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三心情很是不好,他是劉夫人特地派來協助智大夫刺殺公主的,可如今一晃眼幾個月都過去了,卻是除了一開始去了質子館刺殺公主外,到得現在也不見這智大夫有動手的意思。
如今更是荒唐,不見他去對付公主,竟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帶回一男一女兩個隨人來,難道他都忘了他們如今身處隨國,萬一鬧不好,讓隨國人發現,暴露了,就在難再隨國立足,隨時都可能被隨國之人殺死嗎?
不行,這件事情非得派人將消息傳回去不可,夫人就不該讓這智澤帶頭,這人本就同公主有舊,這會又怎麼可能會真心替夫人殺了公主。
蔡三如此想着,便快步向宅院外走去,說來這宅院卻也不大,只是個小小四合院而已,看這表象,也只不過是小戶人家住的小地方,以此類推,這院子中也住不了多少人,可若真想着這院子只住着幾個人就錯了,這院子中共住了八人,不,現在應該說是十個人了。
蔡三剛踏出院門,便見穿着白衫,一頭銀髮的男子迎面而來,蔡三的腳微微一頓,隨即縮了回來。
“蔡三,你準備上哪去?”來人看着蔡三淡淡的問道,這話問的不經意,卻莫名的帶着讓人害怕的危險,蔡三顯然是個粗人,雖然感覺到危險,卻依舊看着來人說道:“段爺,智大夫到得如今都沒能將夫人吩咐的事情做好,我覺得他這人靠不住……”
卻說這段爺正是一直在質子館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段護衛,只見他一聽這蔡三的話,眉頭一皺:“你只是派來協助之人,這事什麼時候輪的你做主了,夫人那邊自有我去說,還不快回屋呆着去!”
蔡三見段護衛發威,張了張嘴想要再說話,卻是在段護衛的涼薄的眼神中失去了說話的勇氣,想想也是這事情哪用的着自己操心,段爺可是對劉家最忠心的人,他說的肯定是正確的,也是最好的。
這麼想着,蔡三便對着段護衛應了一聲,轉身回到屋中。
而段護衛卻是看着反身回屋的蔡三眉頭緊皺,看來這院子裡的人是越來越心浮氣躁了,恐怕再不做什麼事情,真的會出問題。
段護衛想着,嘆一口氣,便走進這四合院,也不管這院子中走動的人,便向院子正中央的屋子走去。
推開門,一片光亮射進不見一絲光芒的陰暗處,這天氣,本就十分涼了,可屋內的人彷彿毫無所覺一般,不僅沒有點爐火,便是外面稍稍能讓人感到一絲暖意的光都不讓進來,段護衛走進這屋子,只覺得這屋子比之屋外還要寒氣幾分。
看着這情況,段護衛不禁搖搖頭:“你這樣會把自己的身體搞壞的。”
也不知道他對誰說話,這屋子中明明沒有人。
“我本來就是死了的人,要不是大仇未報,現在說不定世上已經沒有智澤這個人了。”聲音從屋中一角的簾布後傳出,這聲音一傳出,便見智澤從這簾布後走出。
彷彿知道自己勸不住智澤,段護衛也不多說什麼,只是瞥了一眼那簾布:“就算你不要自己的命,也要體諒一下一下人家姑娘不是?”
“段護衛什麼時候也學會憐香惜玉了。”智澤的聲音冷淡,不過相對來說,他對智澤比之旁人已經是不冷漠了的。
段護衛搖搖頭,知道沒辦法和智澤繼續這麼說話,索性也不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可從這兩個人嘴裡探出,究竟是誰要她們的命了?”
“恐怕他們也是不知道,據這葉旋說,他的仇人的確不少,可這些仇人根本沒有這樣的實力去做這些事情,一下子讓那麼多人同時自殺,這能力的確讓讓驚恐,便是隨王也不過如此吧。”智澤隨意的走到桌子旁坐下,即使是屋中的椅子,也是冰冷的緊,他這一坐下,眉頭皺了皺,便散開。
“隨王?隨王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公主根本入不了隨王的眼。”段護衛斷然否定。
聽這兩人言語,那失蹤的葉旋折柔竟似乎是在這兩人手中,再說那言行,卻似乎殺人不是他們,如此正好同蘇淺猜測的相同,只是做這些事情的意念,恐怕又有些不同了。
“但做這件事情的人,絕對是想置蘇淺於死地,對方和我的目的相同。”智澤冷淡的說道,這聲音毫無波動。
“但是實行的方法不同。”段護衛跟着開口道。
有些人就是喜歡自欺欺人,待得真的失去了一些東西,恐怕才能明白一些心酸,報仇這東西,並不是快樂的事。
聽到段護衛的話,智澤冷哼一聲,卻是不說話。
段護衛同智澤相處了這些時候,自然曉得智澤的脾氣,見他這樣的態度,也不再提之前的話裡,只是轉頭看向智澤走出的簾布遮掩處:“你準備怎麼處置着兩個人?”
