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浴中心中的毒嗎?”
“難說。”凃仲鑫搖頭道:“急性鉈化合物中毒一般有着十二道二十四小時的潛伏期,潛伏期的長短以及症狀嚴重程度,與化合物種類、攝入劑量都有關係。
至於毒性,雖然比不上氰化物,但同樣是劇毒,對成人的最小致死量低至12毫克每公斤,劑量達到一定程度,同樣可在急性中毒反應後,引發閃電式死亡。
這五名死者,舌頭紅腫,有炎性反應,口腔黏膜呈紅黑色,再加上各類典型症狀,口服鉈鹽導致中毒的可能性不低,當然也不能排除洗浴中心提供的食物內含鉈化物的可能,建議取樣帶回去檢測。”
頓了頓,凃仲鑫又接着說:“不過這種可能性相對很小,考慮到鉈鹽的潛伏期,以及中毒者都是一個小團體內的人,其餘顧客未見中毒跡象,按理說,應該是他們來蒸桑拿之前吃的東西有問題。
綜上,本案我認爲,意外中毒的可能性較大,他殺投毒的可能性較小,卻不能排除。”
蘇平點點頭,接着大喝道:“方常!方常!過來。”
方常聽到蘇平呼喊,趕忙放下手頭的活,衝了過來,問道:“蘇隊,咋地了?”
“問過他們一天的行程了麼?”
“沒呢,”方常撇撇嘴:“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些中毒症狀,全都送醫院去了,怎麼問啊?不過小王跟過去了,估計在問,我打個電話過去?”
“嗯,趕緊打。”
“好嘞。”他便掏出手機,給王兆打了個電話,說了幾分鐘後,將電話掛斷,說道:“問清楚了,昨天中午吃的快餐,不在一塊兒吃的,傍晚,他們則在老闆家裡吃了頓火鍋。
吃完大概七點左右,他們又去KTV裡唱歌,十一點來到洗浴中心,吃了夜宵自助後泡了個澡,到公共休息區域睡一覺,起來吃了自助早餐又打算蒸個桑拿,結果就出事了。”
頓了頓,方常接着說:“洗浴中心一票能用十二個小時,按理他們中午十二點纔到期呢,還想着在裡頭吃個午飯再走,沒想到就出了這種事兒。
另外,早上這些客人,基本都是晚上那批,部分走了,但更多的還留着,週末嘛,休息休息,就當放鬆。
從這方面考慮,只有他們中毒,其他顧客啥事兒沒有,估摸着問題應該出在昨晚他們吃的那頓火鍋上。
昨晚的自助有問題的概率比較小,而且也沒法查,沒吃完的就都倒了,凌晨五點左右,泔水桶被收走,當然,這些泔水桶或許還沒被送到養殖場,打電話問問說不定還能追回來。”
蘇平看了他一眼:“那這任務就交給你負責了。”
“啊?”方常表情一跨。
“老蘇逗你的。”荀牧擺擺手:“去給其他同樣吃過自助宵夜的顧客做個血檢,宵夜是否有問題也就明瞭了。”
“好嘞!”方常鬆口氣,趕忙點頭跑去幹活了。
蘇平又叫來柴寧寧,讓她現場這邊勘察的差不多後,帶上鬆哥、祁淵等刑警去遇害老闆家裡一趟,火鍋或許還沒收,可以調查一番。
……
十一點,柴寧寧等人抵達素琴華城,找到遇害老闆住的單元樓,用從他儲物櫃裡發現的鑰匙開了門,上電梯,直達十二樓,又找到他家,開門。
同時,柴寧寧解釋說:“經初步調查,遇害老闆名叫蘇浩虎,離異,有一女兒,女兒今年十六歲,被判給了他前妻撫養,他目前獨居,家裡沒人。”
鬆哥等人輕輕點頭,沒說什麼。
很快,門被打開,幾人帶上手套鞋套,魚貫而入。
他家挺大,一套大複試,建築面積少說也有一百四十平,複式第二層目測也有八十來平,可使用面積不小。
家裡總體看起來還算整齊乾淨,但飯廳處卻一片狼藉,桌上、地上都有些湯湯水水和油漬,幾排鞋印從反映一路延伸到玄關,鞋墊上尤其骯髒。
多人聚餐,又喝了酒,難免就弄成這副模樣。
有痕檢員迅速走到飯廳,小心的避開地上污漬,對着桌子一陣拍照,隨後纔開始收集檢材,將衆人用的蘸水碗分別裝好,又取了些菜葉子,舀點兒火鍋湯,小心的存儲好,放進建材箱裡。
柴寧寧則走到廚房,將油鹽醬醋之類的調味品統統取了樣品帶走檢驗,鬆哥和祁淵輔助記錄。
東西蒐集的差不多後,衆人便回返支隊,將材料送往實驗室進行檢驗,鬆哥和祁淵找到荀牧做簡單彙報。
但他依舊待在現場,經打聽,蘇平在法醫實驗室,兩人便來到地下一樓找了過去。
進入解剖室,簡單給蘇平說了情況,他輕輕點頭,並說:“剛剛武警醫院和老凃同時出了檢驗報告——硫酸鉈中毒。”
“嗯,”凃仲鑫接過話:“鉈鹽中毒,隱匿性極強,不論是意外也好,還是他人投毒也罷,慢性中毒也好,急性中毒也罷,都很難被發現,症狀容易被誤診爲食物中毒,或急性胃腸炎。
要不是曾經經辦過一起鉈中毒案,而且這些中毒患者除了有胃腸道症狀之外,還有下肢無力、麻木、嘴裡有金屬味等特點,還有五人當場毒發身亡,我恐怕也很難第一時間想到是鉈中毒。”
“這麼說,它的誤服率應該很低咯?”蘇平問道。
“按理來說,誤服導致慢性中毒的可能性大些,急性中毒可能性應該很小纔對,”凃仲鑫道:“所以不能排除他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