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我們得好好談一談,平心靜氣的談一談。”從比華利山莊沿N Beverly大道徒步行進了近30公里,英終於不想再走了。
洛杉磯大的光靠一雙腳是很難從人口密集區走到山嶺荒野的,哪怕你是世界級的競走冠軍;但找個相對清靜些的地方,卻也並非難事。
英現下所在的地方是典型的居住區,路邊,是一棟棟、一排排標準的Town House,草地、籬牆、綠樹,環境清幽,行人稀少,已很有那麼點褪去熱鬧繁華的味道了。
並不熾烈的陽光、穿過樹葉已變的稀疏的枝椏、在樹蔭下灑落點點斑駁,偶有啾啾的鳥鳴、被帶着絲絲涼意的微風送至耳畔,十幾米外,兩個孩子正在輕輕晃着鞦韆,講述似乎永遠也說不完的故事和秘密。英坐在一株老樹下的條椅上,開始了跟梟的又一次談判。
“是該談一談了,燃主宰身體的時候,你我認爲,他的存在是最大的桎梏。可事實是,沒有他的制衡,我們像脫繮的野馬,正在全面失控。”
英有些愕然,他沒想到,梟竟先一步說出了他想說的話。英思忖的說道:“這大概是個過度吧!你我就像臥牀數十年、突然可以自由行動的患者,迫不及待的用自己的方式發泄、享受,都有點瘋!還有,正像你提到的,我們之前把事情看的有些簡單了,沒有燃在中間調停,我們做事得商討着來……”
梟哼了一聲,打斷英的話,他還在爲英不久前的愚蠢而生氣,“英,你相信人,你不設防這我不管,但你沒有權利出賣別人的情報,你經過我跟燃同意了嗎?你知道那些人安的什麼心嗎?你怕別人不知道我們的弱點嗎?你敢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克里克更強大的冒險者嗎?又或者你能百分百保證,在你掌控身體的時間內,我們是絕對安全的?這身體的特殊性你又不是不知道,燃說過,二次變身併成功恢復後,勉強算是一次不完全進化,正是因爲這樣,這身體有些隱患並未查明,有些問題只是暫時性壓制,需要藉助主宰空間的儀器調整。像你這般不知世俗險惡,有幾天命都不夠送的。”
英不服氣道:“這個世上總是有因纔有果,你的無法無天,纔是惹禍的根由。再者,以你我性格的迥異,就是不說,時間稍長些,別人也能看出巨大的差異,還不如示之以誠。這是我的待人之道,想要別人怎樣對自己,自己就要怎樣對別人。”
梟不屑,“本來,我們理念不同,我不想在這些問題上跟你較真,但這次我不得不提醒你,時間、地點、環境,這些都是影響接人待物方法的要素。示之以誠!如果只是普通百姓,你願意用熱臉貼冷屁股,我無話可說,因爲無傷大雅,隨你去碰得頭破血流好了。可克里克是什麼人?被一場場冒險蹂躪折磨過的人性,能達到怎樣的極端,你難道一點概念都沒有?你示之以誠便等於在未確定雙方立場前就開始將自己的底細全部拿給了對方看。那要不要把所有武器道具統統扔掉,然後再自封魔法、自廢武功,來表示自己無害呢?說什麼因果,如果真有因果,殺人無數的就不會無疾而終,終日行善的就不會得什麼癌症,被人搶,被人殺。你信來世嗎?來世真的有嗎?就算有,且修了因,身死後今生的意識全部消亡,來世又從懵懂幼童做起,又怎麼去感受那份‘果’是甜還是苦?”
英搖頭反駁,“善是寬厚、是豁達、是境界,爲人,更是爲己,爲善者,心安然,精神是愉悅的。人,更應該注重精神上的修行。”
梟嗤笑,“行惡者,同樣愉悅,哪個敢讓我不愉悅,人擋殺人,神擋誅神!人生一世,只問我心,不求他人苟同,做想做之事,不受半點拘束,誰敢說我不‘自然’?”
