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這回沒有接話,只盯着他。
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但很快又別過頭去,說:“許雲其實知道卿卿跟朱偉兵的事兒。”
頓了頓,見還沒有人回話,他又接着說:“她表面上裝作什麼都不清楚的模樣,可實際上……她恨,不但恨朱偉兵,還恨卿卿,恨卿卿不知檢點,勾引她老公。
甚至她還恨我,恨我沒看好卿卿……呵,簡直莫名其妙,無理取鬧!
出獄這段時間,她一直謀劃着報復,怎麼針對朱偉兵的我不清楚,但對我……
她讓我染上了癮,獨癮——一回我在KTV,廁所裡,他們好些人過來抓着我,二話不說就拿一個針筒刺進我血管裡,把藥水都打了進去。
我想過報警,可她卻威脅我,報警了,我也得接受強制戒獨,我吸獨的事兒就徹底抖出去了,再者,她大不了再坐幾年牢,可我爸媽……
呵呵,我可去她大爺的吧!
但不得不說,我真的沒辦法,還真就只能被她威脅着……畢竟,我被抓去強戒沒事兒,而且我特地查過,主動報案說明情況,主動申請戒獨,這個記錄是不會計入檔案的,沒人能知道。
只是朋友的目光……這個沒有辦法,只能認了。
可我爸媽怎麼辦?我要接受戒獨,爸媽沒人照顧,那個瘋女人恐怕真能幹出些喪心病狂的事兒來。
可她是當面威脅的,我……我沒有證據,就是報案,這項罪責也不會加大她的量刑,而她給我注射獨品的事兒,其實也判不了多少年。”
他似乎也是憋的久了,這會兒敞開來說,竟有種暢快淋漓的感覺,雙眼微紅,聲音不斷拔高,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癲狂。
他又接着說:“更何況,她就算坐牢了又怎麼樣?她人脈那麼廣,都能找到人來按着我給我注射獨品,還對付不了我爸媽了?
我沒辦法,沒辦法沒辦法!只能認栽,甚至連去戒獨所都不敢,怕被許雲那娘們發現了,誤會,去對付我爸媽。
還能怎麼辦?我只能嘗試着自己戒啊,可是……戒不掉,真的戒不掉,我連煙都戒不了,怎麼可能戒獨?
就這樣,短短三四個月,我的癮越來越大,砸在裡邊的錢越來越多,整個人也……就是很焦慮,很心虛,而且總覺得她又要搞我,我都懷疑自己得了被害妄想症了。
我就去了趟帝都,想着看看閱兵,找找朋友散散心,或許會好一些,可是沒用,一回到餘橋,我又還是焦慮,還是覺得她要搞我,要害我。
我都快被逼瘋了!乾脆,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搞死她!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發現,秦皓宇那傢伙竟然也被朱偉兵炒魷魚了,呵,活該,他那個人……”
說到這兒,他便忍不住連連吐槽,把秦皓宇的毛病給說了個遍。
倒是和他們先前瞭解到的差不太多。
只是沒想到他對秦皓宇的怨念竟然這麼深,足足吐槽了有十多分鐘都還沒停下來,先前罵許雲的時候都沒那麼誇張。
或許在他心底裡,秦皓宇比許雲更加可恨吧。
在他眼中,秦皓宇簡直就是個敗類,藉着秦卿卿的關係管他蹭吃蹭喝、借錢不還也就算了,平日裡也沒少欺負他們這對小情侶,各種爲難不說,還美其名曰是考研。
不知不覺坐回位置上的老海,只得輕咳一聲打斷他——雖然面對這麼難纏的嫌疑人,按理不該隨意打斷他的講述纔對。
畢竟心理防線被擊潰之後,心境波動的狀態相當不穩定,一旦講述被打斷了,他很可能會重構防線,到時候再想審訊,便異常麻煩了。
不過聽到這現在,李瑞的動機已然確定,哪怕他再次沉默,問題其實也不大了。
好在李瑞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聽到鬆哥的乾咳,頓了頓後,他就說:“以秦皓宇小肚雞腸,又不怕事兒特別莽的性子,說要殺朱偉兵,還買好了刀,準備好了蛇皮袋,確定好了拋屍地點還租了一輛小轎車,那就絕對不只是說說而已了,他肯定要行動。
我就尋思着,能不能趁着這個機會,藉着秦皓宇那傢伙的手,把許雲也給幹掉。
說起來還是挺難的,只能在確定秦皓宇肯定要動手的時候,把許雲也給叫過去,或是讓她親眼瞅着秦皓宇殺人,或是讓她陪着朱偉兵一塊,讓朱偉兵宰了。
至於報復……呵,她死了,誰還能報復我?再說,只要策劃的好,也絕對沒人知道是我乾的,到時候,等風波過去了,我就主動去戒獨……
我晃悠了整整三天,依舊沒找到好機會,想要讓她在秦皓宇動手殺人的時候偶然看到,並撞破這事兒……太難了。
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想辦法,讓她跟朱偉兵形影不離,這樣秦皓宇想動手的時候,絕對繞不過她。
秦皓宇這個人,我太瞭解了,他一開始看到許雲和朱偉兵一塊兒,可能會顧慮,但絕對忍不了太久,找不到機會後就很可能一不做二不休,把這兩人一塊幹掉。
反正這事兒我也沒和他說,只要許雲一死,呵呵,誰知道這事兒我參與到裡頭了。”
講到這兒,他又頓了頓,看向老海和鬆哥。
他依舊一副狀若癲狂的模樣,而且,也不知是不是覺得一個人講述的有些無聊,他竟想要個“捧哏”了。
她當然不信,不過沒關係,我就把卿卿心裡不平衡的事兒又告訴她,叫她小心着點,別朱偉兵股念舊情,給卿卿分錢了。
至於這事兒本身,呵呵,她連朱偉兵出軌都發現了,卿卿最近依舊纏着他的事兒,不可能發現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