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珠愕然,這姜氏也算光棍,索性當了次縮頭烏龜,可她難道能在院子中躲一輩子麼?
因爲晚上顧玉容歇在了這裡,顧錦珠只好去隔壁榻上休息了一晚。
天氣漸漸涼了,碧竹苑臨着湖,夜裡寒氣入骨,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風,顧錦珠睡了一晚,早上隱隱覺得頭痛有些加重。
素菊見她不對,忙讓小翠熬了一碗姜水,硬逼着她喝下去。
顧玉容精神還是不好,早上喝了碗白粥就又沉沉睡去,顧錦珠把丫頭門都趕到耳房,怕打擾了顧玉容睡眠。
素菊和芸香搬了小板凳在門口繡女紅,看到她出來,素菊小聲道,“姑娘,昨晚出大事了,二夫人帶了人去秋棠院砸門,卻一直沒進去,到後來氣不過,居然帶了人去了金梧居。”
“啊?”顧錦珠瞬間驚訝的張大眼睛,李氏沒進去秋棠院,居然敢帶了人去姚氏那裡鬧?
素菊幸災樂禍的道,“二夫人可真是厲害,大半夜就把金梧居給砸了,夫人都氣暈了,後來連二老爺都不知道怎麼來了,居然.居然把國公爺也給揍了”
“啊?”顧錦珠這回是真的驚訝了,她的二叔顧端海居然把她爹顧清遠打了?
太不可思議了,從回府以後,她還沒見過這位二叔,只知道是個粘惹草,提籠溜鳥的二世祖,仗着老夫人甄氏的寵愛,一向在外面胡作非爲。
沒想到,他居然敢向一府之主的顧清遠動手。
“那那我爹有事嗎?”她下意識問了一句。
素菊想笑又不敢笑,垂着頭道,“倒沒聽說有什麼大事,只聽說老爺的眼睛被打腫了。”
想像了下顧清遠腫着眼睛的樣子,顧錦珠無語。
說實話,對這個便宜爹她也沒有多少關心,從她回來,顧清遠也不過來看了兩次,上次還說會給她送姚氏剋扣的月供來,可轉眼就沒了影。
倒是李氏居然敢帶人把姚氏的屋子砸了,這位二嬸的彪悍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芸香猶豫了一下,道,“姑娘,還有件事,喜鵲從昨晚就跑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喜鵲?”顧錦珠腦海裡浮現出那個喜歡打扮的枝招展的丫頭,皺了皺眉道,“你可知道她去了哪兒?”
芸香道,“好像,是去了金梧居。”
顧錦珠一愣,“金梧居?她去那裡做什麼?”
兩丫頭對視了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顧府延福居中。
甄氏看着下面跪着的二兒子,恨鐵不成鋼的罵道,“老二啊老二,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怎麼就敢向你大哥動手?他到底也是當朝國公爺,你這樣子成何提統,還不快向你大哥道歉!”
顧清遠坐在一旁,兩隻眼睛青黑的就如同熊貓,怒氣哼哼的道,“別了,老二的禮,我可當不起!”
顧端海跪在下邊,仍舊梗着脖子,臉上半點沒有犯了錯的表情,猶自嚷嚷道,“你當然當不起,你是怎麼當大哥的?容兒也是你的侄女,她傷成那樣,你居然見死不救,還包庇那個惹禍精三丫頭,我打你算是輕的了!”
他話音未落,旁邊的姚氏猛然爆發出一聲長嚎,撲上來哭道,“母親,您看看老二一家這態度,我們是沒法兒過了,老爺他貴爲一家之主國公爺,居然讓人打成這樣,讓他怎麼出去見人?還有弟妹,不問青紅皁白就衝進來把我房裡砸了一遍,老二一家是土匪嗎?母親,您可要替我們做主啊,實在不行,我們只有求淑妃娘娘主持公道了,這府裡頭還有沒有長幼尊卑了”
姚氏話還沒說完,旁邊李氏就怒了,指着姚氏破口大罵,“呸你個不要臉的,你還有臉說,我女兒都快沒命了,你還在那裡裝睡,不給那丫頭令牌,差點耽誤了容兒一條命,我女兒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就和你這賤婦拼了.”
李氏說着,居然衝上來,一把抓住了姚氏的頭髮,一手向她臉上撓去。
姚氏發出一聲慘叫,也不甘示弱,瞬時和李氏扭打在了一起。
屋內的丫環婆子們都嚇了一跳,立刻跑上去想分開兩人,屋內瞬時亂成一團。
甄氏都快氣死了,拿起榻旁邊的青龍梨木柺杖敲打着地面道,“都給我住手!一羣混帳,還有沒有規矩了,居然敢動手,是想氣死我吧,咳咳.”
她捂着胸口劇烈咳嗽,婆子們都嚇壞了,用力把纏扭在一起的兩個人分開,姚氏一下子就哭了出來,釵橫鬢亂,她頭髮被李氏扯得一縷一縷,再沒了那端莊優雅的風範,撲過來趴在甄氏腳下哭得快背過氣去了,只叫道,“求老夫人做主.”
李氏也不比她好到哪裡去,頭髮披散下來,一枚金釵“噹啷”一聲掉在地上,李氏用手挽起頭髮,卻昂着頭,半分不讓道,“也請老夫人替我家玉容做主,容兒到底是您最小的孫女,總不能白白讓人傷了吧?”
她邊說邊惡狠狠的盯着姚氏,看樣子還想上來撓她一把。
姚氏只哭得梨帶雨,樣子甚是可憐.
相比兩個女人的爭鬥,一旁的顧清遠和顧端海倒鎮靜多了,只是狠狠瞪着對方。
眼看着下面亂成了一鍋粥,甄氏氣得肝都疼了,頓着柺杖,先把二個兒媳劈頭蓋臉罵了一頓,末了又沉着臉問姚氏道,“姜氏呢?出了這麼大的事她都不來?還想包庇那個惹禍精到什麼時候?”
老太太雖然氣李氏衝動,但顧玉容到底是她心疼的孫女,一聽被傷的厲害也有些心疼。
更何況整個顧府都快鬧翻天了,姜氏母女卻沒有一點動靜,把個爛攤子扔在這裡,把老太太氣得夠嗆。
姚氏還沒說話,顧清遠就搶先開口道,“母親明鑑,瑾兒也不過是個半大的丫頭,昨天失手傷了容兒,也嚇得厲害,回去就發了燒,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驚着了,昨天半夜又被弟妹他們鬧了一場,把孩子嚇壞了,早上就開始說胡話,姜氏守了她一晚上,到現在還不敢離開半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