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一直豎起耳朵注意他們兩人說話的黑虎立馬掏出自己的乾糧袋遞給蕭殤,蕭殤再遞給辛小縵。辛小縵看看一臉平靜的蕭殤,再看看恭敬小心的黑虎,道:“我要吃新鮮的野味。”
黑虎驚訝的望着她,再揣測蕭殤的神情,頭一低:“屬下去打兩隻兔子來。”
辛小縵點點頭:“我還要喝水。”說罷,將葫蘆丟給蕭殤:“用這個裝吧!”
那樣子是讓黑虎去打獵,蕭殤給她去着水裝在葫蘆裡。
黑虎再次小心的端詳蕭殤的神色,吶吶的道:“屬下正好順路。”說罷,還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黑色葫蘆。原來行走江湖的人一天到晚在外奔波,隨身都會準備乾糧和水。辛小縵現在的樣子很奇怪,黑虎不自覺的想起辛小寶跟自己相處的那段日子,自然不想讓他們兩人鬧出矛盾。
辛小縵卻不管這些,一指蕭殤:“我只用他的東西。”
蕭殤抿着脣,將葫蘆交給黑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辛小縵。黑虎左看看,右看看,心裡咕嘟一句有其母必有其子。這番任性和不容易相信人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面出來的。不過,還真是可愛啊!原來辛小縵也有如此孩童氣的時候啊!一邊奔跑,黑虎的腦中自然而然的回想起辛小寶的嗔癡怒罵。
蕭殤自然也想起了辛小寶跟他針鋒相對的搞笑事。只是,相比辛小寶的小孩子玩樂,辛小縵的一言一行可不會那麼簡單。
她在試探!
黑虎對她的照顧和言聽計從說明她已經推測出黑虎跟她的關係非比尋常;用蕭殤的葫蘆自然是爲了防備有人在飲水裡面做手腳;再加上對黑虎的初步信任,讓他去獵食就保證了食物的安全性;而蕭殤的不言語給了她對方不敢動她的信息;由以上幾點可以知道,這羣人暫時還不會害她。
可是,她並不會就此完全相信他們。
蕭殤有點苦惱。蕭一笑說要極力讓辛小縵依賴他,不讓他們跟謝連成的關係更加惡化。可是,現在的辛小縵的性子有點偏差,蕭殤無法保證自己還會如以前那般,對這個女人保持平常心。
有的女人是罌粟!而如此直白、偏激、任性、卻無意中透露出來的脆弱而又美貌非常的女子,是男人的毒,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人爲其粉身碎骨。
蕭殤認識很多女人,可是大都是江湖兒女,還有的則是青樓女子。一類帥氣,一類嬌俏;一類喜怒形於色,一類百變如蛇;一類囂張武斷,一言不合可以跟你拼命;一類百忍成金,任你搓扁揉圓;如果說,以前的辛小縵跟蕭一笑類似,果斷明媚,讓身邊的人暖如初夏;那麼現在的辛小縵則是蕭一笑的陰暗面,將女人天性中的多疑、陰沉、冷漠、自私、還有極端的狡詐逐步的展露,就如末冬初春,寒也寒得極致,還吹着割裂皮膚的風刃。
雖然閱歷不夠深的人還看不出來,可是跟蕭一笑相處了那麼多年,在女人堆裡穿梭了那麼多年,憑藉着對女子天性的敏感,蕭殤直覺的告訴自己要遠離此時的辛小縵。
美麗的女人在呆呆的男人面前是永遠佔據上風的。
黑虎回來的時候發現,他開始給辛小縵蓋着的衣服已經摺疊整齊的放在了一邊,對方身上已經換了蕭殤的外衫。教主的衣裳不說做工,料子可也比黑虎的好了不止一丁點。
黑虎不單單的是打了兔子,還挖了一些野菜。將兔子的內臟挖掉,野菜塞入其中,邊烤邊抹上鹽、香料等。自從經過辛小寶的‘**’之後,黑虎已經習慣的比別人更加註重野味的味道的重要性。別人都只是隨身帶着一些鹽巴,他卻硬是還額外準備了香料等物,再加上有調味作用的野菜,邊燒烤的時候順道淋上一些白酒,沒一會兒就香氣四溢,周邊的人也口水連連。
蕭殤這個人其實很疼惜屬下的,曾經耗費名貴藥物給黑虎療傷就可見一斑。所以在衆人小心的試探下,蕭殤的默許下,周邊陸續架起一些火堆,有人直接分工撿柴,獵兔子,摘野菜,整個山頭忙碌開。
如果是在沒有搭救出辛小縵之前他們是怎麼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生火弄吃的。在搭救她之前衆人早就對整個山區做了偵查,連小村莊都沒有一個,更加別說隱居的人家的。而囚禁辛小縵的莊園也被燒了,從這邊山頭看去還隱隱可以望到幾十裡外的紅光,連綿上百里的山區無人煙,又沒有了對頭,自然可以稍微放鬆一下的獵物弄一場好吃的,慰勞最近空乏的脾胃。
