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雲散,清風朗月,一曲迴腸蕩起,餘音淼淼,花開全城,飛檐之上,一袂飄逸,遺世獨立,阿澤臥在另一側看的出神,他是玄暉沒錯的。
突然一個黑影擾亂月色,玄暉早已察覺那人,那身影飛旋而去,輕功很高,玄暉緊追那人而去,阿澤在另一側看着,看着輕功像是哀將,心中疑惑,明明兄長只讓自己出莊,尋機會進入九州大會,他怎麼在這裡?找玄暉又是作甚。
阿澤故意離得較遠跟着二人而去,一處落敗的庭院之下,玄暉一人在庭院中,哀將躲在一樹木頂端。
玄暉緊握着手中的劍,心想着:九州大會在即,哀此時出現,必定有鬼。
定心辨聲,風吹過樹頂有些鈍感,玄暉佯裝轉身,不知其所在,哀果然出手,月影相側,玄暉提劍迴旋,正中哀的長鞭。
“玄暉小兒,今日我便取了你性命給九州大會掛點彩。”哀將出手狠辣,掛滿倒刺的長鞭揮舞四面,玄暉左擋右躲,顯得吃力。
“九州大會豈是你等小人可以指手的。”玄暉毫不退讓,金屬色此起彼伏,雙方纏鬥在一起,阿澤一邊看着,哀不會貿然獨自行動,今日這般該是兄長的安排,是爲我進入九州大會鋪路嗎?
正想着時,卻見哀變化腳步,飛起,一條長鞭如蛇一般直撲玄暉而去,玄暉也騰起用腳遏住長鞭,卻不曾想,長鞭中間伸出一條長劍,白色的衣袂乍現一條殷紅的血線,阿澤心頭一緊,正欲出劍,破落的院外出現康山山莊的人,哀將反被包圍了,怎麼辦?
原是玄暉早就發現一路南下,身後總有尾巴,果然到了揚州城內,哀就按奈不住。哀見被康山山莊的人圍住,在阿澤看來這不是哀的本事,倒像是故意爲之一般。果然,這次哀竟然沒有很多的抵抗,在康山山莊的圍攻之下,很快放下了手中的長鞭。就這樣玄暉將哀抓了去,揚州華榮莊的人很快得到信息,一行人將哀帶進山莊去。
夜不能寐,玄暉想着剛剛的事,耳室的跟班竹峰聽見玄暉輾轉反側無眠,便點起燈,“公子這是怎麼了?睡不着?莫不是想着今日在複道上看見的那位姑娘,”竹峰打趣說到。
玄暉瞥了竹峰一眼,坐起身,“腦子是個好東西,你能不能多動動。”竹峰被教育一番才能安靜,玄暉又說起來,“你不覺得咱們抓這個哀太輕易了嗎?”玄暉深知無常山莊的四大高手喜、怒、哀、樂,皆是死士,今日不過自己雕蟲小技就把排行第三的哀生擒,着實讓人疑惑。
“公子是庸人自擾了,你準備抓他也是補了很久的局,怎麼能說是輕而易舉呢?你還是早點睡吧!”
玄暉看着眼前的竹峰滿是嫌棄,只覺得自己的親信怎麼是這般蠢頓之人,無奈的搖了搖頭,竹峰看着玄暉的眼神,只覺得渾身不自在,抖了一個機靈。
“公子,都說江南富饒,明日咱們去逛逛吧!您看您,都二十歲的大小夥了,身邊也不見有個貼心的人,身爲康山山莊莊主一點派頭都沒有。”竹峰擠眉弄眼般說着,玄暉無語的搖了搖頭,“來揚州是爲了九州大會,你要是想玩,隨你,還有,莊主的派頭,門面是本事,實力,你要是在這裡胡說八道,你馬上給我滾回去。”玄暉真的有些惱了,把竹峰打發出去。
燈火闌珊,玄暉坐在鏡子前面,自己十一歲那年便繼任山莊莊主之位,想來也已經九年了,十年前的九州大會的慘烈猶在眼前:無常山莊潦鏈爲了九州令,被八州勢力圍攻。九州令,令九州,在他看來不過是冀王想出的離心九州山莊的奸計,如今十年過去,九州大會再次開啓,這次是華榮山莊又想搞什麼,近來江湖傳言:冀王當年被中洲所滅之時,那傾城的財富在冀王死前埋在世間某處,而九州令便是記載財富的所在之處。
江湖人心,人心險惡,大家都想着不勞而獲,掙得你死我活,可最終的結局呢?當年九州令不知爲何丟失,人心四散而去,如今又召開什麼九州大會,玄暉自覺地可笑,可笑至極。
突然間,下腹一陣劇痛,方纔想起今日還未服藥,速速拿出母親準備的藥,服下,一番運氣才覺得舒暢一些。
靠在牀邊,熱淚滾落,一身爲誰,一世爲誰,終究是癡人癡心,雲深不知處吧了......
