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翊卿直把她抱進屋裡,放在牀上,丫頭們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問她是否安好,素菊擠在她身邊,握着她的手不停掉淚。
顧錦珠最關心的就是芸香,知道她在屋中養傷,沒什麼大礙才放下心。
她精神不濟,說了幾句話臉上就有些倦意,素菊不敢累着她,忙把丫頭們都趕了出去。
顧翊卿過來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咬了咬脣,輕聲道,“多謝.三叔。”
她心裡帶着一股感激卻又說不清楚的滋味,對他,又何止是謝謝兩個字可以說清的。
她擡頭,卻正好對上他的雙眼,他深深望過來,那雙眸子突然讓她心慌。
他驀地彎下身,伸手便將她頰邊的一絲落髮挽在耳後,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中突然多了一層讓她看不清的東西。
“你先休息,我會再來看你。”他淡淡說完,轉身而去。
只有顧錦珠在那一瞬間心跳忽然停滯,心底突然有些亂。
是她的錯覺嗎?怎麼覺得這次醒來,三叔對她的態度不一樣了?
顧錦珠的身體成了碧竹苑的重中之重,小翠守在廚房,一天到晚給她燉補身體的湯湯水水。
那天顧翊卿離開,稍後就派了人過來,送了一大堆吃食和名貴的補品,血燕,蟲草,膠,甚至還有兩支上好的百年份人蔘。
素菊最高興,直叫着發財了,她腳雖然不利索,卻指揮着小翠把東西都收了起來。
芸香傷的也不輕,正需要補身體,這些東西正好派上用場,碧竹苑忙忙碌碌,全都圍着兩個病人轉。
顧錦珠的身體在第三天就緩了過來,她只是餓過頭了,現在開始正常飲食,身體元氣很快恢復,只是芸香的傷處麻煩些,在傷口不癒合時,只能整天趴在牀上。
素菊的腳不利索,顧錦珠不准她隨意走動,能使喚的丫頭便只剩下了小翠和七巧。
楊柳力大無窮卻粗手笨腳,讓她看家護院還可以,照顧人卻明顯不行了,倒壺水都能打翻碗盞,顧錦珠根本不敢用她。
七巧慣會偷奸耍滑,吩咐的事能做好三成就不錯了,因些忙忙碌碌的一些事都落在了小翠身上。
她雖然不喜說話,平時悶不吭聲,卻只會悶着頭做事,任勞任怨,顧錦珠現在缺人,很快就把她提爲了二等丫環。
可是她身邊得用的人實在太少了,不得不開始想要不要從外頭再採買些丫頭,可她沒有人脈,又信不過府裡挑的丫頭,想買人,暫時卻沒有門路。
她想着等顧翊卿來的時候,讓他幫自己挑一些人,現在不知爲什麼,每到自己需要幫忙的時候,下意識的第一反應都是他。
可是從那天他走後,居然再也沒來過,一天,二天,三天.她不自覺的掰着指頭數,可轉眼十天過去了,顧翊卿再也沒來過。
顧錦珠的心從期盼,到焦灼,到現在的隱隱失望。
三叔是不是把她忘了,還是在忙什麼?明明說過會來看她的!
她實在忍不住了,待素菊腳好一些,就遣她去景軒居看看。
可素菊卻回話說快到中秋節了,銳王事多,三爺多待在銳王府中,平時很少回顧府。
顧錦珠心裡不禁有一絲失落。
這些天甄氏倒是消停了很多,從那天顧翊卿回來,她生怕他再找麻煩,立刻在延福居裝病,吩咐人不得打擾。
哪知顧翊卿壓根就沒去找她,倒讓她鬆了口氣。
姚氏從宮裡回來後,也不知淑妃娘娘和她說了什麼,她居然不再找李氏的麻煩,也沒有衝到二房去把東西要回來,姜氏也帶着顧碧瑾窩在秋棠院,顧府上下難得的平靜了一陣子。
顧錦珠這些天明顯心不在焉,心裡像隱隱有什麼牽掛,時不時便會向門外看去。
芸香躺得骨頭疼,被小翠扶出來曬太陽,過來無奈的道,“小姐,素菊都打聽了,三爺這兩日不在府裡頭。”
顧錦珠臉一紅,竟覺得耳根隱隱發熱,斥道,“瞎說什麼,我只是看看素菊跑到哪裡去了。”
她微抿了脣,站起身,突然一言不發的轉身回屋。
留下芸香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浮起一絲憂慮,她怎麼覺得,小姐的情形好像不太對?
晚上,顧錦珠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眼前總是反覆晃着一個影子,無法驅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沉沉睡過去。
卻不知道在半夜間,一道黑色的人影站在她的牀前,望着少女沉靜的睡顏。
這兩日休養的很好,她的臉色紅潤了許多,藉着窗外淡淡的月光,少女飽滿豐潤的臉頰就像一隻可口的水蜜桃。
顧翊卿脣角微微浮起一絲笑意,將手中的一個白玉小瓶子放在她的枕邊,猶豫了一下,他伸手摸向了她的臉。
少女的皮膚嬌嫩滑膩,宛若上好的絲綢般細緻,他竟有些控制不了自己,流連不捨。
白天的時候他也想過來,可是一則事情太多,二則他做爲叔叔,總不好常來侄女的院子。
他以前雖然也住在顧府中,卻從不與其他人多來往,雖身爲顧府三爺,卻是一個特例的存在。
可現在他對這丫頭的維護已經太過了,他不想給她帶來不必要的流言。
可是幾次下來,他無法避免的和她有了一些肌膚之親,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他都不能再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尤其是那次在山崖下,小丫頭竟有勇氣用自己的身體爲他娶暖,這讓他心裡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
他不能放手這樣的一個女孩子,既然一定要娶一個妻子,那爲什麼不能是她呢?
可她還是太小了啊,再長大一些,等她及笄之後,他就可以用另一種身份,將她庇護在身後。
他微微一笑,指尖留戀的劃過她柔嫩的脣,轉身,從窗口躍了出去。
顧錦珠被脣上的微癢弄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隱約看見窗前一道影子一閃,她只以爲自己在做夢,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小翠過來伺候顧錦珠梳洗,七巧端着銅盆打着哈欠走進來。
自從芸香和素菊受傷後,就是她倆近身伺候,小翠不喜說話,把簾帳掛了起來,默默收拾牀鋪。
“小姐,這是什麼?”她突然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