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飛來幾把匕首直刺康熙的胸口,康熙單手握住繮繩,身子騰空而起,用腳尖踢開了那飛來的利刃。
這時從四周飛來幾個黑衣人,康熙額頭上出了不少的冷汗,他栽下馬的那一刻,紅兒騰空而起,如同有了靈性一般護住康熙的身子,爾後侍衛飛馳過來救駕,康熙聽到一聲悲鳴,那幾把長劍都插在紅兒的身上,曹寅驚愕的看着這場景,這算是千古奇景,難道皇上真的是真龍天子,有神仙護佑?
這棗紅馬居然迅速的爲皇上擋了這要命的幾劍,曹寅扶起驚魂未定的康熙,這刺殺也就是彈指間的事情。
曹寅跪下說:“奴才該死,剛纔疏忽,來不及救駕,請皇上治罪。”康熙一笑見曹寅的臉都青了,於是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笑言:“朕,沒有大礙,你讓刑部的人去查一查,先不要聲張,看是誰要朕死。”
“喳。”曹寅點頭道,這此刻的他的心中醞釀着不安,康熙心想:這羣人的目的借刀殺人,他們要用我的死來嫁禍索額圖,這居心叵測的人,應該就是康親王傑書。
傑書越來越不安分了,他似乎已經對篡位胸有成竹。已經做了十足的準備,這種時候他自然希望自己風順水順,不能接受鄂太調職這件事,鄂太一事已經讓康親王傑書,和當年的班布爾善一樣按耐不住了。
“這件事不要告知皇后,她有孕在身,不能受驚嚇,來人查一查這刺客身上有些什麼東西?”康熙苦笑道。索額圖已經跑了過來,他心裡如同吊了十七八個木桶一般,沒有片刻的寧靜。
“皇上,微臣該死,不過此事跟微臣無關,微臣對天發誓,此事微臣一無所知。”索額圖跪在地上言道,語調已經有些發顫,言辭也有些語無倫次,康熙見他這樣就知道,此事跟索額圖無關,但這些人身上一定帶有跟索額圖有關的東西,問題是怎麼堵住悠悠之口。
“皇上,臣救駕來遲。”傑書已經帶人來了,今天就是索額圖的死期,一定是此人教唆小皇上釜底抽薪的,只要這人在,大事不可成,所以除掉索額圖已經是必須做的事。
“大人,這黑衣人身上有中堂府的令牌,正是索中堂府上的,還有一個還有氣,大人快來看看。”那傑書後面的侍衛言道,赫舍裡已經聞訊衝了過來,她渾身一軟,耳朵也在發麻,就感覺這陷阱佈置的天衣無縫,此刻她的二叔根本沒辦法解釋此間的事情。
赫舍裡走過來的時候,康熙心裡有些亂,赫舍里老低聲說:“皇上,既然此事和二叔有牽連,就押他入天牢吧,不可姑息,但臣妾想親自搜一下這些人的身體,綠珠你跟我來。”
赫舍裡沉聲說,她的心醞釀着極致的恐慌,她不確定能不能找出傑書的破綻,但是就算找出來,傑書一樣會找一個替罪羊頂罪。
皇貴妃能想到讓青格爾去找傑書這個計策,心智可見一斑,如今皇貴妃的後臺是福親王,福親王具體的心思她還拿捏不準。
所以這件事赫舍裡只想不了了之,但康親王似乎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皇上你看這些人用的是沙俄的兵器飛刃。”赫舍裡把袖子裡那把飛刃給這地上躺着的人換了,這一招李代桃僵也許不能渾水摸魚,但不管怎麼樣她的讓皇上有地說,這種禿子頭上的蝨子一樣明擺着的陷阱,康親王敢做就是有人撐腰。
既然如此就最好推到沙俄身上,只要有的說皇上就能放過赫舍里氏。
“皇后,你這偷樑換柱的本事不小,可是下官怎麼就沒看見此物呢?”那侍衛統領冷冷地說,赫舍裡臉色一變,這是走過來一個年輕人,他微微一笑說:“奴才是中堂府的管家於世龍,奴才有辦法證明這些人不是我們府裡的,大人請看他們的鞋子上都沾有浮冰,也就是從護城河那邊過來的,如果進了我們院子的話,鞋底應該有梅花,主子擡起腳給大家看看。”
於世龍讓府裡的家丁奴婢都出來,果然這些人包括康熙,曹寅,赫舍裡,所有進過這索額圖府上的人都有梅花和竹葉在鞋底,索額圖心中一讚心道:於世龍住在府裡有些日子了,從昨兒個皇上過來到現在一共是十三個時辰,於世龍吩咐所有人不許打掃院落,似乎一早就知道會有事情發生,昨晚風雪大,梅花竹葉落了很多,凡是院子裡的人都會踩到粘在鞋子上。
這就會無形中讓這些人露出破綻,這府內的人腳下都有竹葉,這樣就可以證明這些人不是從他的府裡的人,可是就算如此也最多證明這些殺手沒有埋伏在府裡,根本不能證明別的。
“就算這些殺手沒有埋藏在府裡,也不代表跟索中堂沒有關係。”這侍衛統領冷聲說,康熙用凌厲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這侍衛統領跪下說:“皇上,不可姑息謀你之人。”
赫舍裡發現這羣人很可笑,分明就是在玩角色扮演,這些刺客就是康親王派來的,但看出陰謀是一回事,解釋陰謀是另一回事。
“奴才還有話說,這羣人不是江湖殺手,而是護軍營的人,因爲只有護軍營進行格鬥訓練,是滿洲巴圖魯雲集的地方,這幾個人出招的時候,曹大人你應該發現了吧,用的是什麼武功路數,你可以告訴奴才嗎?”於世龍低沉的問,他從江南趕到京城,本想爲國效力,可是這朝堂並不乾淨。
朝裡的水深不奇怪,有一些潛規則也不奇怪,奇怪的是這些人明着發難,皇上都控制不了,如若繼續如此,天威何在?
