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暮春陰晴不定,這一會兒,太陽又躲了起來,一朵烏雲帶着淚嘩啦啦地,攪亂了一衆人的路途,雅間內,阿澤端坐在一側,對面是玄暉似笑非笑、迷離的眼神。
“聽姑娘的口音不像是南方的人?”玄暉一邊做着茶禮,一邊暗暗刺探着,阿澤自然懂得玄暉的心思,“聽公子的口音也不像是江南這一代的啊?”
玄暉微微一笑,“確實,我是荊州人,師從荊州康山山莊,名玄暉,字蓮衣。”玄暉端上一杯茶水,飄香悠遠。
阿澤看了一眼玄暉,自己第一眼就認出了玄暉,可是如今面對面坐着,玄暉還是不記得自己是誰?眼神間晃過落寞。又說到,“疇昔雄豪如夢裡,相逢且欲醉春暉。公子的父親以暉爲名,是去了什麼英雄夢?”
玄暉仔仔細細打量眼前的人,她聽到自己的名字無動於衷,要麼就是早已經認出了自己的身份,要不就是閨中小姐,不識的江湖,可是與她交手間,其功夫深不可測,看不出是哪門哪派。
“哈哈哈,姑娘好才情,也多想了,這暉字,乃是因我出生的時辰在春日的清晨,故的詞字。”玄暉說着又頓了一下,眼神轉厲,“不過,姑娘怎知我的暉是春暉的暉?”
阿澤這才反應剛剛失言,阿澤接過玄暉手中茶杯,“我瞎猜的,不過既是世家公子,難道不知女子的名諱是不能隨便告訴的嗎?”
阿澤說着,又站了起來,將案上的茶一飲而盡,“這茶葉喝了,今日,本姑娘着實沒空,若是有緣,下次見面我便告訴你我是誰?”
阿澤直奔門口,打開房門卻看見門外阿籬與竹峰竟然在聽牆角,阿籬趕緊抽身,縮在一側,故作委屈之樣,阿澤看了她一眼,直接向外走去,阿籬趕忙跟上,門外的竹峰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走進房間,見玄暉搖着扇子,面色凝重,竟然笑嘻嘻地,趴在一邊,“看來我家公子被人家姑娘拒絕了!”
玄暉用扇子狠狠敲了一下竹峰的腦袋,“一天天的你腦子能想些正經事嗎?讓城裡的暗衛查一查這兩個姑娘什麼來頭。記住不要打草驚蛇,要是事情辦砸了,你就給我滾回家去。”說着玄暉也站起來沒好氣的離開,獨留竹峰一人莫名其妙。
交疏結綺窗,阿閣三重階。清商隨風法,中曲正徘徊,華榮山莊不虧是九州山莊中最繁盛的一處,所見皆是富麗堂皇,妙不可言。玄暉和竹峰迴到處所,按道理,自己已經來這裡兩天了,華榮山莊莊主嶽思淼卻沒有見他,很是奇怪,而且,不僅沒有見自己,更沒有見冀州九州山莊的盛廉。越想越奇怪,晚些時候,玄暉早早打發了竹峰去休息,自己故作在房內睡覺,披了夜行衣,去內宅探探虛實。
玄暉繞開內宅守衛,從屋頂直入嶽思淼的書房,遠遠看着書房內燭光尚亮,裡面似乎不止有一個人,沒聽說今日他有約見那位莊主。玄暉打算在近一些看看情況,卻不知翻過一座屋脊,卻見有一個黑衣人臥在書房上面,偷聽着,黑衣人四下環看,警惕性很高,玄暉將身子壓低,以免讓他看見。
說來那人也是笨拙,掀開瓦片之時,發出動靜,屋內驚呼,“誰在上面?”
一時間,屋內屋外人聲躍起,那人驚慌,竟然向玄暉這側跑來,兩人正眼遇上,彼此互通暗號,不得出聲,人羣四起,內宅的守衛嚷嚷着抓人,那黑衣人發來求救眼神,玄暉無奈,帶着他從側面翻出內宅,卻又不小心觸動山莊埋下的傳音鈴,聽見動靜的守衛蜂擁而來,卻見弓弩飛射而來,那黑衣人不禁感慨,“這嶽老兒如此狠辣!”