英嘆氣,“我不與你辯,以燃所留知識,這種命題,辯上數日恐怕也沒個結果。我們談實際的東西,約束自己行爲,你和我,都有責任。我會注意我的言行,儘量謹慎;你也不能太過放縱,隨意妄爲,以異能影響世界秩序的正常衍進,這絕不是智者所爲。”
“不行,我只做我想做的,只按我認爲對的方法去做。”梟一口回絕。
“這一次,你必須讓步,否則,我寧肯死,也不能讓你繼續控制這身體爲害。”英口氣也異常強硬。
“英,不要那麼幼稚,一動不動就以死相脅。我不接受威脅,也不會讓步,只承認實力。想要發號施令,就讓自己完整,就讓自己的靈魂變強。”
“既如此,我將取消你白天‘觀察者’的身份,我們互不干涉,你別管我是否會中陷阱喪命,我也不會管你把整個洛杉磯的人殺光。”
梟愣,這麼極端的話,英這還是第一次說。隨即笑道:“你終於想通了?想通了要麼是光做暗的奴僕,要麼暗做光的影子,勢均力敵,就只能分道揚鑣。”
“是,想通了!以前我輕視了一種不可能,那就是你對於自己所選擇的人生道路的忠誠和堅持便如同我自己,純粹的像是宗教狂熱者。”英沉聲道:“你代表的永遠是自私、自我,是不可改變,不可逆轉的。徹底的壓制或者讓對方消亡,那纔是最終的結果,只是或早或晚。我已經無法容忍你嗜殺成性,完全無視他人感受的本性。”
“這是你的決戰宣言?”
“是的,沒有燃的調停,同時,你我也有公平的發展空間和準備時間,讓實力決定命運。”
“你不再顧忌燃,不再顧忌拼鬥的結果可能是毀掉一切?”
“我已經想過了,你和我都來自燃,如果命運註定要以完全的死亡作爲終結,由燃拉承擔這個結果,也並不算冤。”
“好,你有這樣的決心,就讓我們來一次完全的了結。你將註定敗亡,而我同燃最終會合而爲一,那意味着捨棄所有虛僞和感情方面的不理智,達到精神上的完美。我無比期待那一天!在這之前,我必須盡力保護這身體不受傷害。”梟口吻狂傲,彷彿勝負已經有了結果。
梟又道:“你也有同樣地想法吧!同燃合一,成爲另一種完美,‘聖人’!”梟在說聖人二字時,語氣中明顯帶着不屑。在他看來,現代社會的‘聖人’,就等於賤人,做好事、做善事,不求名,不求利,最後苦了自己還換不來一個好,不是賤是什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英討厭梟藉機挖苦的性格,就如同討厭別人詆譭他的信仰一樣。
“爲了不讓他人有可乘之機,你和我不能把戰爭變成一種漫長的消耗,定一個時間吧,決戰時間。”梟說。
“一月爲期!”梟的話讓英感覺正中下懷,如果兩人不分時間、場合就胡亂開戰,很難確保不被別人漁翁得利。
“好,這一次,我讓你!呵呵!”梟傲氣十足。
談話到這裡,以無須再多言。兩人終於決裂,兩人也都爲對方、向徹底不可救藥變化的速度之快而感到些許遺憾。
梟選擇了沉寂,也只能沉寂,英將所有曾共享的感官功能全部封閉,從此以後兩人徹底是白天不懂夜的黑。
英整個下午都在思考中度過,大義滅親,走出這一步,英覺得其實已經是自己的一種失敗,因爲他早些時候的目的是拯救、改變梟,而非現在的死局。
在英的心中,有一絲絲愧疚的苦澀滋味徘徊不去,同時,也有一種解脫的放鬆徜徉蔓延。望着那透過枝椏、執著傾瀉的光線,英再一次想到了他的信仰,“爲之就算死,也好過在忍受中被扭曲,有些事,終須面對……”英這樣告訴自己,目光漸漸變的堅毅無比。
夜晚很快降臨了,梟搭‘順風車’先回到小東京的藤田宅。
所有宅邸的護衛都已受過藤田繁宗的關照,見梟回來,遠遠的便駐足站立一邊,躬身行禮,敬畏之態,等同於見到家主回宅。
梟很隨意,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對這些的謙恭一律坦然受之。力量,造成這一切的終究歸源於力量。當力量大到成爲一種相對的絕對時,絕大多數人會選擇屈服、適應、生存。這不僅僅是因爲對方的無法戰勝,還因爲內心的強者崇拜在作祟。
“強者改變別人,弱者改變自己!”梟自得的翹了翹嘴角,因爲他心中篤定。事實一再證明,他所奉行的法則,便是這個世界最真實的在體現的法則,那些所謂的正面的東西,不過是人們心中美好的希冀和臆測,縱然偶有出現,也都是如曇花一現、稍縱即逝。所以,英一定會輸,他的天真和幼稚只會讓他處處碰壁,讓他一再看清自己的信仰是多麼虛妄的東西,如此一來,他的靈魂力量將很難成長。
前宅已經在望,那挑起的飛檐下的風鈴都已清晰可見。走上一塵不染的青色條石臺階,進得最外的門廳。
“我回來了!”梟在玄關揚聲道。
對面的木門被一雙嫩白的小手拉開,是美佳子。梟一回來,早有人通報進內宅,恭迎是必不可少的。
裡邊,一身金菊紋中振袖和服的藤田織子雙手交握於身前,溫柔的頷首施禮,“先生辛苦了!”
