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流傳的曲調讓嶽思淼與盛廉大會傷神,二人在書房內言語激烈,“我說那日那人定是聽到了我們二人的講話,要不這幾日怎麼會有風言風語?”盛廉氣的直拍桌子。
嶽思淼盤着手中的佛珠,眉頭緊蹙,“看來那日的人該是無常莊的,他們倒打一耙,真是賊心不死。”
“你別說這話,說到底,這九州令在無常莊,也不過是你我臆測,當年冀王身隕西北,但是要是東西真的在他們手上,這些年來他們也不必大費周章的尋找。”
嶽思淼聽得盛廉這話,放下佛珠,顯得激動,“他們是在掩人耳目你看不出來?此次我召開九州大會便是要把當年之事說清楚,重修九州友好,討伐無常莊,拿回九州令。”
盛廉推開嶽思淼,看向遠處,思緒翻涌,“嶽兄啊,潦兄已死,浩然的仇也該結束了,你拿到九州令又如何?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團結一致免得又像當年着了齊王的道。”
“浩然死了,可是潦烈還活着,我寧願當年死的是我啊!”一個風燭殘年的老父親白髮人送黑髮人,當年九州大會,潦鏈爲了九州令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嶽浩然慘死冀州,其母聽聞一病不起,不過半年撒手人寰,獨留嶽思淼一人苟活於世,發誓要讓無常莊也嚐嚐斷子絕孫的痛苦。
“嶽兄!”盛廉濁淚多眶,怔怔地看着嶽思淼,嶽思淼眼神篤定,“無常山莊與齊王勾結吞噬江湖勢力,暗殺朝堂重臣,我聚集大家剿滅無常山莊絕非只是爲了私利,也是爲了公利,如果九州令真的在無常莊手裡,他們一旦獲得天下財富,武林遲早是他一家的。”
河漢縱且橫,北斗橫復直,星漢空如此,寧知心有憶?雲母屏風獨燭影,古剎疏鍾度,遙嵐破月懸,不解三心春日去,況對瓜洲,開帆散長風,舒捲雲日時......
輕舟飄零渡曲溪,華榮山莊懸高門,阿澤站在這高大的門楣下,不覺發笑,遠處胡爲民的大嗓子,大聲呼叫。阿澤與阿籬迎上去,卻見玄暉竟然也在身後,想起早上阿籬說起昨夜之事,阿澤拋了一個媚眼過去,誰知玄暉忙不迭用扇子遮住,羞澀起來,一人先向前走去,“誒,你走什麼,咱們一起啊!”胡爲民不明原因,見玄暉一人先走了,大叫起來。
說着,一行人走進華榮山莊,華榮山莊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大莊,獨立於瓜洲湖上,內外三層,外層淡客院,滿園晴雪,春日之時,簌簌而下,皚皚如雪,遺世獨立;中層是烏山,山莊位於山頂,烏山矮小狹隘,山莊居高臨下,易守難攻,又背靠秋山,秋山深不可測,便於隱藏,;內層便是山莊,山莊又分內外,內宅是岳家家眷,外宅則是客舍與衆弟子活動的地方。
一行人走走停停,直達華榮山莊外宅。“我們住在外宅,再往裡面走時內院,不好進去,如今也半晌了,我讓人備了些薄酒,我們暫且吃個飯,午後我在帶姑娘好好逛逛這兒。”胡爲民倒是安排的妥帖,這也正和阿澤心意,縱觀山莊外部兩層,看着恬然平靜,但是應該是處處設有機關,倒不如趁着午歇時去探探虛實,再找機會去內宅看看。
“好啊!走了許久我與阿籬也確實累了。”阿澤迴應胡爲民,身側的玄暉今日倒是格外安靜,默默跟着。
一行人來到胡爲民的院落,剛進院子,正眼看見胡英天與高俊從內室出來,胡英天看見生面孔,仔細瞧了一眼,眉宇之間,阿澤迎着胡英天的眼神,讓他一驚,一個女子的眼神卻如此銳利!胡爲民見狀,向聲到,“父親可是要和高伯伯出去?”
胡英天與高俊相視一下,高俊便說道,“你烈賢弟馬上要到了,我和你父親去迎接一下。賢侄這是帶的誰啊?”