翌日,天朗氣清,清爽的風溜進房間,挑逗着阿澤的鼻尖,這一夜她竟然難得無夢安眠,“主人,主人,今日你倒好賴牀了。”阿籬端着洗漱之物,在門口叫魂兒。阿澤打開門房,阿籬麻溜的進來,“快,咱們好好收拾一下,出去轉轉,難得可以出來,我得把我過去十幾年沒見過的,沒看見的,沒吃過的都一股腦體驗過。”嘴巴絮絮叨叨的,讓阿澤覺得聒噪的不行。
“倒是你心大,想着想那的。”阿澤說着,阿籬板起臉來,“誒,你別說你不想,我還不知您啊,整一個外在安靜,內心啊狂野的跟咱們大漠的馬一樣。”
“我自然是說不過你,要想出去,就把嘴閉上,我馬上收拾好。”兩人打鬧着,匆匆出了門,昨夜哀被抓走,就算華榮山莊在保守事情,但是總有消息傳出來,想着出去走走,探探情況。
這個阿籬還真的是一心想着玩,還沒來揚州之前就把揚州的幾坊幾街記在心裡,那裡有好吃的,還玩的,全記在心裡。
阿澤隨着她走了一路,二人又來到一座樓前,“我打聽過了,這裡是揚州城裡最大的酒樓望遠閣,這裡是揚州城裡消息流通最快,最早的地方,而且東西很是好吃,走吧!”阿澤淺淺一笑,難得愣頭愣腦的阿籬還有這領悟。
二人找了個臨窗的位子坐下來,果然昨夜的事情還是風聲不斷,哀在江湖上的名聲還是有的,大家也在好奇,這麼一個厲害的角兒,怎麼就被個二十歲的少年給待了。阿澤不動聲色聽着,這個事情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哀是故意的,或者說那個根本就不是哀!
阿澤思索之時,廳內想起了:漁家傲。阿澤愣住,讓阿籬守着,自己混入聽曲的人羣中,唱歌的女子猶抱琵琶半遮面,娓娓道來。阿澤仔細端詳唱歌的女子,眉眼間看着是樂坐下的蟬女,她怎麼來這,蟬女的似乎看見了阿澤,一絲淺笑,阿澤心領神會,只聽見一曲飛揚,珠盤玉落。
阿澤明白意思,退出人羣,回眸四周,正看見玄暉立於雅間,眼神交匯,玄暉察覺出一絲異樣,阿澤也看的出玄暉應該剛剛就在上面觀察,提腳向外走去,窗邊的阿籬還在大快朵頤,不知阿澤這邊的事情。
誰知,玄暉的手腳更快,縱身從上面跳下來,一面山水畫扇飛旋而來,阿澤回身躲避,玄暉已經到身後,阿澤下意識騰起,玄暉側手挑起畫扇,將阿澤攔住,曲終人散,二人你攻我擋,不敵各自,臂章相交。
“你幹什麼?”阿澤故意大聲叫起來,引得人注意,想趁機離開。
可誰知,玄暉繞過身側,拂過耳邊,“你確定要把事情鬧大?”邪魅一笑,阿澤心中一緊,這是那個玄暉嗎?
阿籬終於發覺阿澤這邊的不對,可是終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大叫一聲,“主人”到讓竹峰在意,直接上前,用暗器頂住阿籬的後腰,“我不過想請小姐喝杯茶而已,至於這樣嗎?”
玄暉遏住阿澤的手,阿澤看向阿籬,又看向竹峰與玄暉,松下手,“公子請我喝茶,豈不是奴家的榮幸。”
玄暉見狀,也送下手,做請姿勢,環顧四周,沒有其他家的暗探。說着二人走上樓上的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