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他回來時,蕭璟刻意對他說的,他是男子漢了,他將來要像父王一樣保護母親,而不能像以前一樣,做個賴在母親懷中的小軟蛋。
看着長大的孩子,顧錦珠心頭軟軟的,又是欣慰,又是不捨,沒想到離開他這麼久,這孩子倒是長大了。
幾個丫頭回來後,顧錦珠立刻輕鬆了許多,幾人經過這大半年的歷練,明顯和以往不一樣了,更有威嚴。
芸香掌管了她整個的院子,素菊親自挑選了出衆的女兵,護衛在她身邊,做爲王妃親兵,而紫鳶還是像以前一樣寸步不離地守護着她。
更讓顧錦珠意外的是,此次帶兵護送他們回來的人竟然是孟血衣,並且孟血衣表示,此後常駐京都,專門負責保護她的安全。
顧錦珠自然知道他是爲什麼回來,然而看着身邊一臉無動於衷的素菊,她還是暗暗嘆了口氣。
這感情的事,只有他們自己磨合,就算是她想幫忙也插不上手。
有芸香她們幫忙,王府很快就變得井井有條,顧錦珠的日子,這才真正的輕鬆起來。
六月底,顧錦珠接到蕭璟的書信,說天下諸事初定,他大概要在八月間就要護着皇帝返京。
從那一天起,顧錦珠幾乎是扳着指頭算着他回來的日子。
而此時,淮南城中。
納蘭明月帶着小鸞在外面逛,天下初定,淮南城也恢復了昔日的繁華,想到這一切都是蕭璟帶來的,她心頭就抑制不住的甜蜜。
果然不愧是她看重的人,也只有他才能力挽狂瀾。
兩人走到一處酒樓中,要了一壺茶坐下休息。
正聽到裡邊有人說着:“都說黑甲軍治軍嚴謹,這話果然不假,單看看這淮南城,這秩序比以前還好呢,雖說現在外面還有流寇,可是這城裡是一點影響都沒有,銳王把裡裡外外護得跟鐵桶一般,我們一家子都遷回來了,就打算在這裡定居,要是王爺能長期駐守在這裡就好了!”
旁邊人接道:“可不是!就算是以前,那富貴子弟當街欺負老百姓的還少嗎?又有誰給咱們出過頭?可銳王來了,將那些以前做威作福的世家大族一連拔了十三家,剩下的那些人還有誰敢做聲?這等雷霆手腕,也只有王爺纔敢做得出來!”
周圍的人齊齊附和,又聽見有人道:“聽說銳王不光文武雙全,還足智多謀,黑甲軍除了攻打城池之時雷厲風行,進城之後對百姓是秋毫無犯,足以說明這位王爺胸中有丘壑,是成大事的人哪!”
周圍人紛紛附和,現在戰亂初定,而這一切全部都是蕭璟的功勞,天下人哪個不盛讚他軍紀嚴明,胸有丘壑,即使剛開頭時,他與北狄王簽訂合約,後又撕毀盟約,頗遭那些正人君子的非議。
但在老百姓心裡,誰平定了戰亂,讓他們生活從此安穩,誰就是他們所擁戴的人。
納蘭明月聽了半天,全都是對蕭璟的盛讚,她就像聽到誇獎自己一樣,心裡甜滋滋的。
這段時日以來,她跟在蕭璟身邊,幫助他整頓軍隊,安排各處事宜,整日和他朝夕相對,越發確定自己的心意。
天下間除了這個人,又有誰配成爲她納蘭家軍之主?
結了帳,她心情頗好的對小鸞笑道:“走了”
出了茶樓外面,小鸞看着自家郡主滿臉喜悅的模樣,忍不住打趣道:“郡主,銳王這回立下這麼大的功勞,家裡那幫老頑固想必不會再說什麼了,如果再能求得皇帝賜婚,那您和王爺的好事,怕是不遠了……”
納蘭明月心甜蜜,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盈盈喜氣,嗔道:“那誰知道,三爺爺四爺爺那幫老頭子上次不是還極力阻攔嗎?說什麼我納蘭家的郡主,怎麼可能做妾,真是的,誰要做妾了!”
小鸞道:“現在和以前怎麼能一樣?以前銳王不過就是個一品親王,可是現下這天下都是他打下來的,皇上還敢說什麼?說起來要是王爺有意,我納蘭家軍還可以助他……”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納蘭明月猛地瞪了她一眼,喝道:“住嘴,你胡說八道什麼,不要命了嗎!”
她嘴裡雖在斥罵,臉上卻並沒有嚴厲之色,反而衝小鸞使了個眼色。
小鸞驚覺自己失言,忙衝周圍看了看,不敢再多說。
而此時,淮南行宮中。
明宣帝的身體已經調養的差不多了,然而經過這一場劫難,他的身體是沒有事,只是眉宇間卻愈發陰沉的厲害。
跟在他身邊的何公公低垂着頭,亦步亦趨,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什麼,他總覺得這回皇帝自醒來後,性子愈發陰晴不定,伺候的人一個不小心便拉出去杖斃。
連他這伺候了明宣帝三十多年的老太監,都有點摸不清自己主子現在的心思。
就聽到明宣帝回頭問道:“最近銳王在做什麼?”
何力忙答道:“王爺在整頓軍務,安排各處事務,想盡量把那些賊匪流寇都肅清,然後恭迎皇上回京。”
明宣帝輕哼了一聲道:“他倒是有心了。”
聲音聽不出喜怒,何力不敢接話,頭垂得更低。
就聽到名宣帝頓了頓,接着問道:“這回銳王立下了如此大功,你覺得朕該如何賞他?”
何力不敢接話,若是平時也就罷了,些許軍功無非是獎勵高官厚祿,可銳王已經是一等親王,而且又立下這救國之功,再賞他怕是連皇上這位子都要……
眼看明宣帝的目光陰沉着掃過來,他心口悚然一驚,恭恭敬敬地答道:“銳王本來就是親王的身份,況且又是皇上的子侄,此次退敵救駕,本就是他分內之事,皇上若要賞不如多賞些金銀就好,如果賞賜太過,恐怕銳王惶恐。”
明宣帝看了他一眼,輕輕笑了起來,“你倒是個老狐狸,銳王立下如此大功,你卻說他本是份內之事,只是就賞些金銀,恐怕就是你肯,天下人面前也不好交代!”
何力立刻湊上來笑道:“這天下本就是皇上的,況且這次也不光是銳王一個人的功勞,多虧三皇子和五皇子先拖住那庶人蕭澈的兵力,若非如此銳王又怎麼能撿這麼大一個功勞?若是要賞您還不如去賞三皇子和五皇子。
況且老奴覺得,皇上平日便對銳王恩寵有加,若是封賞太過,怕縱得人心驕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