“你有怎麼處理的想法?”智澤沒有回答反而反問。
“這兩個人就是現在出來,也應該對公主造不成威脅了。”段護衛走到桌子旁,替自己倒一杯茶,只是這茶水明明挺有分量,卻不見倒出水,段護衛揭開壺蓋,卻見裡面的茶水竟結冰了。
“你這裡實在不像是人住的地方。”段護衛無奈將茶壺放下,看着智澤更是有些無語。
“你剛纔那句話什麼意思?”智澤完全不管段護衛的話,只是看着段護衛問道。
“也不知道那禹良通過什麼辦法,同公子達成了協議,竟一夕之間給衙門提供了右丞相造反的證據,這會隨城恐怕正亂着呢。而這兩個人即便出去了,說些對公主不好的話,估計也都被人當作是右相報復了。”段護衛就着桌子旁邊坐下。
“你也越來越差了,你眼皮子低下,連蘇恆同別人達成什麼協議都不知道。”智澤恥笑道。
“公子似乎被公主刺激到了,也越來越有自己的主意了,這是好事,慢慢的他也就長大了。”
段護衛也不以爲意,不過他心中卻是極爲在意蘇恆的,畢竟是從小帶大的孩子,不然也就不會這會就到這裡來了,他想要詢問一下葉旋,葉旋畢竟是掌握右相情報系統的人,對於這個在隨城發展了幾年的禹國三公子應該有所瞭解纔是。
“你知道,我第一個想殺的就是蘇恆。”智澤看着段護衛說道。
“夫人不希望公子出事。”段護衛同樣看着智澤說道,兩個同爲一個人做事的人,竟依舊在重要的地方意見相搏。
“我從不顧忌這一點。”
段護衛苦笑:“那我只能幫着公子。”
智澤冷冷的看了一眼段護衛,不再說什麼,每次兩個人都在這保護和殺人之間爭執,也不見結果,他沒興趣再說這些。
質子館,秀兒被蘇淺派去照顧蘇恆,只是她走的不安心,但也依舊按着蘇淺說的去做,可當他到得蘇恆的屋子,卻是撲了個空,這房間空蕩蕩一片,哪裡見蘇恆的身影,秀兒不禁心中一急,趕忙走了出去,便見蘇恆隨着隨博文坐在院子中,而蘇恆隨着隨博文說的話,緩慢的運動手臂和手掌。
秀兒鬆下一口氣。
“禹良這個人並不太好,公子最好還是少和這人接觸的好。”隨博文盯着蘇恆的手,見他的手動彈,用力比之前些日子又控制的好些了,不禁對着蘇恆說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對着蘇淺的一席話,隨博文對蘇淺身邊的人事,竟是多了一絲異樣的關心,要是平常,他絕不會突然間說出這麼一句話,畢竟這樣不一定能讓別人喜歡,恐怕還會得罪人。
果不其然,蘇恆一聽到隨博文的話,眉頭一揚,冷眼看向隨博文:“你監視我?一個大夫不可能能知道這麼多東西,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只是不想你姐姐擔心你。”隨博文見蘇恆防備心如此之強,開口解釋道,這算是愛屋及烏嗎?
這麼多日子相處,他早就看出蘇恆的性格有些偏激,一激動起來,有時候腦子都是空白的,會做出讓人想象不出來的事情。
事實上,這樣的性格若真是混上黑道的話,一定會很可怕,不過好在,蘇淺大多數都能壓住蘇恆的脾氣和做事態度。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若是你敢講這件事情告訴我姐,你也就別來質子館看病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明着來質子館是給我看病的,事實上你不過是藉故來靠近我姐,我警告你,少打我姐主意。”蘇恆冷聲看着隨博文說道。
他並不傻,對他來說,除了樑國的智大夫外,他的姐姐只對眼前的隨博文最爲和顏悅色,即便是他會去接近禹良,也不過是因爲她姐姐對對方不假辭色。
秀兒見蘇恆對隨博文如此無禮,有心上前說上幾句,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卻是隻能沉默的向蘇恆走去。
“恆兒,放肆,這是你對天天來替你看病的大夫該說的話嗎?”就在秀兒如此想着向前走時,蘇淺的聲音卻從秀兒背後傳來。
秀兒吃驚的回頭。
公主不是同嬤嬤談話嗎?怎麼會突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