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紫鳶看着顧錦珠出來,忙迎了上來,擔憂的道,“小姐,沒事吧?“
顧錦珠搖了搖頭道,“沒事。“
侍從派了人送她們出去,路上,顧錦珠把太后問的話都說了一遍。
紫鳶納悶道,“太后問這些做什麼?倒像是聊家常一樣,不過,太后若真派人去府裡問怎麼辦?“
她指的是太后暗指顧錦珠不孝的事,顧錦珠卻一點都不着急,早在剛纔回答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好了。
顧府素來沒規矩,甄氏寵顧碧彤的厲害,平日並不讓她前去請安,連顧碧瑾幾個也跟着沾了光,不用每日早起去延福居,不請安的人並不只她一個,所以就算去問,也沒有什麼。
而姚氏,對她的所作所爲也已不是什麼秘密,太后如果派人去打探,她一句“母親不喜”就道盡所有,也怪不到她的頭上來,所謂父慈子孝,身爲嫡母不賢,她又有什麼理由還敬着她的?
顧錦珠現在只擔憂的是,太后怎麼突然對她來了興趣,去打問她的事?
她在家中提心吊膽了兩天,第三日早上,素菊突然急匆匆的跑進來,一迭連聲的喊,“小姐,不好了,有人來求親了“。
顧錦珠嚇了一跳,手裡端的杯子裡的水都潑出去半杯,卻顧不得衣裙都溼了,急急站起來道,“你說什麼?什麼求親?向誰求?“
素菊急得跺腳道,“還能有誰啊,當然是向小姐您啊,現在人都在老爺書房坐着呢……“
芸香一邊忙着替顧錦珠揩衣裳,一邊斥道,“素菊,把話說清楚,什麼人來向大小姐求親,這急忙慌的樣子像什麼!“
顧錦珠心口突突突直跳,攥緊拳頭一下子跌坐下來,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就聽到素菊道,“求親的是那個太常寺卿朱家,就是那位朱小姐的哥哥,說是任什麼御前侍衛的那個,朱老爺親自上門,都帶了朱公子庚帖,那位朱公子也跟着來了。“
顧錦珠咬了咬脣,朱蘭的哥哥,朱謹?
印像中她只見過那個人兩次,一次是在朱府,他跟在銳王身邊,一次是在燈節那晚,依稀那晚朱大人就說過要結親的事,只不過被顧清遠推掉了。
就聽紫鳶好奇的道,“那位朱公子長什麼樣子?可配得起咱家小姐?“
素菊想了想道,“長的倒是不差,一表人材的,聽說也十分有才幹,很受聖上重用,和小姐倒也是……“
她話還沒說完,一眼覷見顧錦珠陰沉的臉色,忙把沒說完的話吞了回去。
紫鳶小心的看了眼顧錦珠,輕聲道,“太常寺卿朱家,倒也是門良配,小姐不去看看嗎?“
顧錦珠只覺得心煩意亂,那位朱公子長得是不錯,聽說京裡不少貴女都對他有意,可那又怎麼樣,她又並不想嫁給他!
她心口像墜了一塊鉛,問道,“我爹呢?已經……答應了嗎?”
素菊搖搖頭道,“這倒不知道,只知道老爺現在還陪着朱大人朱公子在書房說話呢,聽說態度熱情的很,這事八成是……”
她沒有說下去,顧錦珠卻也知道了她的意思。
這兩日京城流言傳的這麼烈,顧清遠本來就在頭疼怎麼辦,這個時候朱家還願意上門,又焉有不同意的道理?
前院書房。
顧清遠連平日自己都捨不得喝的好茶都拿出來待客了,神態與上一次朱大人提親時是大不相同。
朱大人坐在旁邊,嗅着茶香讚不絕口,對着顧清遠笑道,“國公爺,下臣的來意已經明說了,旁的不敢說,下臣這個犬子論樣貌論品行,都是京中屬一屬二的,配大小姐也不算辱沒,若是國公爺答應,你我兩家至此結了兩姓之好,豈不是好事一樁?“
顧清遠看着坐在下首的朱謹,越看越滿意。
朱謹穿了一身鬆綠暗銀如意雲紋錦衣,腰束錦帶,愈發顯得寬肩細腰,挺拔軒昂,就算是京裡這些年輕人中,也是極出衆的。
更遑論他還深得皇帝寵幸,年紀輕輕就已經二等御前帶刀護衛,以後可以說是極有前途。
他沒想到在有這樣的傳聞下,朱家還肯上門求親,心裡也是滿意之極。
但是想到女兒的名聲,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朱兄,近來關於小女的傳言怕你們也聽過了吧?唉,小女好端端的,只是上山求了次香,不想就遇到了劫匪,承蒙銳王施手相救,我們也是感激不盡,卻沒想到會傳出這樣的流言……“
顧清遠緊緊注視着朱大人的反應,看他聽到這些,臉色果然露出一絲不虞,忙道,“當然,小女可是清清白白,怎麼可能和銳王有什麼瓜葛!都是外面人亂傳,可是……“
他話還沒說完,朱大人就打斷他道,“國公爺不用擔心,此事若說沒有一點介意也是不可能的,只是犬子自見過大小姐一面,就念念不忘,非她不娶,我們爲人父母者,也只好成全孩子了。“
朱大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看向朱謹。
這些天,爲了這件事,朱家也是鬧翻了天,誰成想一向懂事的長子這次說什麼也不讓步,一定要娶顧錦珠,朱家拗不過他,這才上門相求。
不等父親說完,朱謹就上前一步,跪在顧清遠面前堅定的道,“顧伯父請放心,小侄對大小姐只有一片仰慕之心,萬萬不會因爲外面些許流言就看輕了她,顧伯父若是同意,我朱府必定三媒六娉,決不會讓人看輕了大小姐!“
他擡頭看着顧清遠,面上一片赤誠。
顧清遠當即心頭大悅,朱家都已經把姿態放的這麼低了,他還有什麼不答應的?
他忙上前扶起朱謹,笑道,“賢侄快快請起,既是你一片誠心,我當然……“
哪知他話音還沒落,外面就跑進個小廝,慌張的報信道,“老爺,宮裡來旨了,讓閤府人速速出去接旨。“
顧清遠一驚,連朱家父子也是嚇了一跳,這好端端的,哪來的什麼旨意?
卻也不敢怠慢,顧清遠忙派了人去內院叫姚氏和一衆女眷,自己和朱家父子快步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