你好了,宋大哥帶你去。來,先吃粥!”蕭烈溫柔的哄到。
宋可人雖不太想吃這粥,卻無法拒絕蕭烈的溫柔。那溫柔,如水,如蜜,流入宋可人的心裡,甜蜜蜜的,卻帶着一種說不清楚的哀愁。生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失去了這種難尋的柔情。
蕭烈喂宋可人吃下了大半碗的粥,又扶着宋可人躺下。蕭烈暗暗的下了決心,無論如何,他都要救活宋可人的命。
蕭烈將那門掩好,“噔噔噔”的下了樓,直奔那張神醫的藥鋪。一進藥鋪的門,張神醫見了蕭烈,不禁的有些詫異。
“是你?”張神醫說道。
“恩是我,我來找你談個條件。”蕭烈說。
“請講。”張神醫說。
“你不是想讓我蕭家的醫館退出漢中嗎?我答應你,但是,你得確保她能活下去。我看她現在很難受,你應該有辦法讓她不難受吧?”蕭烈問道。
張神醫皺起了眉,捋着鬍子想了想。一臉沉思的走到藥櫃裡,摸出了一個小盒子遞給了蕭烈。
張神醫捋了捋鬍子說道:“她吃藥了嗎?”
“剛剛吃下。”蕭烈說道。
“哦,過五個時辰你給她喂下這個藥丸。吃了這個藥丸,那些藥暫時先停一停。”張神醫說道。
蕭烈點了點頭,剛拿起那藥丸,又放了下來。
“這藥丸兒,是?”蕭烈欲言又止。
“這藥丸藥性大,我一般不敢用。不過,也算是對症下藥。要不要吃,你自己決定、”張神醫說道。
“好,謝謝。”蕭烈微笑着說道,拿起了藥丸兒便匆匆的離開。
張神醫說的果然沒錯,吃了那藥丸以後,不到半個時辰宋可人便有了反映。
先是渾身冒汗,汗珠子鑽進了傷口中,宋可人有連忙喊疼。
蕭烈不停的用毛巾幫着宋可人擦去額頭上、脖子裡上的汗水。宋可人折騰了大半個晚上,終於,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候。
當宋可人不出汗的時候,蕭烈微笑着看她入睡了。蕭烈伸了個懶腰,累了半日,也算是值得了。再看宋可人昏昏睡去,蕭烈微微一笑,他忽然拿走了宋可人牀邊的髮釵,嘴角上還掛着曖昧的笑容。
蕭烈在宋可人的隔壁住下了,躺在牀上,他枕着左手的手臂。右手,拿着宋可人的髮釵,反反覆覆的來回看着。他始終抿着嘴微笑,彷彿,是想要將心理的那份笑意藏了起來。
窗外一隻早春的喜鵲叫個不停,屋子裡清香彌散,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十分的愜意。若是在此刻喝下一杯暖酒,在與三兩個知心朋友聊些生活的瑣碎事,簡直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而此時,宋可人卻要躺在牀上眼巴巴的捱過最難熬的幾個時辰。
“妙手回春”張神醫說,她的傷口上敷了見效最快的藥,但是,這藥的副作用就是敷藥後的第十二個時辰開始傷口會劇烈的疼。
眼下,可憐的宋可人滴滴答答的掉着眼淚,她疼的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憑着眼淚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這個殺千刀的張大夫,拖出去砍一天都死不足惜。疼的宋可人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只想快點結束着悲劇的時刻
宋可人拉了拉被子,連拉被子都覺得十分的費力。這下子,看來真的是越來越嚴重了。她恍恍惚惚的,本想喝點水。可是,太累了,睡意,漸漸襲來。宋可人漸漸的模糊,忘了,剛剛想要做什麼……
“吱嘎”的一聲大門被推開了。
“可人,今天感覺如何?”一個聲音衝入了宋可人的耳膜。
宋可人費力的擡起了眼睛,原來是蕭烈。隨後,她的眼睛又緊緊的閉上了。
蕭烈見牀上的宋可人的臉紅彤彤的,趕忙伸手摸了摸,蕭烈嚇了一跳。
“這麼燙!”蕭烈說道。
“可人,可人!”蕭烈輕輕的推了推宋可人。
宋可人緩緩的張開眼睛,見到蕭烈,宋可人微微的笑了一下。
蕭大哥?”宋可人虛弱的問道。
“可人,你感覺哪裡不舒服?”蕭烈問道。
“渾身難受,好冷。”宋可人說道。
“可人,你等着,我叫人把張神醫喊來!”蕭烈焦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