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確定兇手行兇時間便是在子時了。”
溫韶華重新整理着犯案的經過:“他趁着魏連成偷偷離開房間後,就立刻點燃迷煙,看着所有人都昏昏欲睡之後,才推開衣櫃的密道,沿着密道走到了梅茹芸的牀板下面,一刀刺中她的胸口正中,然後在雪琴夫人的幫助之下,將屍體從牀板之上搬下了密道。”
說到這裡,他將目光轉移到梅若華的身上:“只可惜雪琴夫人好不容易幫助兇手把屍體處置好,回到牀邊便看見了正在夢遊的四小姐,因爲心虛,所以她纔會喚醒了夢遊的你,想試探你是否對作案經過有所察覺。”
蘇湮嵐說:“應該順序是這樣了,現在唯一要確定的就是有名煙燃燒痕跡的牀鋪是誰睡的。”
溫韶華接口道:“也可以說,好好查一查雪琴夫人和府上哪一位關係密切,這個人讓她無所畏懼地搬動屍體,甚至讓她冒着那麼大的風險去幫助殺害梅茹芸。”
他幽幽地說着:“這可是殺人,可不是往紙上捅一個小窟窿,往人身上一捅刀子,那可得死翹翹。這麼一個人,定然在府中分量極重,有這樣的權力去命令雪琴夫人做事。”
梅若華馬上聯想到他口中所講的是何人,一張小臉頓時被嚇得煞白。
“這位警官,你的意思不會是說兇手是我...............”
只是她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蘇湮嵐給打斷:“並沒有確切的認爲是某一個人,我們還是要查找雪琴夫人的來歷身世,說不定整個梅家和她關係密切了,不止一個人呢。”
就在他們一行人要趕往警察局的時候,路途上便碰着了從藤縣趕來的老王。
老王正和一個女子在路中央拉拉扯扯,女子的一隻手被銀色的鐵銬緊緊銬上,而她的四周還圍着好幾個冷麪警察。
“老王,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這一位便是九黎姑娘。”
溫韶華三步兩步迎上前去,看到那女子的臉,立刻便認出來是秦家見到過的近身侍女——九黎。
“九黎姑娘,別來無恙。”蘇湮嵐莞爾一笑,對着九黎輕聲說道。
九黎憤憤的將頭往旁邊一扭,並不搭理他們。
“我們在藤縣的農戶一下子就找到了她,所以馬上將他押回警局,好好審一審,到底這個小丫頭將秦老爺都綁架到什麼地方?!”
老王粗聲粗氣地吼道,明顯是要威懾九黎,只是九黎依舊蠻不在乎的,憋着嘴,將頭扭到一邊,把他所說的話當成耳邊風。
“那正好,我也要回警察局查一個人,我們一起過去吧。”溫韶華親熱的摟住了老王的肩膀,大力地拍打着他的手臂。
“怎麼,你找到案子的兇手了?瞧你高興的,大神探。”老王察言觀色,試探着問道。
溫韶華嘿嘿一笑:“差不多差不多了。”
一行人回到警察局後,溫韶華就匆匆地叫來了其餘的同僚,好好查一查關於雪琴這個人她的身世和來歷。
沒有想到調查結果來的那麼的快,不過花了幾分鐘時間,就有一沓的厚厚卷宗,放到了他的桌面之上。
蘇湮嵐好奇地翻開了第一頁,就看到上面寫着三個大字:“藤縣人。”
“怎麼又是藤縣來的。九黎、雪琴,這兩個人都是從藤縣出來的,我現在只好奇他們會不會認識彼此。”
蘇湮嵐失聲笑了出來:“我現在是開始有點相信四小姐你講的寶藏了。”
梅若華不屑地嘟起了小嘴巴:“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那可是我親自調查很久的。這一羣人擺明了就是合謀去挖寶藏!”
“他們把寶藏就挖寶藏,爲什麼會殺人??”
溫韶華不解地翻閱着卷宗,只看到那裡寫着雪琴是無父無母的孤女,在十年前搬遷入蘇城,纔會留下這一份檔案的,而在她沒有嫁給梅老爺之前,她竟然是水月樓的歌姬。
“我這裡有個推測,會不會是三小姐二小姐都聽到了一些她們不該聽到的話,所以就被殺人滅口,接着僞造成復仇殺人的模樣?”
他合上卷宗,猜測着問道。
“若華,你應該知道你的小柔姐姐在水月樓當歌姬有一段時間,而恰巧這個雪琴也是水月樓出身,可能是梅老爺雪琴他們在水月樓商議寶藏的時候,被三小姐偷聽了去,最後才被殺人滅口。”
梅若華定定地看着那份卷宗,清澈的瞳仁出奇的冰涼:“我爹殺了自己的閨女,我也不覺得出奇,更何況是殺一個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
“死者被分屍肢解,最後甚至用風箏這種方式大模大樣地把屍體拋在大街上,導致我們的調查方向一直都沿着仇殺去走,但是我們從來沒有想到過會不會是爲財殺人。”
蘇湮嵐點頭道:“昨天夜裡魏連成外出水月樓秘密大煙館,所以他有不在場證明,而剩下的兩個人裡面唯一和雪琴夫人有直接聯繫的,也就是梅老爺。”
“如果真相果真如此,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溫韶華幽幽地說了這麼一句。
只是他到現在還無比在意的,就是梅柔梳生前爲何一直站在窗臺往那個房間看過去。
她是在看什麼?她看到了什麼導致惹來殺身之禍呢?
就在這時候,梅若華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我姐姐房間的情書是僞造,找到僞造情書的人,不就能夠破案嗎?”
溫韶華說:“僞造情書的人能夠仿照魏連城的筆記,說明二人關係十分的密切。如果真的如此,讓你的大姐梅如雪,嫌疑是最大的。”
“只是我大姐和魏連成幾乎十天不見一次面........”梅若華不可置信地說道,她無論如何也難以相信自己剩下的唯一的親姐姐竟然是幫兇。
蘇湮嵐忽然開口道:“要仿照一個人的筆記未必是要親近之人,如果僞造筆跡的人和魏連成經常有書信來往,或者是經常接觸到他的字跡那也未妨不可。”
一道靈光擦過了溫韶華的大腦。
“借據!”
溫韶華說道:“因爲魏連成常年要去大煙館,他肯定要花費很多錢,而這賬房每個月分發給他的錢財肯定不夠他吃大煙這樣揮霍。唯一的辦法那就是找其餘有經濟能力的梅家人借錢,這個過程他就要留下自己的借據。”
蘇湮嵐點頭說:“韶華,你說的沒錯。當時大煙館的老闆說過吃一次可得十個大洋,像魏連成這樣的紈絝子弟哪裡來那麼多的錢?肯定是找梅家人借錢,而那個被借錢的人就有機可乘,模仿他的筆跡,僞造了梅柔梳和他的情書來往。”
“這樣子就完美的將嫌疑推到魏連成身上。”
溫韶華長長地嘆了口氣:“此人真是好心機和手段,百費周折就是爲了下這麼大的一個局。接下來我們只要問一下魏連成,平日裡他都和誰借錢,案子大概就能破了。”
梅若華只覺得一陣的心驚肉跳。
想一想在暗處時時刻刻的躲着這麼一個人,他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暗算你、誣陷你,這種感覺真的是糟糕透頂。
只是爲什麼這個人要傷害自己的姐姐們呢?
梅若華不敢繼續想下去,,只是隱隱約約地想起了梅柔梳生前說過的一句話:人爲財死鳥爲食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