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珠要生了的消息讓整個院子都沸騰起來,丫環婆子們都起來了,燒水的燒水,準備的準備,外院早就請好大夫也過來了,替顧錦珠熬了些軟糯好消化的藥膳,確保她的體力。
這是之前早就安排好的,一院子的人忙碌卻井井有條。
顧錦珠從來沒想過生孩子居然會這麼痛,一**的痛楚涌上,越來越強烈,漸漸的肚中就像有把刀子在絞,讓她痛出一頭冷汗。
旁邊人聲嘈雜,她只覺得心煩意亂,抓住徐嬤嬤的手連問道,“素菊回來了嗎?”
徐嬤嬤安慰她道,“就快回來了,娘娘且再忍一陣,再吃點東西可好?”
香甜溫軟的粥送過來,顧錦珠知道一會會更難受,咬牙全吃了下來。
時間一點點的過,從最初的輕微疼痛到漸漸強烈,到最後已經痛得她全身顫抖,臉色發白。
她握着徐嬤嬤的手不覺用力,痛得一迭聲地問,“嬤嬤,快了嗎?孩子快出來了嗎?”
她實在痛得受不住了,徐嬤嬤看她疼的厲害,面色也有些焦急,然而手再探了下去,還是搖頭道,“再忍忍,娘娘一會兒就好。”
可是這一會兒到底是什麼時候啊,顧錦珠緊緊咬着脣,不自覺的便往下用力,恨不得把孩子立刻生下來纔好。
別莊忙碌的熱火朝天,整個山莊的燈籠全部掛起來了,照得整個山間明晃晃一片。
而此時,洛京皇宮門外,漫天的廝殺聲幾乎撕裂了風雪,漆黑的夜空被無數的火把,照得一片通紅,猶如黎明前的血色雲霞。
刀劍聲撞擊聲嘶喊聲慘叫聲,混成一片,讓人猶如又回到了被北狄軍攻破京城的那個日子。
全京城的百姓全部都縮在家中,聽着外面的廝殺聲,嚇得瑟瑟發抖,暗自希望這可怕的一夜快點過去。
內城門口,無數的兵將扛着巨木,用力撞擊紫金鐵鑄的內宮城門。
整個皇城已經淪陷,只有內宮的一些皇家親衛軍還在拼死抵抗。
三皇子蕭祈一身盔甲,手中持着長劍,看着被撞擊的越來越搖晃的城門,眼底露出一絲笑。
他身上滿是鮮血,猶如是浴血殺來的修羅,然而眼底的神情卻是越來越愉悅。
快了,就快了,過了這一夜,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他坐上那個位置。
爲了這一天,他苦心籌謀了這麼多年,終於天遂人願!
看着前面拼死抵抗的皇家親衛,他眼底劃過一絲殘忍,揮劍喝道,“衆將聽令,誰第一個攻進皇城,賞金五百!誰若拿下御林軍統領齊勝的人頭,賞金千兩!”
他話音一落,周圍的衆將士士氣大漲,刀劍齊齊凌空,大聲喊着,“殺殺殺!”聲震夜空。
無數人涌向城門,風雪被攪得四處飛散,終於城門被生生撞開,兵將如潮水般涌了過去,刀劍在火光中發出森森寒光。
無數的人混戰在一起,到處都是殺戮的聲音,刀劍刺入人的**,聲音卻那樣美妙。
蕭祈看着前方猶在拼死抵抗的人,眼底露出一絲冷笑。
齊勝是繼蕭璟之後,明宣帝親自任命的,羽林親衛大統領。但他卻是五皇子蕭齊那邊的人,他曾用盡心思想把他拉攏過來,可他卻一根筋的只效忠蕭齊,認爲蕭齊纔是皇上屬意的繼承人。
哼,就算他那個父皇真的屬意那個斷袖五弟,又有什麼打緊?他想要的,從來就不會放過!
不能爲他所用,那便去死吧!
他眼底閃過一絲厲芒,驀地一提繮繩,胯下駿馬如同利箭般躥了出去,他身影如電,瞬間便到了對面那幾個負隅頑抗的人身前,手中長劍如電光般劃過。
那些人紛紛後仰跌倒,半空中一道道血線劃過,他們的喉嚨已被割裂。
蕭祈一往無前,渾身帶着凜冽的殺氣,帶着衆將士一鼓作氣攻入城內。
他扮風流無能的皇子那麼多年,今日終於能一雪前恥,並不是只有蕭齊纔是文武雙全的!
宮中早已亂成一片,那些太監宮女都四處逃散,被囚禁在泰和殿上的數十位羣臣,聽着外面傳來的震天喊殺聲,嚇得手腳直抖。
誰都沒有想到三皇子居然如此大膽,居然趁皇上病重,敢帶兵逼宮,而五皇子帶兵阻止,也不知道現在情形怎麼樣了?
他們被囚禁在大殿中已經一日一夜,又冷又累又餓,卻沒辦法出去,只能暗中祈禱佛祖保佑,無論兩個皇子誰贏,都能留下他們的性命。
蕭祈手中有近十萬兵力,圍困皇城綽綽有餘,而蕭齊手中也有五萬的御林軍,再加上他本身的晉王護衛,加起來也有8萬有餘。
按理說絕不會這麼輕易敗退,可沒想到,蕭祈大軍一路勢如破竹,一鼓作氣殺入皇宮,竟像沒遭遇多大的阻攔,只剩下齊勝帶了不足兩萬的御林軍,拼死抵抗。
可那兩萬人在十萬人面前簡直不堪一擊,頃刻間就被大軍衝散,個個擊殺。
蕭祈看着面前高大巍峨的養心殿,臉上終於露出抑制不住的激動,等到他殺過去,這天下便是他的了!
他看向前面尤在拼死抵抗的齊勝,他帶着幾千御林軍將一人緊緊護在後面,拼死保護着那人。
夜色雖黑,但在漫天的火把的照耀下,他還是能看清那人的模樣。
頭戴紫金親王金冠,一身緊身錦袍,眉飛入鬢,面龐英俊。正是五皇子蕭齊。
蕭齊平日長身玉立,英俊瀟灑到了極點,往哪裡一站,幾乎是所有女子的注目焦點。
然而今日他卻無比狼狽,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已經看不出顏色,頭髮散亂,金冠歪斜,手中握着一把長劍,然而雙腿不停抖動,看樣子就要隨時癱倒在地上。
蕭祈一揮手,身後無數的箭矢衝着對面射了過去。
滿天箭雨,對面的幾千人根本無法躲閃,中箭紛紛倒地。
齊勝手中拿着劍,護在蕭齊身旁,拼命替他擋劍,然而他又不是三頭六臂,只一個疏忽間,肩膀就是一痛,手中的長劍咣噹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