“朋友,她是北方人,沒見過江南的莊園秀麗,帶她轉轉而已。”胡爲民說着又看了玄暉一眼,玄暉也搭腔到,“嗯,就是帶朋友轉轉。”
“朋友啊?男女有別,虧得你們一行人走着,要是獨獨你二人,倒是壞了人家姑娘名聲?”胡英天說着便惱起來,言辭衝突,甩了衣袖,揚天而去。胡爲民也是奇怪,今日父親的脾氣好生大。
“看來,是我姑娘家的唐突了。”阿澤見樣行起禮來,胡爲民連忙扶起,滿是歉意,“是我請姑娘來的,怎麼是姑娘唐突?沒事,我父親就這脾氣,別理她,還是先吃飯,吃飯最重要!”
玄暉看着遠去的胡、高二人,頗有疑慮,這會兒正是午時,接人也不急在這時候,而且去接自己人,怎麼領了一堆弟子出去,着實奇怪,阿澤雖走着,也覺得胡、高二人奇怪,行色匆匆,還領了一大幫弟子出去,最可疑的是二人都帶着劍,這可不是去接人的樣子。
一頓午飯後,胡爲民安排了住處讓阿澤歇息一下,阿澤讓阿籬守着,自己一個人從後窗溜了出去,來到淡客院,淡客滿園,春梨繁盛,滿園的雪白,輕風捲起,又飄然而下,白錦無紋香爛漫,玉樹瓊葩堆雪,這等景緻,卻是此生未見。阿澤順着梨樹飛躍,騰起,一院梨樹錯落有致,形成一個迷宮,若沒有人牽引着,定在這等美院中迷路,眺望遠處,烏山居高臨下,一旦發現梨園有異樣,架在半腰的弓弩便可起發,與第一層形成防線。
想的正入迷之時,突然身後殺氣襲來,阿澤着急飛起,一把流扇飛旋而來,又不見蹤跡,凝望四周,沒有任何氣息,來者的功力卻對不低,阿澤提腳,流扇又現,略過梨花,躍起迴旋,卻見一襲白衣環過,雙臂微微一震,流扇似有了精氣,劃過胸前,一縷青絲混入白雪,阿澤翻身,用腳遏住流扇,一股力量又從身後襲來,流扇旋動,梨花如雨落下,縫隙間,朦朧中,輕量的身姿蝶落,“崔姑娘還真的好功夫啊!”聲音響起,來的是玄暉。
阿澤定住,當真小看了玄暉,他什麼時候跟在後面,“跟蹤是玄公子的癖好嗎?”
阿澤說罷,不想多加糾纏,玄暉用流扇擋住去處,“我不知道清河崔家要幹什麼?我也沒興趣關心?但是我希望什麼事都可以等到九州大會之後在說。”
阿澤瞥向玄暉,“你關心什麼和我沒關係,既然玄公子聰明非凡,倒不如來猜猜我想幹什麼?”阿澤挑開扇子,自會外莊去。玄暉跟在身後,她實在想不出來崔氏來趟九州大會的目的是什麼?崔氏的勢力在廟堂不在江湖,莫不是齊王想效仿當年冀王,攪亂江湖,坐收漁翁之利。
午後,一行人又繞着外莊走了一圈,阿澤與阿籬分工將來去的路記在心裡,眼瞅着已經是日落西山,玄暉便下了逐客令,“太陽快下山了,姑娘家的還是以安全爲重,快些回去。”
想起午時淡客院的事,阿澤也不便糾纏,玄暉與胡爲民二人,從阿澤出莊,石門之下,一陣寒暄,卻在這時,瓜洲湖上幾艘內船回來,是胡、高、盛三人,弟子中有人受傷,倒是剛剛打鬥完的樣子,玄暉與胡爲民過去,看三人樣子皆有負傷。阿澤跟在身後,眼瞧着一個牢籠從船艙裡拖出來,眼角瞬間溼潤、怔住:是哀叔,哀叔像只困獸般,被巨大的鐵鏈鎖着,肩胛骨被釘在牢籠上,厚重的血腥氣瀰漫在每一個的鼻尖。
場面血腥,玄暉抽出扇子擋在阿澤眼前,但是散開的視線處,哀叔虛弱的縮在那邊,細小的眼神交匯,哀叔彷彿在說,“快走。”
牢籠拖出血痕,那般劊子手洋洋得意。“輕舟一會兒就來,你快走吧!”玄暉在耳畔說到,心緊張到無法呼吸,阿籬扶住阿澤,阿澤調整呼吸,壓下不安,“看來玄公子有的忙了。”胡英天似乎受了重傷,胡爲民扶着他進去,便沒有接着送阿澤出去,阿澤登上小舟,憋得通紅的眼盯着華榮山莊高聳的門匾,緊攥的手在掌心掐出深深的痕跡,“船家,能否快些,我着急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