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悠悠,平不復心中千種愁,阿澤一夜未眠,愣是在窗邊靠了一夜,阿籬早上起來,一身輕快,看着阿澤惆悵的樣子,猜的她在想玄暉,心中一股憋氣,她從小與阿澤一同長大,阿澤自己一生不快,還在擔心別人的歡喜悲涼,覺得不值,可是阿澤與玄暉在一起時,才發現阿澤是真的快樂,像是找到活着的意義。
“主人,都一夜了,你要不去睡會兒?”阿籬靠近拉了拉阿澤的衣袖,阿澤愣了一下,纔回過神,低聲“嗯”了一句。
阿籬看着尷尬,又抱怨着說,“你說也真是的,我們走的時候夫人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就病了?”
阿澤神魂遊離,聽一句,漏一句的,隨意回了一句,“人老了吧!”
阿籬拿起案上的信箋,突然發覺這信似乎少了什麼,心中一驚,速速跑上前,“主人,這冀州的信怎麼沒有瑞腦的味道?你快聞聞。”
阿澤被阿籬的話嚇到,接過信紙,信紙真的沒有崔家紙質的瑞腦香,怎麼回事?崔家來的信箋用的不是崔家的紙。
阿澤似乎想到了最壞的事情,“雍州,一定是雍州出了什麼事。”二人面面相視,心驚膽寒,讓船伕速速調轉了方位,以最快的速度向雍州而去。
而此時,華榮山莊、九州山莊以及長淵山莊、烈家莊,四家正在向無常山莊而去,揚州事後,嶽思淼更加恨無常山莊,盛廉追隨嶽思淼,胡英天因爲胡爲民之事對無常山莊的恨意增加,烈家莊湊着熱鬧,也要分一杯羹,四家子弟浩浩蕩蕩,毫無徵兆的出現在雍州邊界。
無常山莊內,潦烈看着地形圖,無常山莊在厲害也不能對抗四家之力,他想起十年前,父親剛剛去世,八大山莊圍攻,要不是齊王大敗冀王,自己根本不能逃過一劫,如今,舊事重現,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們要來那便接着,無常衆子弟也是摩拳擦掌,不好好廝殺一番,江湖都忘記無常山莊,無常鬼,不歸路。
玄暉接到華榮山莊的協助信,她害怕阿澤出事,披星戴月的帶了子弟向雍州而去。其實她早已知道阿澤是青鬼,且不說青鬼的步法、身影、眼神乃至味道都和阿澤一樣,還有她藏在阿籬身上的軟劍,這是沒辦法僞裝的。
無常莊外,四家的兵馬將外圍團團圍住,燃起的硝煙,瀰漫在漫漫的戈壁上,潦烈手持幹邪劍,帶着無常山莊的榮耀站在城牆上,一衆子弟手持利刃,戰馬嘶吼,角聲滿天,可謂黑雲壓城城欲摧,甲關向陽金鱗開,“殺”一聲令下,岳家子弟衝在前面,直向無常而來。
守在外圍的子弟正面迎接敵人,雙方的兵馬廝殺開來,孤城落日,鐵鏽般的痕跡映着殷紅的殘陽,盤旋的飛鳥,盯着一個個倒下的屍體,喜、哀、樂,三人殊死搏鬥,守護着山莊的大門。
“老狗,你等卑鄙無恥。”哀將已經疲憊不堪,抄起聲音,大罵。
“無恥之人無恥也,十年前潦鏈奪九州令,殺我兄弟,殺我獨子,如今,你們又賣身齊王,要獨霸九大山莊,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嶽思淼騎着高頭大馬,肆意回擊。
這話簡直不堪入耳,潦烈哈哈大笑,幾乎癲狂,“什麼子虛烏有的事情都往我們身上扣,既然你們覺得我們是這等人,那今日就來好好算一算這些年的賬。”潦烈說着,從上面直向嶽思淼而來。
嶽思淼騰身旋起,雙方重重給對方一掌,嶽思淼畢竟年級大了,一掌下來,體內氣息波動,被潦烈打了出去,子瑞見狀,上去頂住嶽思淼,兩人合擊,潦烈左擋右避,胡英天、盛廉以及烈傲則在一邊看着。
突然,子瑞甩暗器,三根飛針咻的一下從衣袖中飛出,潦烈躍起躲閃,嶽思淼趁機從側面砍來,瞬間,潦烈的衣袖溼了大半。
“莊主。”喜、哀、樂叫到,潦烈立刻站起來,“原來這就是你們的正道,用暗器傷人。”潦烈氣的火冒三丈,體內真氣流轉,突然,一口血腥從喉嚨噴涌而出,“劍上有毒。”潦烈這才反應過來。
“小人,你們這羣小人。”一邊的哀提起劍,直衝上去,其他二人將潦烈護住。
哀大傷剛愈,又經過剛剛的戰鬥,已經是體力不止,子瑞、修容以及烈傲的大弟子中皖三人合力,哀很快敗下陣來,四大山莊全都涌上來,要一舉殲滅他們,突然,一把飛劍,寒光凜冽,正中中皖胸膛,衆人被突如起來的飛劍嚇得後退,一裙霓裳從天而降,殘血順着拔出的劍灑在她猙獰的面具之上。
“青鬼。”子瑞嚇得後退。
潦烈見阿澤來了,大吃一驚,自己不是僞造了崔家的家書,讓她會冀州了嗎?她怎麼跑到這裡?
