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遠閣內,琵琶轉弦,撥心畫,妙音飄遠幾難得,“雁過留聲無處尋,道是無常做他衣;花落九州空回唱,一曲蕩腸華榮笑。”
“公子,這首曲子這幾日在街坊很是流行,今日連望遠閣都在唱,也不知是哪家普的詞曲,聽着挺彆扭的。”竹峰在一邊發着牢騷,玄暉依舊搖着扇子,故作鎮定自如,實則心中也是波瀾涌起,一邊的胡爲民一門心思似乎不再曲上,只想着已經幾日過去,那日的神仙妹妹也沒來找自己,天天在街上晃悠,也沒有遇到,懊惱不已,唉聲嘆息。
竹峰見了,趴在玄暉耳側,言語到,“這胡家公子的腦子看着比我的還傻,這一天天的不是認錯人,就是唉聲嘆氣的。”
玄暉拿起扇子愣生生地敲了過去,疼的竹峰哎呦直叫,“你懂什麼?人家爲情所困呢。”
“不過說到爲情所困,你這幾天倒是不怎麼提起崔姑娘了。”竹峰真是不開哪壺提哪壺,自那日之後,玄暉真的在崔家的族譜上看見崔澤的名字,便不再在意阿澤的身份,不過認爲是高門大戶的嬌小姐來江南遊玩,“我告訴你啊,我和那崔家姑娘不過是萍水相逢,你要是胡說八道的,我便把你趕出莊去。”
竹峰被虎了一番,被玄暉趕了出去。“喂,你說傳這首曲子的人是怎麼知道華榮山莊的人在江湖上散播九州令在無常莊的?”
胡爲民瞧了一眼玄暉,“不是說不在提這事嗎?你就不能當個鹹魚啊?”
玄暉很是嫌棄胡爲民這般話,回了一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胡爲民又是低着頭,做的一副可憐模樣,“這我那知道這事誰說出去的?我可聲明我沒有。”說着,胡爲民像是躲鬼般小跑着奪出門去,玄暉一轉眼看見胡爲民跑了出去,覺得莫名其妙,正站起來,門外卻又炸起一句,“神仙妹妹”
玄暉走出門去,只見胡爲民小跑着向阿澤而去,阿澤轉眼看見對面的玄暉,眼神流轉間,玄暉心中又在泛起漣漪。
“神仙妹妹,你怎麼沒來華榮山莊找我?”胡爲民幾乎貼上去叫到好生親熱,“誒誒誒”一旁的阿籬立刻擋上去,推開胡爲民,“那裡來的浮浪子,你叫誰妹妹呢?”
阿澤也是驚訝,不過來此處與蟬女見面,卻沒想到同時遇到了這兩個人。玄暉靠在一旁,一副看戲的神情。
“阿籬,我與這位公子此前有過一面之緣,不得這般無禮。”阿澤心生一計,想着如何避開玄暉進入華榮山莊,倒不如趁現在尋個由頭進去一趟。
阿籬見狀退了下來,“姑娘還記得在下,真是在下三生有幸啊!不知今日姑娘可有空,容在下備些薄酒,好好道謝一番!”胡爲民獻起殷勤,阿澤打量着玄暉的態度,“胡公子有請,奴家榮幸之至。”
胡爲民大爲高興,便請阿澤進入雅間,三人席地而坐,玄暉沒有言語,倒是暗中打量,“這位是在下的好友,荊州玄暉。”胡爲民率先介紹到。
阿澤淡然一笑,心想着玄暉倒還真的沉得住氣,便故意說到,“幾日不見,玄莊主看來是已經另有她歡了?”
胡爲民一聽此言,疑惑地看向玄暉,“你們認識啊?”
“認識,當然認識。”玄暉面帶笑意,卻有些笑裡藏刀般看着阿澤。
胡爲民左看看右看看,只覺得這二人之間有些古怪。
“既然認識,都是朋友,朋友。”胡爲民斟酒,笑臉盈盈。
“姑娘姓崔,不知是何方人士?聽口音是到揚州來玩的吧!”胡爲民問着,
“冀州清河崔氏,都說江南富庶,美景佳人,所以來逛逛。”
“哦,我也是初來江南,正想找個佳人同行,遊山玩水呢?”胡爲民說着,端起一杯酒,送上前來。
阿澤看着酒杯,又看看玄暉,便接下酒杯,“其實我已經到江南數日了,這景緻看的也是不少了!”
“是嗎?”胡爲民語氣有些落寞,阿澤見狀又說了起來,眉眼柔情“不過人家都說江南美如畫,華榮富九州,就是沒有機會到華榮山莊裡一睹着九州山莊之首的風姿。”
胡爲民被這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幾乎奪了魂兒去,“華榮山莊,我能帶你進去!”
“哦~”嬌嗔含情,餘音繞樑,繞的胡爲民開始不知東南西北。
“若是胡公子有這等本事,奴家倒想請您一同在那華榮湖上好好遊玩一番。”
面對阿澤的邀請,胡爲民連聲答應,“我胡家與岳家乃是世交,請您去轉轉有何不可,明天怎麼樣?明天我在華榮山莊門口等姑娘如何?”
“胡公子盛情怎麼能卻呢?”阿澤順勢舉杯回敬胡爲民,二人一番玩笑起來。
月上柳梢,胡爲民已經喝的半酣,開始胡說八道起來,玄暉喚來竹峰讓人把胡爲民先行送回了山莊,雅間內,玄暉看着阿澤,越發覺得不對勁。
“這纔是你的目的?你進華榮山莊要幹什麼?”玄暉直言不諱。
阿澤枕着下巴,軟語到,“不幹什麼,就是想看看!”
玄暉自然是不信,哼了一聲,“你要是真想看看,你可以和我說,我也是可以帶你進去的,你饒了一圈,讓胡爲民帶你,還真是讓人奇怪啊!”
阿澤似乎也有些醉了,搖着小酒壺,站起來,貼近玄暉,玄暉嚇的往後一躲,“和你說,你就真的會帶嗎?正人君子做的久了,便最是虛情假意,自私自利。”
玄暉聽着意思,阿澤似乎被所謂的正人君子傷害過,“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醉?”阿澤哈哈大笑起來,“我是人醉,心沒醉。玄暉,玄暉,玄暉,阿暉”阿澤叫着,不禁笑起來,微醺的臉透着淡淡的紅暈,黑色的眸子裡燒起一團溫柔的火,看着玄暉,一雙手拽着衣袖,撒起嬌來,從小到大,爲了不讓人看穿自己,母親從不允許人親近她,就連母親自己也沒有,阿澤看着呆住玄暉,玄暉紅撲撲的臉顯得嬌羞可愛。阿澤拂過玄暉炙熱的臉龐,玄暉用手想要擋住,阿澤突然怔住,淚眼婆娑,一滴晶瑩滑落,囔囔自語到,“謝謝你,謝謝你......”說着說着,竟然臥在了玄暉的懷裡,那一刻:玄暉像被人定住,絲毫也不敢動,近的可以聽到呼吸的距離,她的心跳得幾乎要出來,初見的一見如故,今日的百轉千回,竟然生出從未有關的奇妙感覺。
“你幹麼呢?”門口是阿籬的尖叫聲,玄暉瞬間清醒,看着懷裡的阿澤,立刻推了出去,可憐的阿澤滾在地上,不省人事,“她...她....喝醉了,把你家主人扶回去吧!”玄暉緊張到結巴,匆匆離開,敲着自己的腦袋,後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