“於公子,下官剛纔和這些人打鬥,發現他們用的的確是格鬥劍法,滿族的劍法,只是這護軍營的人都有備案資料,他們怎麼敢這麼大膽的刺殺皇上?”曹寅聽出於世龍的弦外之音,於世龍是要揭露這些人的身份,就在這個時候傑書臉色大變,他本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可是如今他有些慌了。
“護軍營的士兵身上都刻有雄鷹的滕圖,而且均是從參軍那天開始就繡上的紋身,是身份的象徵,只要扯開這些人的衣服就可以看出這些人的身份,不如就有奴才,給您看一看吧,如果這些人胸前都有疤痕,就是有意的隱瞞身份,護軍營的侍衛和別處的不同,這朝廷均有圖文備案,我相信這些人不會因爲這次任務連臉孔都毀掉吧?”於世龍蹲下勘察,地上的屍體,以及那奄奄一息的刺客,發現這些人的確是護軍營的人。
康熙近前一看冷聲說:“曹寅,你去護軍營拿來軍簿徹查此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赫舍裡看着這一幕,她心中有感覺,這件事不會就這樣瞭解的,若然傑書這麼好對付,那麼他就不可能獨立朝堂那麼多年。
“皇上,此事在中堂府發生,就算這些刺客出自護軍營,也不代表他們就不是索大人致使的。”侍衛統領冷聲說,他如此言語倒也頗有道理,康熙也沒有反訓的言辭,謀逆之罪是要誅九族的,不得不查。
“皇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臣妾覺得應該先把索額圖押入天牢,但是這護軍營是鰲拜的手下,這些人是否因爲納哈圍城那次參與的護軍營敗類呢?如若是的話,他們狠索額圖還來不及,如何爲索額圖所用?”赫舍裡慢聲說,這是她和康親王第一次的針鋒相對。自此而後赫舍裡跟康親王傑書的對持,就開始了,她想要保護赫舍裡家族的地位,就必須走上這個她並不喜歡的舞臺,這一刻歸家的愉快,少女的夢,都在這暗動的硝煙中,瞬息間消失殆盡了。
康親王淺笑着看着這發難的皇后,她終於按耐不住出了手,他倒是並不害怕皇后發難,反而希望她出一次手,這用先發制人的人善於出手,用後發制人的一出手就會亂了方寸,這隻要方寸一亂,就說明心也跟着亂了,上兵伐謀,智兵伐心,乃恆古不變之法。
每個人都有弱點,同時這些弱點也會早就優點,有些人會因爲剋制這些弱點,從而把這些弱點培養成優點,例如皇后的敦厚沉穩,恰恰可能是她自身不具備的,所以她後天努力地培養自己的沉穩練達,但是在特殊的情況下就會顯示出來,皇后此刻就按耐不住了。
“但這些走投無路的人,未必不會違反初衷,被有心人利用。”康親王笑着說,那濃郁的眉毛舒展開來,襯托的那雙鷹眼格外的凌厲,康親王相貌端正英武,但是那雙眼睛帶滿了某種陰霾。
“或者皇叔說的是,但皇叔這些連死都不怕,試圖與瓜爾佳氏共存亡的人怎麼會輕易被判,我二叔和兵部素無交往,也和護軍營毫無來往,自然不會知道這些人的底細,這真相如何已經顯而易見了。”赫舍裡低聲說,這是馬非馬的遊戲幹剛開始而已,下一招估計就是棄車保帥。
估摸着說話的侍衛統領就是一部死棋,赫舍裡等着看這齣好戲,也許散場的時候,康親王也走向一條不歸路。
“來人,把這位統領大人摁住。”赫舍裡低聲說,她只試一試,看看猜得對不對,每個人的心都不同,自以爲聰明者居多,但是能夠做到始終如一聰明的卻不多。
這世界上最難琢磨的就是人心,人心隔肚皮,這誰能說這輩子不去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