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銳王向着馬車衝了過來,姚氏和顧碧彤也看到了外面的情景,姚氏嚇了一跳,飛快的抱緊了女兒。
她可沒料到會碰到銳王,心中暗道怎麼這麼倒黴,居然碰到了這個殺神。
現下顧錦珠是殺不掉了,銳王名聲那麼惡劣,她又生怕他對自己和女兒做出什麼,抱着顧碧彤縮在車角瑟瑟發抖。
而顧碧彤更是嚇了一跳,看着衝過來的銳王驚慌的道,“娘,怎麼辦,他會不會搶走女兒?”
她嚇得都快哭出來了,傳言銳王醜陋如鬼,前段時間又結不成親事,她長得如此貌美,萬一被他看到起了歹心怎麼辦?
顧碧彤是真的着急了,暗想着如果他敢過來動手動腳,她就抓下他的面具,讓那張醜臉爆光天下!
她心裡正想着,卻見銳王衝了過來,根本沒在她們的馬車前停留,一陣風般直衝向了顧錦珠,銳王甚至眼角都沒向她掃上一眼。
顧碧彤一時張大了眼。
匪首眼見逃不掉了,心裡無比後悔,他就不該出現在這裡,要不然也不會碰上銳王和黑甲軍這些瘟神。
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黑甲軍將他們團團圍住,不管往哪個方向逃都沒有出路,一羣匪徒如同困獸之鬥。
大雨還在下着,血腥滿地,顧錦珠被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的幾欲作嘔,卻強行忍着,不讓自己露出膽怯的模樣。
她用力拉起芸香道,“我們去那邊躲躲,站在這裡太危險了。
哪知芸香大口喘着氣,眼中淚光迷濛,咬脣道,“小姐,你帶着菊兒過去吧,奴婢,奴婢動不了了……”
顧錦珠吃了一驚,這纔看到芸香臉色煞白,捂着肚子跌在地上,面色痛苦難當。
她和素菊嚇了一跳,忙扶着她道,“怎麼了,哪裡疼?”
芸香指了指肋下,疼得臉色都扭曲了,顧錦珠只摸了一下,心口立時一涼,原來剛纔匪徒甩開她,她不知撞到了哪裡,肋骨竟然斷了。
芸香現在不能動,萬一戳到內臟就糟了,顧錦珠急的臉色發白,和素菊扶着她小心的靠着樹坐下,卻也沒辦法,只能陪她躲在這裡,焦急的祈禱銳王能儘快蕩平綁匪。
芸香痛得直吸氣,掙扎着道,“小姐,你們別管我了,快點跑遠些,這裡不安全……”
顧錦珠斥道,“別說話!”
素菊也氣得罵道,“都這種時候了,還說這些做什麼,我們怎麼可能把你丟下跑掉……”
芸香一激動,肋骨不知被戳到了哪裡,痛得差點沒暈過去。
顧錦珠看着她道,“這樣不行,得想辦法把你的骨頭綁一下!”
芸香這樣動來動去,她生怕她被戳到,想從身上撕一條衣襟,可衣裙早被淋溼透了,她用盡了力氣也沒有撕下一條。
顧錦珠焦急地向四處看去,驀地看到路邊有一些草藤。
她對兩個丫頭甩下一句,“你們在這裡等一下!”
就徑直向草邊跑去,可剛跑出沒兩邊,身後勁風疾響,她驚恐回頭,就看見了匪首一張猙獰的臉。
匪徒很快就被殺得一個都不剩了,匪首眼見着活命無望,見顧錦珠跑出來,想也不想就撲了過來。
他現在想跑掉無疑是作夢,只有手中抓一個人質纔有可能有一線生機。
顧錦珠心口急跳,本能的就盡力狂奔,大雨瓢潑,地上泥濘溼滑,她慌不擇路之下,根本沒注意自己跑向了哪裡。
眼前出現了一道斷崖,她急急收住腳,差點就撲了下去,腦後風聲疾響,匪首一隻手已經抓了過來,顧錦珠焦急之下向旁邊急躲,驀地腳下一滑,還沒驚叫出聲,整個人就向下跌去。
匪首眼看着就要抓到她了,心口卻驟然一涼,低下頭,就見半截染血的刀子正正從胸腔伸出,他身子慢慢歪斜,一頭向崖下栽了下去。
顧錦珠身子騰空,滿以爲這次自己一定死定了,胳膊卻一下子被一隻手抓住,她擡頭,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銀色面具。
銳王緊緊扣着她一隻手腕,半個身子都探出了懸崖之外。
顧錦珠心口急跳,大雨從天而降,澆得她什麼都看不清,滿眼模糊中只能看到那張面具下兩隻漆黑冰冷的眼睛。
他一隻手緊緊抓着她,另一隻手緊扣住懸崖邊沿,雨水不斷的從他的面具上滾落,她只覺得從未有過的驚心動魄。
“撐住!”他的嗓音有些暗啞,顧錦珠還沒反應過來,他驀地用力,將她整個人拽了上去。
跌在泥濘的地上,她不斷的喘着氣,雨水順着她的頭髮脖頸間流下,手肘間有些擦傷,她只覺得火辣辣的痛着。
剛纔那一瞬,芸香和素菊嚇得心臟都差點停止跳動,芸香急的臉色煞白,素菊驚喊了一聲“小姐”就跑了過來。
顧錦珠已經說不清楚自己這是第幾次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了,整個人驚魂未定,銳王向她伸出手道,“沒事吧?”
他伸手來扶她,顧錦珠一眼就看到他剛纔扣着崖壁的那隻手,因爲太過用力指甲都被掀翻了,露出了血肉模糊的指尖。
她的心口微微一跳,還來不及說什麼,身後就傳來姚氏誇張哭喊的聲音,“女兒,珠兒,你沒事吧?”
見匪徒已經被清理乾淨了,姚氏急忙跳下車,跑過來抱住顧錦珠。
她生怕她起疑,一時抱着她又哭又叫,急急檢查了她身體一遍,似乎無比關心她一樣,又急忙向銳王道謝。
銳王站在那裡,一身黑衣已經溼透,例行問了兩句話,姚氏只說自己帶了女兒上山進香,卻沒想到會碰見強人,幸虧銳王來的及時。
她對銳王千恩萬謝,甚至親自扶了顧錦珠上車。
顧錦珠向銳王福了福,衆目睽睽,她並不能多對他表示什麼,然而看着那雙漆黑專注的眸子,她心口卻無比複雜。
她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他相救了,似乎每次遇到危險,他都能從天而降。
她和他本應毫無交集,然而這樣一次次的恩情,卻讓她心頭沉甸甸的,不知如何報答。
銳王命手下清理現場,又查問了一翻,甚至親自護送着她們回了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