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澤看了一眼腳邊已經斷了氣的老人,擡腳就要離開,可腿上卻依舊被札的緊緊的,無法挪動半步。
智澤不禁眉頭一皺,手中的劍一揮,砍斷了徐嬤嬤的手臂……
“來人哪,快來人,有刺客!”
隨着蘇淺跑出房間,蘇恆便一邊跟着蘇淺快速的向前跑,一邊對着外面大聲喊道。
“恆兒,不要喊!”蘇恆見蘇恆不斷大喊,不禁一慌,快速阻止蘇恆道。
“爲什麼不大喊,那智澤要殺我們,上一次若不是隨博文醫術高明,你就沒命了,這一次他又來刺殺我們,這會徐嬤嬤攔着他,生死不知,爲什麼不能大喊!”見蘇淺到了此時竟還不願他大喊呼救,蘇恆不禁對着蘇淺大聲問道。
蘇淺心中一顫,想到徐嬤嬤生死不知,她不禁咬住下脣,腳下的步子也跟着慢下,可是……
“畢竟是我們對不起智澤……”蘇淺聲音很小,含在嘴邊,這句話蘇恆並沒能聽到。
不過雖然沒有聽到,可蘇淺明顯慢下來的速度,蘇恆只跑幾步便注意到身後沒有跟着自己繼續跑的腳步聲,蘇恆眉頭一皺,不禁回頭看向蘇淺:“姐,還不知道徐嬤嬤能阻止智澤多久,你怎麼不跑了?”
“沒什麼。”蘇淺不自然的說道,只是卻不願意再跑,眼中神色複雜了一息,突然一定,看着蘇恆認真的開口道:“恆兒,秀兒和綠兒還在院子裡,我必須提醒她們,你,你現在趕緊去找段護衛,我吩咐了段護衛去綢緞鋪,這會應該在綢緞鋪,你偷偷溜出質子館,趕緊去綢緞鋪找他。”
“要走就一起走!”蘇恆聽的眉頭一皺,卻不肯離開,只覺得蘇淺的話裡有些古怪。
蘇淺眉頭豎起:“這都什麼時候了,可不是你耍小孩子脾氣的時候。”蘇淺說着話,便注意到外面火把移動的痕跡,知道是蘇恆之前的呼喊起的作用:“你不用擔心我,你看質子館的人已經發現這裡異樣了,我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你趕緊去綢緞鋪找段護衛,只有段護衛攔得住智澤,你明白嗎?我不想在每日每夜擔驚受怕了,我要段護衛抓住智澤!”
蘇恆遲疑,只覺得蘇淺話中有些古怪,可一時之間又找不到這古怪之處。
“還不快去,你難道連我的話都不聽了?”蘇淺見蘇恆還不動,不禁有些生氣的說道。
“是,姐!我這就去。”說完,蘇恆便向外跑去。
火把從遠處移近,蘇淺看了一眼蘇恆跑遠的背影,鼻尖一抹酸意泛開:“好好照顧自己,有些債總要還的,姐姐便替你還了這最後一份債!”
蘇淺毅然轉身向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必須快些,質子館裡的人就要來了,已經沒有什麼時間留給她了。
想着蘇淺跑的又快了一些,跑進院子,蘇淺卻沒有向秀兒的房間走去,反而走向了自己的房間,到得門口,才略微遲疑,不過她也不再多想,只邁步走向自己的房門口,可當看到屋內的場景之時,目呲欲裂。
“徐嬤嬤!”蘇淺鼻尖一酸,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珍珠,瞬間落下,正在她回到屋中之時,智澤砍斷了徐嬤嬤的手。
蘇淺不顧智澤就在眼前的事實,向徐嬤嬤衝去,待得跑到徐嬤嬤身前,看到徐嬤嬤那般悽慘的模樣,下身不禁一軟,跪坐在徐嬤嬤身前,不知所措的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裡,最終小心的撫上徐嬤嬤:“嬤嬤,你醒醒,你醒醒啊,我是蘇淺,我是公主啊……”
徐嬤嬤毫無動靜。
蘇淺心中一冷,顫抖的將手伸到徐嬤嬤鼻子前,剎那間天地旋轉,身體冰涼。
“沒想到你還敢回來。”智澤看着蘇淺跑回屋中,看着蘇淺這般衝到徐嬤嬤身前,心中不自覺的竟是一緊,不過他絲毫沒有在意,在他想來,這只不過是在爲蘇淺沒有跑掉,自己還能殺掉蘇淺而開心而已。
聽到智澤的聲音,蘇淺擡眸看向智澤,只是這次眼神再不復之前的溫和,而是冰冷,便是智澤要殺她之時,她都不曾的冰冷:“爲什麼要殺徐嬤嬤,她不過是個老人,一個忠心的老人罷了!”
被蘇淺冰冷的眼神刺的一陣不舒服,可智澤依舊冷硬的開口道:“就是因爲她忠心,她才該死,她千不該萬不該攔着我殺你和蘇恆!”
