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地府的生死簿,很多人都會以爲那是一個用紙來寫就的本子。
但是實質上在生死簿上面,每一個人的名字背後都會有一套的玉牒,這些玉牒被放置在地宮的最底層倉庫,這就是整個冥界要守護的最大的秘密。
“我是崑崙山最大的玉精,我去到那個倉庫就如同進入無人之境,想要探知誰的玉牒都是唾手可得。”夏西辭一邊將蘇湮嵐的玉牒在手裡把玩,一邊戲謔地看着她,就像是一個在用手掌捉弄貓咪的獅子。
蘇湮嵐的臉色越來越差,最後變得一片黑色,就像是陰雲連綿的天氣,滿天的烏雲瀰漫。
“你那一隻乳臭未乾的小鳳凰還想着來和我搶,還有那隻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大老鼠,最後都被我打到地府十八層,讓他們好好體會地府是個什麼樣的好地方。”
“對了,我還忘記告訴你,你那青梅竹馬的老情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我將他心臟吃掉,人皮剝掉,從今往後這個世界只有夏西辭,沒有凌羽辰,更沒有溫韶華!”
說到這裡,夏西辭的臉上寫滿了得意洋洋,就像是一個得志的小人,亦或是一位跳樑小醜,在原地興奮地手舞足蹈,狀似瘋魔。
此時此刻他那一身紅色的大袍子就如同是一件戲服,以整個崑崙山頂部爲舞臺,載歌載舞。
蘇湮嵐注視着他那一張神似溫韶華的臉龐,滿心都翻滾着噁心。
爲什麼會有這麼一個傢伙活在世上,命運真的是一個愛捉弄人的搗蛋孩子。
“既然你都心想事成了,爲什麼還要抓住囚禁在這裡?”
蘇湮嵐抱住雙臂,半邊身子靠在那池子旁邊的石頭上,淡淡地說道。
夏西辭打量着蘇湮嵐,“我長久以來都是那凌羽辰模仿品,就和他的鏡像一樣,而你又偏偏就是他生前死後最疼愛的女人,我當然要將你收入囊中,好好氣一氣那死掉的傢伙。”
蘇湮嵐忍不住暗暗地翻了個白眼,面對眼前這個無恥又變態的男人,她此刻已經是無話可說。她將身體再次往那一邊的岩石上靠攏。
在那煙波盪漾、白霧氤氳的後方,有一團微不可查的小小生物,正努力地扯着蘇湮嵐的衣袖,而夏西辭所在的那個方向是根本看不到這一幕。
蘇湮嵐臉上保持着之前古井無波的神態,繼續和那夏西辭對話:
“你這一輩子都只是一個他人的鏡子,從來都沒有過屬於你自己的東西,無論是五官樣貌,還是你的靈魂靈力。我勸你就此忘記這些事情,不然你永遠都只是羽辰的模仿品罷了。”
夏西辭聽到這樣的話也不惱怒,他早就猜到她會對自己冷嘲熱諷。
“你勸我忘記?真是笑話。”
夏西辭冷眼看着她,只是目光就斜斜地落在那蘇湮嵐身子的後面,“你就讓那隻小老鼠停手吧,我早就說過崑崙山的一花一木都是屬於我的。別以爲這種小小伎倆就能瞞得過我的法眼。”
隨着話音落下後,蘇湮嵐的背後就爬出一隻毛茸茸的灰色小老鼠,他那三瓣嘴一翹一翹的,兩隻精光大作的眸子死死地瞪着夏西辭,口裡卻能吐出人言:“夏西辭,你遲早會有報應的,破壞冥界秩序,生吃活人,我這個野仙都已經是看不下去了。”
這隻老鼠竟然就是灰仙,他從地府十八層終於逃出生天,立刻就趕過來營救蘇湮嵐。
夏西辭突然就打了一個響指,“啪!”
那周圍的氤氳繚繞的霧氣就像是瞬間被賦予了生命力,組合成了一條白色的巨蛇,朝那灰仙所在的方向直直地衝了過去,灰仙立刻跳到水池子裡,只是那池子也是突然就活了過來,波浪翻滾,狂風大作,把他那小小的身體給撞擊到了不知名的什麼地方。
蘇湮嵐正要去救回被打飛的灰仙,只是那白蛇一樣的霧氣就抓住了她的四肢,將她整個人都牢牢地桎梏在了一邊,偏生她的丹田空空無力,根本無法使出一星半點的靈力,就只好成爲那砧板上的魚肉,不能動彈。
夏西辭滿意地看着眼前這一幕,然後身形一閃就晃到了蘇湮嵐的眼前。
“這個世間還有誰能拯救你?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蘇湮嵐倔強不屈地瞪着這麼一張和溫韶華一模一樣的臉龐,“少在這裡蠱惑人心,我就算是咬舌自盡,我也不會向你這麼一種人屈服。”
“好啊,很好。”
夏西辭突然就一手攥住了蘇湮嵐的喉嚨,因爲窒息缺氧,蘇湮嵐整張雪白的臉龐都在瞬間地漲紅,就像是一個紅色的氣球。
“我這就將你的肉身吃到肚子裡,好讓你們這一對苦命鴛鴦好好團聚團聚!”