阿澤望着眼前的一切,咬牙切齒,“帶莊主走,馬上。”阿澤令下,三人帶着中毒的潦烈向內莊去。
胡英天見是青鬼,便想起兒子被傷一事,氣不打一處來,嚷嚷着,“你個妖女,總算出來了啊!”
“怎麼是還沒有被我打夠嗎?”阿澤大叱一聲,靈活的劍,直接躍起,向子瑞而去,子瑞硬着頭皮上去,可是自家的劍法已經被她瞭如指掌,根本無法下手,一側的胡英天,帶着弟子秉塵,一起上,三劍糾纏,你進我擋,飛舞的塵埃,混亂了場地,讓人看不見蹤影,只聽見清冽的撞擊,涌起火花,突然一聲大叫,胡英天被踢了出來,烈傲見狀,旋進沙塵之中,顆粒摩挲,秉塵已經看不見東西,被阿澤傷的遍體鱗傷,烈傲催動內功,強大的氣流,將阿澤旋起的沙塵止住。阿澤見狀,凌空到烈傲身後,開掌踢去,烈傲內功強勁,絲毫不動。
盛廉趁着幾乎,獨自領人從無常山莊的密道殺進去,與潦烈等人在狹小的甬道內相遇,四人與一衆九州山莊的人打起來,潦烈驚愕,九州山莊的人怎麼會知道無常山莊的密道,盛廉眼睛直刺中毒的潦烈,潦烈封閉穴道,避免毒全身擴散,與盛廉針鋒相對,誰知,盛廉竟然熟知無常山莊的劍法,潦烈無從招架,變換步法,盛廉不甘示弱,潦烈沒有見到盛廉的武功如此厲害,二人僵持不下,樂女上來支援,盛廉一掌擊中樂女的腹部,被打開,盛廉直逼潦烈而來,潦烈徒手接住洶涌的劍氣,“啊”鋒利的劍鋒拉開潦烈的手掌,血順着劍痕一點點滲透,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擋住,終究還是擋住不盛廉的重擊,被強大的劍氣打散,重重摔在地上,穴道被劍氣衝散,毒素涌入全身,潦烈在地上抽搐着,他強撐着身體,拭去嘴角的血,看着盛廉,“你以爲你可以殺我嗎?”
盛廉居高臨下,他哈哈大笑,他等這一日等的太久了,“潦烈,潦烈,你終究還是要死在我的劍下。”盛廉逼近,突然,他從自己的臉上撕下整整一張臉皮,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怒穹”潦烈驚愕的叫到。
“沒想到吧!盛廉在十年前就被我在冀州殺了,這些年我扮成盛廉,爲的就是今日,要將你們潦家,無常山莊一網打盡。”怒穹歇斯底里的大笑,看着眼前的屍橫遍野,他開心極了。
“爲什麼?”潦烈撐住最後一口氣。
“因爲我恨,我恨你爹把我變成這樣,恨他殺了我最愛的人,我的佩娘,我也要毀了他最在乎的東西,你和山莊。”怒穹吼叫着,沉重的劍狠狠地刺入潦烈的胸膛,潦烈掙扎着,“啊”吼叫一聲,他站起來,猝不及防地將怒穹頂住,折斷的利劍,潦烈緊握,反手刺向怒穹,怒穹徒手遏住,血如泉般涌出潦烈的身體,一側的喜老頭,快速上前,卻看見怒穹與潦烈殊死搏鬥,他來不及吃驚,怒穹凌空飛起,將潦烈按在地上,劍斷劍刺入潦烈的心臟。
耳側是漫天的廝殺聲,眼前浮現着一幅幅往昔的畫面,潦烈抽搐着,控制不住的血的噴張,他看向密道口的光亮,是那樣的溫暖,“兄長”世間最溫柔的聲音衝入耳朵,他看見那個阿澤還是孩子的樣子,笑着跑向他,他想伸手去抓,可是什麼也沒有,血淚交融,他還沒有看着阿澤出嫁,他爲阿澤準備的十里紅妝還沒有告訴她,他還沒來的及對她說,“好妹妹,哥哥這輩子最愛的人就是你......”
往事思量一晌空,飛絮無情,依舊煙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