就算是人多,到底還是有次序的。衆人的火堆將蕭殤周邊形成合圍,再安排了守備的人,安全總是有保證的。
黑虎掰了烤熟的一隻兔子腿下來望着辛小縵,依照以往對辛小寶的瞭解,陌生的東西她是不會先接手的。果然,辛小縵一指蕭殤,黑虎就順應形勢的遞了過去。絲毫沒有注意,他是天源教的教衆,好東西肯定是要先孝敬教主。如果蕭一笑在這裡肯定會說黑虎吃裡爬外。
第二隻兔腿自然就遞給了辛小縵。她看看蕭殤,在對方咬下第一口隔了一會兒後才秀秀氣氣的從自己那份上撕下一塊吃了。黑虎心裡悶笑,想起當初帶着辛小寶在外夜宿,吃的東西總是等黑虎下肚第一口自己纔會開吃,這種生怕食物中做手腳的小心翼翼原來是辛小縵遺傳給那囂張小孩子的。
蕭殤救了辛小寶的時候就直接帶着他們去了客棧,自然不知道黑虎現在的小心思。
辛小縵根本不認識黑虎,雖然知道對方很敬重自己,對他那些小感慨也是不知的,只是野味很好吃,將被酒水澆灌的腸胃舒坦起來。
吃飽喝足,辛小縵又說要洗澡換衣服。她哪裡有衣服,自然只能穿蕭殤的預備衣裳,不過卻是武裝。辛小縵左看看右看看,決定洗澡順道將身上這身衣服給洗了,這種時代沒有內衣內褲,穿那種薄薄透透的緊身武士衣服只能給自己找尷尬。
至於要誰陪同她去河邊洗澡,她居然直接指着蕭殤,理由是:“你武功最高。有你在誰敢偷窺。”
作爲衆人的頭頭,他的武功自然是最高的,可是不是用來替她做看守的!
蕭殤面上不置可否,心裡還是有點尷尬。他好像一直都在做替女人做看守的事情。
以前小時候在山上,他就經常替在河邊的蕭一笑看守衣服,順道防止色狼色狐狸突然的闖入,叨擾了蕭一笑洗刷刷的好興致。
黑虎隔得遠遠的,摸摸自己的鼻頭,誰那兩人空氣中流露的尷尬做出無感無知的樣子。打定了這種事情他不出頭。笑話,要讓辛小寶知道他替他的孃親洗澡做看守的話,他麪皮都可以不要了。
不過他還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北邊一里外有條河流,水不深……”可以洗澡這幾個字在蕭殤若有實質的注視下銷聲匿跡。
噎,他再摸摸自己的鼻頭,他的教主不知道會臉紅啊!他幸災樂禍的想着。
蕭殤叼着一根草,倒在草地上,耳邊不遠處是水流嘩啦啦的聲音,皎潔的月光照射在地面上,給人的周身鍍上冰藍色的光暈。
稍微一轉頭,女子披散的長髮,消瘦的肩胛,泛着光的滑嫩手臂,低頭微顫的睫毛根根分明,還有那半隱入河流中的酥 胸……不可否認,辛小縵比蕭一笑嬌弱多了,也更加有着女子的媚態,以往的高傲不可侵犯在此等環境下銷聲匿跡,現在的她就好像月光下的女神,高潔,嫵媚又奪人心魄。
他一手覆蓋在自己的胸口,感受裡面心臟砰砰的跳躍,似乎比尋常快了一些,又似乎慢了一些,一絲絲的溫暖和陌生奇異的情緒緩慢從裡面泄露出來,接而滿溢整個胸腔,他忍不住又往河邊望去,女子光滑肌膚上的水滴從臉頰滑落,到頸脖,到肩胛,到隆起的胸 部,‘砰砰’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有大鼓敲打在耳瓣,眼睛像是被遠處的美色給黏住,他似乎聽到自己吞嚥口水的聲音。
這是怎麼了?
心裡迴盪着這麼一句話!
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今天的他似乎也跟以前的他有什麼不同;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也被那花海的毒侵入,腦際不停的迴旋手刃嚴簡時的辛小縵,放鬆清洗身體的辛小縵,甚至還有剛剛細嚼慢嚥中辛小縵的薄脣,在莊園裡面被自己擁住的她身上傳來混合血腥的體香……
手似乎也後知後覺的發燒,回味着當時女子身體的重量;她的髮絲拂在自己耳際的小小摩擦;一邊胸口貼在自己胸前的柔軟;還有那望向自己冰冷陌生,交雜着防備和脆弱;還有那細如蚊吶的聲音……
不同的畫面在旋轉;不同的感觸在回味;眼中、鼻中、耳中、還有心口,都充斥着辛小縵的一切。
他蹙着眉頭,疑惑的詢問自己,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