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這位銳王,據說是先昭仁太子唯一的骨血。”
“先昭仁太子?”顧碧彤一驚,“那.那不是當今皇上的哥哥麼.”
姚氏點了點頭,道,“這些事也是你爹回來和我說的,我也不甚清楚。據說那位先太子聲名極好,師從當代大儒,文彩蓋世,驚才絕豔,更兼性子謙和,民間和朝堂都擁護的緊,是先皇最寵愛的兒子,特賜昭仁二字,以彰顯太子獨一無二的地位。
先皇龍馭賓天后,昭仁太子本應該順利即位,可惜那位太子運氣不好,竟然在登基的前兩天,被一匹發瘋的烈馬甩下馬背,並被馬踩踏在腰上,被生生踏斷了脊骨,擡回太子府沒兩天就去了。”
“當今聖上和昭仁太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感情極深,昭仁太子臨終前,親自將繼位昭書放到了聖上手上,並遺命自己所有的臣子幕僚都全力以赴協助聖上登基,當今這才順利得了天下。”
“那位昭仁太子聲名在外,身邊卻只有一位正妃和一位懷了孕的良娣,正妃在太子死後,在靈前撞了棺木,追隨太子而去,聖上本來想把那位良娣接回宮裡照顧,卻發現她不知所蹤。”
“有人說那位良娣捲了太子的錢財跑了,又有人說她被太子的仇家暗害了,誰知道呢..”
姚氏說的口乾,抿了口水,顧碧彤聽的出神,忍不住問,“後來呢?”
“後來.”姚氏嘆道,“聖上感念先太子的恩德,誓要找到他最後的一點骨血,派人明察暗訪了多年,本來以爲沒希望了,卻沒想到在前些年,居然真的給找到了。”
“具體怎麼回事你爹也不清楚,只說那孩子的確是先太子遺脈,皇上爲了確認,還開棺和先太子滴骨認親,朝中都轟動了,聖上也激動的不得了,親封那孩子爲銳王,封號爲諸皇子之上。”
“這.不是好事麼?那爲什麼大家那麼怕那個銳王?”顧碧彤奇怪的問。
姚氏嘆了口氣道,“皇上對這個銳王實在是寵愛非常,連自己的幾個兒子都靠了後,還賜了他一大片封地,要說這銳王也爭氣,那年他回朝時不過十五歲,正逢蠻夷來犯,他請求從軍歷練,皇上先時並不答應,怕他出事,可他執意要去,也不知那孩子怎生學了一身了得的功夫,在一次追擊蠻夷人中,居然生擒了他們的首領。”
“這一杖大軍勝利還朝,皇上龍心大悅,銳王也請求長留軍中,短短几年間,他屢立戰功,在邊塞威名遠播,更在最近的一次平亂後,皇帝特賜他威遠將軍的職位,在朝中可算是熾手可熱。”
“這麼厲害?”顧碧彤乍舌。
姚氏壓低了嗓音,有些驚懼的道,“何止是厲害,傳說這個銳王生性殘暴,在邊塞的時候,以人頭喝酒,兇惡如獸,坑殺降俘,欺男霸女,他回朝的短短几天,凡是背後說他壞話的人都被.
你記得劉翰林一家吧?他家那個小姐不是和你同年,聽說劉翰林就因爲酒醉後說了一句銳王壞話,全家當即被抄,男丁被斬,女眷流放,可憐那劉小姐兒般的年紀,被流放到那荒僻邊錘之地,還不知道會受什麼折磨呢,阿彌陀佛.”
姚氏唸了一句佛號,臉色已有些發白。
顧碧彤只聽得心驚肉跳,忍不住道,“那銳王這麼兇殘,聖上就不管管麼?”
姚氏嘆了口氣道,“聖上念着昭仁太子的恩德,對銳王寵信有加,哪捨得責備他一句兩句,銳王風頭這麼盛,所以大家現在對他是能避則避,寧可巴結他,也不想得罪了他。”
她看着女兒嬌豔如的臉龐,突然想起一事,慌忙叮囑道,“彤兒,你常在宮裡行走,可謹記,萬一遇到銳王,千萬要避開,聽說那銳王也不過二十多歲,還沒有娶親,太后正張羅着給他相看娶妃,你可不要被他看到。”
“雖說有淑妃護着你,但你長得這般美麗,萬一被那凶神看到,親自去向皇上求娶,到時就怕娘娘都護不了你。”
姚氏越說越覺得有可能,想到女兒會被那惡神看上,心口一陣慌亂,一拍桌子起身道,“不行,我得去宮裡跟淑妃娘娘說一聲,這段時間你就不要進宮了,免得被那人撞上,你就老老實實待在家中,最好是能讓淑妃娘娘求了旨意,把你和五皇子的親事先定下,等到及笄後直接過門!”
她揚聲就要叫丫環婆子進來更衣,顧碧彤對母親說風就是雨的性子十分無奈,忙拉住她道,“娘,你這是幹什麼,就算要進宮,也不能現在去啊。”
姚氏一怔,瞬時反應過來現在可不是進宮的時候,她的姐姐雖然貴爲淑妃,但每月進宮也是有日子的,不可能想進就進,她真是急昏了頭。
顧碧彤看着母親擔憂的樣子,心下卻是不以爲然,柔聲勸道,“娘,您就別嚇唬自己了,我進宮這麼多次,也沒見過什麼銳王啊?聽說他雖得皇上寵愛,卻並不常進宮,哪可能就撞上啊,再說――”
她語聲一轉,臉頰有些微紅,“您這麼急惶惶的進宮,求淑妃娘娘把親事定下,淑妃娘娘還以爲我嫁不出去,上趕着要找她兒子呢”
姚氏想想也對,淑妃娘娘的兒子蕭翊雖然是五皇子,又被皇上封爲燕王,但她的女兒也是千好萬好,就算是要嫁人,也得別人求上來,哪有自家先開口的道理,沒的降了身份!
她撫了撫額頭,笑道,“看娘,都快急糊塗了”
顧碧彤抱着母親的手撒嬌道,“我知道您擔心我,大不了我以後小心點就是,對了娘,那個銳王長什麼樣啊?我以後看到他,一定遠遠避開。”
“長什麼樣?”姚氏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古怪道,“我也不知道,這天下大概就沒幾個人知道銳王長什麼樣子。”
“啊,怎麼會?”顧碧彤驚訝。
姚氏嘆氣道,“聽說他幼年時傷了臉,就長年戴着一頂面具,沒人見過他長什麼樣,不過有傳言說他長的醜陋如鬼,又性子殘暴,京裡適齡的大家閨秀們提起他都避之不迭。
太后曾給他訂過一門親事,是吏部黃大人家的女兒,那位黃小姐聽說要嫁給他,晚上投繯自盡,差點死掉,黃大人拼死鬧到御前,銳王大概也覺得沒勁,所以親口推了這門親事。
太后爲了他的事頭疼的緊,放出話來說,只要是銳王看中的姑娘,不論什麼身份,都會許給他,所以娘才擔心的緊。”
姚氏看着女兒,又殷殷叮囑道,“不管怎麼說,你以後看見戴面具的人,一定要離的遠些,千萬別被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