他,是來報仇的,智家滅門的仇恨,可不是一個老宮女的一條性命能抵上的,可爲什麼他在見到蘇淺冰冷的眼神之時,竟會心慌,彷彿做錯了什麼,他只不過殺了個老宮女,討了點利息而已。
蘇淺涼涼一笑:“這件事情都是我的錯,這和其它人無關,若是你要我的命,你直接拿去就是了。”
蘇淺說着微微一頓:“拿走我的命,然後快走,我們的債就算清了。我弟弟剛纔叫了人來,恐怕現在整個質子館的人都要趕來了。”
智澤神色變得複雜,看着蘇淺更是眉頭皺起,照理說蘇淺讓他殺了她,他應該馬上動手纔是,爲什麼他竟下不了手,爲什麼他殺別人都下的了手,可面對蘇淺這個自己最大的仇人時竟下不了手。
智澤的神情越發陰沉:“別再假惺惺了!你以爲這樣我就不會殺你?”
智澤將劍擡起,指向蘇淺。
“殺了我吧,我們便兩清了。”蘇淺淡淡的說道,以前她還想挽回些什麼,挽回朋友之間的感情,又或者其它,然後現在一切都晚了,當徐嬤嬤死,她同智澤再也不可能有什麼朋友之間的感情。
或許,對於智澤來說也是一樣吧,當智家被滅,她也再不可能得到原諒。
夠了,這件事情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做過的最大的錯事,可她,可她並不後悔。
蘇淺望着已經遞到眼前的劍,緩緩的閉上眼睛。
“別以爲我不敢殺你!”智澤心一狠,將劍快速的遞出。
“鐺!”一個暗器突然飛出將智澤的劍打飛。
蘇淺聽到聲響心中一驚,猛的睜開眼睛,她不怕其它,她只擔心蘇恆沒聽自己的話跑回來。
“住手,智澤!”卻是段護衛聽到蘇恆的聲音從外面趕來。
本來以段護衛住的位置不可能那麼晚出現纔是,可是他因爲知道蘇淺並沒有不見,便準備離開院子,在他想來,智澤不可能在這會對蘇淺蘇恆動手,畢竟蘇淺的狀況今日纔出,可誰想智澤也是算準段護衛猜不到這一點,又加上偷聽到蘇淺就要將蘇恆送走,才提前出手。
段護衛走進屋中,便見徐嬤嬤的屍體躺在離蘇淺牀邊不遠的地方,一隻斷掉的手臂橫在牀前,觸目驚心。
而蘇淺便跪在徐嬤嬤的屍體前,此時正閉着眼,而智澤的劍卻是正向蘇淺刺去,段護衛想也不想便出暗器將劍打偏。
卻說蘇恆快速的向外跑,因爲質子館的人都在向蘇淺所住的院子趕去,並沒有人注意到蘇恆一個人趕出質子館。
蘇恆一路向綢緞鋪趕去,越走越覺得有些不對的地方,可此刻已經離質子館許遠,來讓他來不及再多思考什麼,只能快速的向外趕去。
也不知道質子館是不是得了隨國夫人什麼特別的暗示,雖然蘇淺之前離開院子,早便看到燈影晃動,聽到蘇恆呼救的人應該早向蘇淺所住的院子趕來,可讓人奇怪的卻是,過了這好一會,質子館的人竟還沒有趕到蘇淺所住的院子。
“段護衛,你又想阻止我殺蘇淺?”智澤看到段護衛出現,眉頭一皺:“以現在的距離,你能阻止一次我殺她,但根本無法阻止我再次殺她!”
“我知道。”段護衛輕嘆一口氣,看着跪在地上的蘇淺,看着她眼中的驚訝,那熟悉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像雪兒。
他不願看着一個像雪兒的女子赴死,更不願這個人是雪兒的女兒,即使劉夫人的命令裡有除去蘇淺這一項!
見段護衛出現,而智澤這說話間,兩人竟似乎有些熟悉的樣子,蘇淺眼中疑惑閃過,不過她卻沒有說話,只低頭看向徐嬤嬤,看着徐嬤嬤滿身是血的模樣……
“智澤,我只能說,你今日若殺了公主,你會後悔的,聽我一句勸,快走吧,很快質子館的人就會趕來,雖然我途中給他們製造了一些麻煩。”段護衛看着智澤說道,卻原來質子館的人那麼晚還沒趕到,是因爲段護衛做了手腳。
“後悔,笑話!我爲我智家報仇雪恨,我後悔什麼?”智澤嘲弄的說道:“不過,我還真就不願意這麼簡單的殺掉蘇淺,不能讓她一點點的感覺到我心中的痛,我是不會殺她的,我要在她面前一點點殺死她在意的人,讓她感受一番我的感受!”
說着話,智澤將手中的劍收了回去,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他心底最深處,他是不願意殺蘇淺的,即使害得智家被滅的人就是蘇淺。
所以纔會如此一次次的找藉口。
說完話,智澤不再看蘇淺段護衛,就要離開屋子。
“站住!”蘇淺在聽到智澤的話的瞬間擡頭看向智澤:“冤有頭債有主,一切都是我蘇淺的罪過,所以不要傷害無辜的人,我求你,求你殺了我。”
她怕自己恨,恨智澤,即使在看到徐嬤嬤身死的瞬間,她已經對智澤有恨了,可她不想自己再加深對智澤的恨,她不想恨第二個在這個世界幫自己的人,第一個將自己的當朋友的人,她真的不想!
而且,不化解智澤的恨,蘇恆也就不能一直安全。
智澤冷冷的瞥了一眼蘇淺,卻是什麼話也不說,便繼續向外走去。
“智澤,回智家封地一趟吧!”在智澤走到門口時,段護衛彷彿思考了許久,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智澤皺了皺眉,還是離開了蘇淺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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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本溪回來,抱歉了,所以趕緊更新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