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宋兆祖又說:“我有看新聞,小蘭已經死了,被他們殺害,她跑路的功夫不會比我差,但她還是死了,他們想要找到我,怕也不是很難,畢竟他們掌握的關於我的線索,其實比你們刑警要多,有過合作嘛。
我是真的怕了,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香,頂不住啊,太難受了,還不如自首,至少求個安穩,求個痛快。”
蘇平沉默了一會兒後,便點點頭,爾後便直接問出目前最爲關心的問題:“僱主是誰。”
“魏川華。”宋兆祖說:“安和集團的財務總監。”
“他?”蘇平微微一愣:“他僱傭你們在安和集團名下樓盤製造意外,搞垮安和集團?”
“是的。”宋兆祖點點頭:“剛知道這事兒的時候我也非常詫異,他是安和集團財務總監,跟集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我實在想不通他爲什麼要這麼幹,甚至擔心這會不會是一場陰謀。”
“噢?”
“比如說,他和我們以前設計殺過的某位大佬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就想用這種方法把我們給釣出來,然後一網打盡。所以接或不接這一單生意,我猶豫了很久。”
“你怎麼確定這不是陰謀的?”蘇平問。
“其實我至今都不太確定。”宋兆祖說:“雖然和他交流過好幾次,也問過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之類的,但終究耳聽爲虛,沒辦法百分百相信他。
可是富貴險中求,三個億的鉅額佣金下,我們還是決定幹了。就算有風險又怎麼樣?幹什麼事兒沒風險了?大不了幹完這一票後散夥各自躲起來唄,畢竟是三個億啊。”
蘇平抿抿嘴,問道:“那麼,這個所謂的僱主,他的動機究竟是什麼?”
“搞垮安和集團啊。”宋兆祖聳肩:“這不明擺着的麼?”
“他們爲什麼要搞垮安和集團?”蘇平皺眉。
“說是他背後有人,打算收購安和集團,但現在安和集團的市值太高,硬買下來的話,代價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就想先將安和集團搞垮,然後以小得多的代價來把這個集團給收購了。”
“噢?”蘇平摸摸下巴。
關於商業上的這些事兒,什麼合併、收購的,他其實完全不懂,不過聽起來似乎還蠻有道理的。
只是他不太理解,如果安和集團名聲臭了,幕後財閥收購該集團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懂他便直接問。
“我也不是很明白。”宋兆祖說:“不過大概也可以理解。魏川華幕後的人饞的估計就是安和集團的基業,而不是這塊招牌。
雖然安和集團並沒有真正意義上走出餘橋,但在餘橋本地還是有着相當的影響力的,名下有着好幾塊大小不等的樓盤,就包括目前這個大盤,任何一家集團恐怕都饞。
所以,他們很可能並不需要安和集團的牌子,需要的僅僅只是安和集團名下的那些樓盤而已。”
蘇平沉吟片刻,問:“他背後站着誰?”
“不知道,他不肯說。”宋兆祖搖頭:“我問過,他叫我別打探那麼多,還說咱們不是他們的唯一選擇,愛接接,不接他們換人。”
“哦。”蘇平捏捏下巴,隨後嚴肅的問道:“所以,你現在是指證安和集團的財政總監魏川華,是嗎?”
“是。”宋兆祖也嚴肅的頷首。
蘇平便在審訊記錄冊上寫下這段信息,然後遞給宋兆祖:“確認無誤後簽名,我這就讓留在餘橋的同時傳喚他。”
“好。”宋兆祖接過,認真看了兩眼,隨後便在上邊簽了名字。
蘇平立刻將通知書遞給祁淵:“拿去請小華幫忙傳真到支隊,有大用。”
見祁淵點頭起身,他便又掏出手機,給荀牧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兒,祁淵回來,蘇平便繼續審訊。
“你們這樣的人,平時應該相當隱秘吧?”蘇平問道:“那麼你們平時是怎麼接單的?或者說,那些僱主怎麼找到你們?”
“說隱秘也隱秘,沒渠道的話確實找不到咱們。”他聳聳肩:“但其實也沒你們想象的那麼誇張。
這事兒一向是阿蘭負責的,有中間人,中間人在國外租了兩個服務器,接單下單什麼的,而且都是單線聯絡,我們聯繫他,問他最近有沒有單子,他聯繫僱主,給他聯繫方式。
過個三天左右,我們再聯繫他,同時支付佣金——固定價十萬一單——他則給我們僱主的聯繫方式。
之後我們與僱主也是單線聯絡,我們聯繫僱主,讓僱主將目標還有錢按照咱們的方式放到咱們指定的地方,然後我們派人去取——你們看過古天樂的電影意外吧?跟那個方式差不多。”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這是一般的單子,我們接的大單多數也是這樣,求穩妥嘛,信得過就按我們的方式來,我們絕對讓對方滿意,信不過那生意就別做。
同理,咱們和中間人也是這樣的,和中間人互相信得過就合作,信不過那生意就做不了了。”
“那麼,非一般的單子呢。”蘇平又問:“就比如這次,明顯不是按照尋常方式來做的吧?”
而且,僱主與我們雖然還是單向聯繫,但因爲目標不是特定的某個人,所以就直接在電話裡說明白了。而我的顧慮,也是事後換了號碼聯繫他的時候說的,他開始時還好,但越後邊越不耐煩,直接問我們幹不幹。”
“既然如此,僱主怎麼會知道你們的身份?”蘇平問道。
“還不是賴你們。”宋兆祖翻了個白眼:“要不是你把我和阿蘭的照片公佈進行協查通報,他怎麼可能知道咱們的身份?但既然暴露了,那他哪怕爲了自保,也絕對不會讓我們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