他對着她那光滑柔軟的臉頰伸出了長長的舌頭,就這樣舔了上去,粘稠的口水黏滿了她的半張臉。
夏西辭的雙目中再次寫滿了之前吃掉溫韶華心臟時候的瘋狂。
既然不能爲他所用,那就殺之不爲過了。
“轟隆隆!”
突然,一聲悶悶的雷響從他的身後傳來,夏西辭作勢要吞噬蘇湮嵐的動作立刻就停止住了,他經歷過那麼多的戰鬥,自然是感受到了直覺中傳遞而來的危險。
只是已經太遲了。
就在夏西辭轉頭的那一刻,就有一撲面衝撞而來的黑色龍捲風將他渾身都包裹住,四周的空氣莫名變得無比灼熱,本來這裡溫度是怡人且清新,這樣的轉變也是發生在瞬息之間。
蘇湮嵐震驚地看向那一團狂暴的黑色旋風,夏西辭正在裡面殊死搏鬥,只是那旋風開始不斷地變形,最後就定格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囚籠,將夏西辭給死死地困住在裡面。
如果仔細去看那囚籠,就會看到邊緣的地方佈滿了熊熊燃燒的黑色蓮花,彷彿盛開的地獄曼陀羅,帶着死亡和危險的意味,讓人光是看到都會不寒而慄。
夏西辭不斷地捶打着那囚籠的外壁,只是他得到的下場就是滿手都是灼燒的傷口,本來完好無損的皮膚變得是千瘡百孔,那一張臉也變得黑不溜秋,難以言喻。
只是那黑色的蓮花就像是能夠紮根在他的體內,一路地燃燒了過去,很快就將他整個人都沐浴在了熊熊的黑色火焰之中,夏西辭不斷地發出着一聲聲的慘叫,就像是一隻被宰殺的豬。
這一切都發生在那電光火石之間,讓人完全是始料不及的。
蘇湮嵐試着要靠近那夏西辭一探究竟,她這次意識到,伴隨着夏西辭被燃燒,身上的所有禁錮都消失不見,就連帶着她體內的丹田也瞬間充盈豐滿了靈力,渾身的筋骨都重新舒暢開去。
只是她纔剛一靠近那黑色的囚籠,那黑蓮花就兇猛地朝她撲了過去。
就在她還想要反擊的時候,一隻雪白如冰雕的手給她擋住在面前,那是一名身穿黛紫廣袖流仙裙的美麗女子,她頭挽一絲不苟的精緻髮髻,鳳目含威,肩若刀削。
“小心。”
女子的聲音卻是出奇的溫柔,然後就像是在撫弄寵物一樣摸向那黑蓮花,在她的纖纖十指之中,黑蓮花乖巧地停止了暴動,然後沒入她的掌心,失去了蹤影。
夏西辭還在那囚籠內大喊大叫,就像是一隻困獸,當他看清楚這個施法人的真面目的時候,臉上的神色變得愈發的猙獰,“竟然是你!你不是已經被我打下地獄十八層了?!”
“荒謬,我堂堂鳳凰族又怎麼可能會被那小小的地獄給困住?”
原來這名女子就是之前的阿紫,卻說她和灰仙等人一同被夏西辭扔進了地府十八層後,本來疲累的身體卻意外地吸收了十八層的鬼火,也一下子就恢復了大半的靈力。
阿紫便化身鳳凰之體,帶着所有人逃出生天,一同來到這個崑崙山找夏西辭算賬。
“嘿嘿嘿,這就是你小看我們鳳凰的下場。”
又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這次說話人就在半空之中,她一身金黃燦爛的五彩羽毛,雖然身形還是比較嬌小,但是可以隱隱看得出日後會成長爲一隻華麗龐大的鳳凰。
鳳凰搖身一變,就變成了一個妙齡少女,她一身七彩羅衣,也是一對鳳目,只是臉龐就沒有那阿紫的冷豔非凡,反倒還帶着好幾份少女纔有的純真。
“瑤瑤!”
蘇湮嵐一時情急便喊出了她的名字。
南瑤連忙低頭,在看到蘇湮嵐之後也是欣喜若狂,“阿蘇!原來你一直在這裡。”
她長出一對火焰雙翅膀,就飛到了蘇湮嵐的旁邊,她一個猛衝將蘇湮嵐給抱入懷中,反反覆覆地強調着說:“太好了,你還活着,你還活着。”
蘇湮嵐被她的話語說的是雲裡霧裡,連忙問道:“爲什麼我能活下來,我記得當時我是被人偷襲,然後就死了。你們是怎麼救回我的?”
南瑤咬住了下嘴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兩個大大大眼睛裡滿是淚水盈眶,“我,我答應了別人不能說。”
別人?
蘇湮嵐蹙起眉頭,聲音也瞬間就轉涼:“你快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