玄暉也是無語,這什麼還沒有聽出些什麼,怎麼就遇上麻煩。二人見狀是沒辦法從這裡出去,又縮回黑暗角落,玄暉白天看見這塊有個狗洞,帶着那人過來,那人倒也是矯情,看見狗洞,“我不爬狗洞。”
Www▲тт kдn▲¢ 〇
玄暉惱起來,“不想要命,你就別怕”說着,自己速速從洞爬出去。那人見火把向這裡來,心不甘情不願的從洞裡爬出來。牆的這邊是山莊的後山。
月色正好,玄暉把劍架在那黑衣人脖子上,“說,你是誰?”
那人也是慫貨,見狀到向祈饒起來,“好漢,劍下留情啊,我可是有頭有臉的人,你要是殺了我,我爹會跟你急的。”黑衣人這番話,倒是讓玄暉想起兒時認識的一個極慫,又愛惹事之徒,“青州胡爲民。”
黑衣人聽對方叫出自己名字,愣住“你誰啊?怎麼知道我?”
玄暉笑起來,摘下面罩,月色之下,胡爲民看着眼前這張俊的美麗的臉,“你是荊州的小白臉?”聽見胡爲民又叫起這個渾稱,玄暉氣不打一處來,留了一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徑直要走。
胡爲民見狀立刻跟上來,“天啊,你怎麼現在還這麼好看啊!我滴個乖乖~”
玄暉回身瞪了胡爲民一眼,胡爲民嚇得捂住了嘴,“早知道你如此聒噪,就應該讓你做那弓弩之下的冤魂。”
玄暉頭也不回的走去,胡爲民見狀立刻貼上去,直呼錯了,一個勁道歉。兩人吵鬧着,向山莊外走去,玄暉總覺得胡爲民剛剛應該聽見什麼,忽悠着,兩人去了城內的小酒館喝酒去了。
揚一益二,揚州不愧是九州最繁華的市井,到了這會兒,街上依舊門庭若市,玄暉和胡爲民二人坐在路邊的酒家處,胡爲民酒量不行,卻愛貪杯,被玄暉忽悠的依然醉了。
玄暉見狀,試探性問着,“你剛剛在哪,真的什麼也沒有聽見?”
胡爲民噓了一聲,“聽見?聽見了!我”胡爲民招手讓玄暉坐近一些,“我告訴你,我聽見了一個大秘密。”
玄暉果然沒猜錯,“什麼秘密?”
胡爲民顯得小心謹慎,“不能說,不能說。”
玄暉又說到,“我剛剛救了你的命啊,咱們現在是過命的交情,不能說?”
胡爲民表現得有些動搖,“主要吧,這事和九州令有關。”胡爲民壓低聲音。玄暉想的沒錯,九州令和華榮山莊之間真的有事,要不也不至於又召開九州大會。
“我的好大哥,你就說說嘛?”玄暉坐的更近些,帶着撒嬌的語氣,胡爲民擡頭,看向玄暉,眼神飄忽,捧住玄暉的臉,“你說你咋長得這麼好看,比姑娘都好看啊?”
玄暉見此,胡爲民是不會再說了,甩開胡爲民的手,“好看啊?可不是長給你看的。”說着站起來,揚長而去。
身後的小二呼喊到,“客官,您還沒給錢呢?”
玄暉也是壞心思,搖了搖手,“另外一位付錢啊!”將胡爲民一個人扔在那路邊攤上。速速趕回了山莊,山莊內宅更加森嚴起來,玄暉從小道返回房間,看見竹峰一人在屋內跺腳,很是着急的樣子,見玄暉回來,“公子您去哪兒了?剛剛有侍衛查房,要不是我反應快,說您出去找樂子去了,現在都不知道怎麼樣了?”
嶽思淼如此着急的樣子,胡爲民該是聽見了什麼極其重要的事情,“公子,該不會那個刺客是您吧?”竹峰很是擔心,一個人在耳側嘮嘮叨叨說個不停。
“我就是睡不着,出去喝酒了,你說我去找樂子也沒錯,再說我沒事去內宅幹什麼?”玄暉說着,一邊將竹峰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