“還好!”梟應答着進入三和土,織子上前,如同妻子般蹲下身爲梟鬆開鞋帶,脫下鞋,美佳子則已在溫水中擺溼面巾,走過來向梟微微欠身,徵詢同意。見梟沒有拒絕,便細心輕柔的開始爲梟擦臉、擦手。織子將鞋擺放好,站起身,同樣先向梟行一禮,然後爲梟寬去上衣,兩人這才邁着輕快的小步子,隨着梟向內走。
“先生,請先歇息片刻,飯菜已着人去準備,日式料理,不知是否合先生口味。”始終落後梟半步距離的織子小心翼翼地問。
“晚上還有很重要的活動,要多吃一些纔有力氣,來些炭燒吧!”
“嗨!”織子和美佳子顯然都有些誤會了梟話的意思,臉上有緋色飄起。後邊跟着的似是內宅管事的美婦倒是很俐落,聽聞後只是會意一笑,便施禮告退,下去安排。
茶室內,不習慣跪坐的梟盤着腿,鬆懶的坐在榻榻米上,織子在燙茶具煮茶,美佳子從後邊給梟拿捏放鬆。
梟微闔着眼睛,也不言語,靜靜的享受着美佳子嫩蔥般的十指在自己身上游走,偶爾會接過織子遞上的茶水小啜一口,淡而持久的茶香飄在空氣中,房中靜謐但不壓抑。
當晚餐上桌,梟對藤田家的殷實有了一個更具體的瞭解,除了普通的料理,還有一道精巧的河豚料理——烤豚白,油潤而不膩人,宛如吃法國乳酪般,還未細細咀嚼,便輕輕的滑入了食道,另外一些炭燒用的滋補肉類,也都是精挑細選,種類繁多,更難得的是異常新鮮,也就是說,爲了這一餐,早有相應的活物在那裡養着待宰,如非是鉅富之家,絕難有這樣的排場。
席間,織子和美佳子兩位沒人伺候,梟是酒到杯乾,大嚼大咽,其他隻字不提,偏偏兩女也學會了乖巧,梟不問,兩女只是曲意奉侍,就如同梟本來就是藤田的家主,而二女早已是他過門多年的侍妾一般。
花前月下,美酒佳人,確實極易消磨意志。酒足飯飽,肚裡暖融融,懷裡偎着軟玉溫香,醺醺然倦意滋生,摟着美人褻狎一番,然後大被同眠,這樣的日子,不知能羨煞多少男人。梟也想這般逍遙放縱,但現在顯然還不是時候,他需要靈魂力量的成長,需要用看的見的成績來不斷證明自己的信念的正確性,就好像神用無數人的虔誠信仰來滋潤自己、讓自己變的更強大一樣。
晚餐結束二十分鐘後。
泡在木桶浴湯中,只着小衣的織子輕咬着櫻桃般豔嫩的嘴脣,用絲瓜囊般的浴巾給梟擦拭着身子。她的嫩臉紅撲撲的,也不知是被熱氣蒸騰所致,還是梟的身體實在太完美、而她此時的舉動也過於曖昧,又或者,梟那近在咫尺的精湛目光實在讓人難以抵抗。
“織子,說說你自己,說說藤田家,我現在想聽聽故事。”梟思詢着,做任何事都要有個開端,既然昨天隨意選中了藤田家,那麼征服的腳步就從這裡開始好了,財力、人力,他都要。
織子的成長史,就是典型的世家子女的成長史,充滿了爭權奪產,充滿了爾虞我詐。
藤田的上代家主,也就是織子的父親信介,早年靠計謀獲得了家產,結果‘人品’用盡,膝下無男,只有兩女,織子和尤美。織子是信介早逝的髮妻所生,尤美則是續絃所生。
尤美的母親奈奈子孃家是黑道社團出身,後借藤田家的公司洗錢,最後洗白,藤田信介也借岳父家的勢力、人脈穩固了基業,發展了自己。可以說,信介與奈奈子的結合是一場互利交易。
最有趣的是奈奈子這個女人非常的巾幗不讓鬚眉,其父過世後,真正接掌家族大權的不是她的兩個哥哥,而是她。
奈奈子野心勃勃,一掌權便重新疏通了近乎荒廢的黑道人脈,以雄厚的人力、財力,和相當老辣的專業手段,成爲一域黑道強者,讓家族真正的做到了腳跨黑白兩道。
