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第一次並肩在江邊散步,氣氛旖旎,蕭璟本來想趁這機會想和她多親近親近,奈何天公不做美,竟下起毛毛細雨來。
大野外,兩人避無可避,蕭璟沒有辦法,只好把她送了回來。
見識到了蕭璟徒手製服烈馬,顧錦珠倒是萌生了一個念頭。
左右現在她每日無事,爲什麼不在這裡學些拳腳功夫呢,就算她年齡已大,學不成什麼高手,至少能強身健體,等敵軍打來的時候,逃跑也利索一些。
有了這個念頭,她心裡就如貓抓一樣,終於在一天蕭璟回來時,忍不住和他說了這個要求。
她本以爲他不會輕易答應,都已經準備了一肚子話準備說服他。
沒想到蕭璟聽完,眼底倒是劃過了一絲亮色,看着她細細弱弱的胳膊和腿,只說了一句,“你確定要學嗎?”
顧錦珠點了點頭,她有這個念頭很久了,特別是在每天看到童生和侍衛練武時。
一個六歲的小娃兒都能學,她爲什麼不能?
世人雖然覺得大家閨秀都應該足不出戶,嬌嬌弱弱,可是此一時彼一時,混在流民間吃了不少苦頭的她,覺得沒有比一具強壯的身體更重要的了。
令她沒想到的是,蕭璟很快就答應了下來,並且許諾要親自教她。
開玩笑,教武間難免會有些身體接觸,他怎麼可能把她扔給別人。
這就樣,顧錦珠每天早上起來,開始跟着蕭璟練武。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銳王生性嚴厲,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扎馬步或是舞劍時,並沒有因爲她是自已妻子就手下留情,每次指點她時就如換了一個人一樣,十分嚴肅。
每日雷打不動的練習兩個時辰,顧錦珠累得渾身痠痛。
初開始時,她每天站上不足半個時辰兩個腿就在抖,額頭上汗水不停滴落下來,全憑着一股毅力在死撐。
她畢竟是養在深閨的嬌女,哪裡經歷過這種陣仗,第一天下來時胳膊和腿就像斷掉一樣,心痛的芸香她們直掉淚。
反而是顧錦珠咬牙堅持了下來,她知道在這樣的亂世中,如果沒有自保之力,光靠別人是靠不住的。
就算跟在銳王身邊,可一旦有敵軍來襲,他又哪顧得上她們!
因此她不光自己學,還勒令芸香、素菊、紫鳶、都跟在她身後一起學,這裡最高興的就是童生,本來只有他自己每天跟着專門的護衛練,這下有了娘陪他,他就不寂寞了。
蕭璟砍了幾根竹子,把頭削的尖尖的充當長劍。
一個月下來風雨無阻練習,顧錦珠的身體有了很大的改善,結實了很多,手臂也有了些力氣。
她每天把頭髮紮起,穿上男子的衣裳看起來利利落落,原來柔弱的眉間也多了一份堅毅,看起來英姿颯爽。
銳王無比耐心,每一個動作幾乎都是親自指導她,糾正她的招式,倆人相處間免不了會有身體接觸。
顧錦珠初時還有些彆扭,可看着蕭璟一臉沉凝的樣子,她反而唾棄自已小家子氣,沉下心來認認真真學習。
納蘭郡主來看過幾次,站在院外望着兩個人一個教一個學;在幾年前,她的璟哥哥並不是沒有教過她學武,她的劍法都是他一招一式教出來的。
可那時她只是在他面前舞一遍,便讓她自行領會,哪有這樣幾乎是貼身教導的樣子。
她又嫉妒又有些怒意,原以爲自己和璟哥哥亦師亦友,自己對他來說是獨一無二的。可現在看着她對着另外一個女人,滿眼柔情,她幾乎壓抑不住心中的那抹酸意,轉頭而去。
院中芸香幾個見自家小姐都這麼認真,她們又有什麼理由偷懶,因此也跟着一起,認真練習。
久而久之,連城主府的侍女們都吸引了過來,大家一起練。
於是每天早上,城主府院中都有一幅奇特的景象。
所有的女子都裝扮利落,用羅帕包起頭髮,像男子一樣揮刀舞劍。
府中的侍衛有時也來瞧瞧熱鬧,站在外面嘻嘻哈哈的看,幸好有王爺在此,不敢放肆,但難免也會調笑幾句。
女子們反而充耳不聞,只跟着一心一意的練習,她們之前在土木堡城差點被攻破時,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絕望,至今難忘。
經歷過了那樣的絕境現在反而勇敢了很多,想要自己強大,哪怕就算是死,也要拉幾個敵軍做墊背的。
這些女孩子們每天舞刀弄棒,連心性也豪氣了很多。
顧錦珠進展很快,一個月下來,她的一套拳法已經很熟練了,身姿靈活了許多。
一柄長劍施展開如行雲流水一般,看起來動作很唬人,但她知道不過就是拳繡腿而已,動作看的好看,卻沒有多少殺傷力,因此更加努力。
因爲外面還不穩定,百姓們流離失所,沒有家的人大部分都住在城西的帳篷處。
看着大家練武興致高漲,她心中突發奇想能不能把府中的女子,或是從外面再找些女子,組成一個女子侍衛隊。
雖然不一定真的能派上什麼用場,但大家至少都有自保之力。
她把這個想法和蕭璟一說,沒想到他沒有猶豫當即就同意了,顧錦珠有些驚訝的看着他。
雖然她是有這樣的想法,但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答應,畢竟這個時候,女子地位低下,千百年來從來沒有聽說過會有女子參軍的經歷,更別提什麼組建女子軍隊,
沒想到蕭璟不光答應,還十分讚賞,把這件事情全權交給她做。
這是顧錦珠第一次接到一件正經的事,她心裡十分高興,第二日便叫侍女們在城中貼了告示,招集願意來城主府參軍的女子。
顧及到百姓中識字的人並不多,每一個告示前都留一位侍女守候,把告示大聲念出來。
城主府要招女侍衛的事不到半日,就像長了翅膀一般傳遍了全城。
所有百姓大譁,經歷過這麼長時間的戰亂,所有壯年男子都去填充了兵力,剩下的無非都是老弱婦孺等着軍營救急。
現如今連女子都可以去參軍了,並且告示上言明凡是參軍的女子,親人可以得到城主府的庇護。
因此還不到傍晚,拖家帶口來城主府的女子就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