這樣的強勢女人,相信很多男人都會選擇敬而遠之,儘管最初信介頗以自己是敢於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而自傲,但時間久了,他也受不了了,因爲奈奈子除了權、利,其他什麼都不愛。其強烈程度從一件事上便可得知:自從尤美出生後,據說奈奈子爲了明心堅志,拒絕再與信介發生肉體關係,更甚者,她給信介安排了一個溫柔可人的女子和一場美麗的邂逅,信介知道十年後纔在無意中察知真相。那個女子不僅拴住了信介的身心,更負責監視信介的生活起居,並且在奈奈子的授意下,最終也沒給信介再生個一兒半女。
再後來的事就簡單了。藤田信介跟他的岳父是一個量級的對手兼合作伙伴,卻遠非奈奈子的對手。當信介發現奈奈子對藤田的家產有不良企圖時,藤田信介旗下的公司已經被安插了太多‘釘子’,基本動彈不得。
信介的反應激烈了一些,結果死於急病,若不是先一步將織子託孤給本家的繁宗,恐怕他這女兒也會在一次車禍中喪命吧。
聽到這兒,梟呵呵笑道:“怪不得宅邸的護衛如此之多,是怕奈奈子再導演一出劫匪入室殺人吧。這個奈奈子,我倒想見識一下。”說着攬過織子,似笑非笑地道:“你呢?想好了?利用我對付奈奈子?”
“我還沒有想那麼遠,我現在只想服侍好先生,如果說藤田家的產業先生要賞給奈奈子,便給她好了。我能服侍好先生,便等於有了一切,反之,也沒能力同奈奈子爭搶什麼,就算能繼承總部那便的遺產怕也只剩一個空殼,甚至是債務。”
“嗯,雖然有點怨氣,不過這話說的到還老實!”梟顯然對織子的回答比較滿意,水中的手扯去織子的小衣,開始挑織子身上敏感的地方輕揉慢捏。
在梟雄健的身子上撫摸了半天、早就被熱水泡酥了的織子哪還禁得起這樣的挑逗,輕嗯一聲便摟着梟的脖子嬌喘咻咻,在梟的脖子上又是啄、又是舔,意亂情迷卻又有些笨拙。
呼!梟從桶中站起,將織子靠壓在桶壁,分開她滑膩的大腿,挺身直入。一縷嫣紅在水中飄散。
“嗯!”織子痛哼了一聲,緊咬着下脣,細眉都擰成了一線,四肢卻八爪魚般緊纏着梟,彷彿要融進他身裡。
扳過織子的俏臉,望着那盈滿淚水的眼睛,梟傲聲道:“放心,向來只有我搶人,還沒人敢搶我,你是我的私產,搶你就等於搶我,奈奈子搶了多少,到時就讓她雙倍吐出來!”說着身子再次一挺,到底!
“啊!”織子忍不住叫出了聲,指尖因用力而變得蒼白,可惜任她力氣再大也無法將指甲陷入梟的身體,因爲子彈都不行。
梟嘿嘿笑道:“你要知道,我當初來的目的,便是搶東西來的,人,錢,我都要!怎樣在這樣的前提下讓自己不至於被我用完就扔,是你的首要課題!”
織子患得患失的輕喘着道:“主子要奴做什麼,奴就做什麼,好不好?”
“主子,奴,”梟細細品味着這樣的稱呼,點頭道:“嗯,學的挺快,這稱呼不錯。你也不簡單,能放下身段,對一個根本不瞭解的男人做到這一步,心思算是玲瓏堅韌了。我喜歡識時務的人,你還不錯,先將就着用!”說着逐漸加快了聳動,一時間,細膩的喘息聲隨蒸騰的熱氣在房內彌散。
十幾分鍾後,梟正從織子的背後進入着,門外美佳子行跪禮道:“先生,島津奈奈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