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仙女”兩字,吳南生回頭,然後發現什麼都沒有,突然恍然大悟。
他被騙了!
他轉過來,發現鍋裡剩下的肉已經到了顧春風與墨十八嘴裡,氣得差點翻白眼。
天下第一劍豪,縱橫七國近三十年未嘗一敗,老江湖......吳南生沒有想到,他這樣的人居然會被這兩個小兔崽子騙了,而且還是他孃的這麼不入流的手法。
看着滿嘴油漬的兩人,吳南生長長吐了口氣,道:“你們有這麼餓嗎?”
顧春風與墨十八互相看了一眼對方,異口同聲道:“這好像應該是我們該問的問題吧?”
想到確實是自己吃掉了一大半的肉,吳南生忙岔開話題,道:“問什麼問題,別扯犢子。”
然後他看着顧春風,道:“這玩意味道不錯,以後你每天負責弄這個。”
這時,輪到顧春風神氣了起來,嘿嘿一聲道:“前輩,這是第一頓,算我請你的。以後的可就要付點東西才行了。”
“你是要給我講條件?”吳南生眼珠都要掉了出來。
顧春風一副奸商模樣,道:“我哪敢?不過覺得自己劍法太過稀疏了而已。墨十八,你說對不對?”
墨十八連忙點頭,道:“我也覺得自己劍法差得可以。”
吳南生現在才知道,從顧春風這傢伙說要親自下廚開始,這裡面就埋着一個套,等待着他來鑽。
只見吳南生眉頭微挑,道:“你是想要我教你們練劍?”
顧春風與墨十八同時點頭。
“想得美!你們的劍法根本就不是稀疏的問題,而是一團坨屎,看起來污人眼睛。”
顧春風與墨十八的學劍天賦是公認的極佳,特別是顧春風,一人馭千變不說,掌握的劍法更是層出不窮,即使吳南生在他這個年齡,可能都比不過他。
可是現在兩人的劍法被評成了一坨屎,這讓墨十八頗爲不服氣。
因爲他的劍法,可是墨家鉅子傳授的。
但顧春風卻毫不在意,對着吳南生道:“那就沒辦法了。前輩,不是我自誇,你的劍法是天下無敵,但我這一手火鍋,也算七國無雙。”
“你!”吳南生第一次在這個後輩面前表現得如此不淡定,脖子都被氣紅了。
“好了,好了!別說我沒給你們機會,你們先耍一耍自認爲最強的劍式,來污一污我的眼睛。”
聽見吳南生這句話,顧春風心道“有戲”,忙打起了精神。
“你先來。”吳南生看着墨十八道。
墨十八爲了證明自己,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他就很隨意地拋出了那柄現在只有巴掌大小的千變鐵劍。
千變鐵劍剛一飛出,便開始猶如游龍般騰飛,然後越變越長,到最後變成了正常鐵劍尺寸時,整個白崖都是刺耳的劍嘯聲響。
下一息鍾,千變鐵劍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以致於整個院落都是流動的劍影。
然後他右手往回一拉,彷彿是在拉扯一根無形的絲線。
八道墨色的劍影同時迴轉,幾乎同一時間回到了墨十八的手中,最後合而爲一。
這一切變化猶如行雲流水,看起來賞心悅目,而地面上八道深深的溝壑,以及劍式已盡,空氣中的音爆聲還不止都可以說明,這絕不是花架子。
吳南生看了一眼,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對着顧春風道:“你來。”
顧春風深吸了一口氣,神情變得格外鄭重,看起來就像一位沐浴齋戒了十八天後的虔誠聖徒,將去迎接神的降臨。
一陣山風吹過,吹得院落裡的那幾棵修竹發出了簌簌的聲響。
顧春風開始拔劍,自從擁有了歸元匣後,他全靠心念出劍,已經很久沒有拔過劍了。
雪蒲劍從劍匣內探出了劍柄,他用右手緊緊將其握住,劍鋒便一寸寸出現在吳南生與墨十八的視線裡。
他拔得很慢,有些細微如灰塵的劍光從匣內涌出,但並不刺眼。
沒有劍意蔓延,沒有劍氣四射,甚至連一絲明亮的劍光都沒有。
四周一片安靜,而吳南生卻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將視線直接轉向了顧春風身後,然後就看見了一道白痕在漸漸生成。
顧春風每將雪蒲劍拔出一寸,那道白痕劍意就長出一寸。
終於,雪蒲劍被完全拔出,那猶如灰塵般的劍光頓時就化作了一柄塵劍,向後方飄飛了出去。
塵劍很輕,彷彿一片飄飛的竹葉,直接與那道白痕劍意融爲了一體。
白痕劍意在此刻陡然暴漲,發出了咔擦咔嚓的彷彿結冰的聲響。
下一息鍾,劍意直接化作了一道白練,當空斬下!
那條奔騰不息的溪流在這一時間被截斷,溪底的鵝卵石變成了粉末,激起的浪花足有一丈之高。
近十息鍾後,墨十八看着溪流依然被還未消散的劍意斬斷着,眼珠都要鼓出來了。
要知道直接以劍意斷水流不難,難的是,以劍意斷水流如此之久。
水是不停流動的,將其斬開一瞬與斬開一段時間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而顧春風完成的恰恰是後面這一種。
雪蒲劍入匣,那爆裂而起的水浪終於落下,發出了轟隆一聲炸響。
顧春風喘着粗氣,額頭上已經滿是汗珠。
這一劍,是他領悟劍霜後的全新想法。以白痕劍意爲基礎,將念力與真元融於塵劍之中,再三種不同的元素相結合,以便讓他最強的白痕劍意達到昇華的作用。
他的本意是讓白痕劍意擁有劍霜的鋒利感,但現在看來,白痕劍意不僅結出了劍霜,還讓劍意更加持久。
吳南生看了看兩人,然後露出了一個笑容,看起來就像一隻黃鼠狼。
他對着墨十八道:“你還是先練《玄武定》吧。”
聽見這個答案,墨十八一臉黑線道:“前輩你這話就太傷人了。我雖然比這傢伙差點,但還不至於就這樣被放棄了吧。”
此刻他的內心更有一隻猛虎在咆哮:“我是天才!墨家的少年天才!你有沒有搞錯啊!”
吳南生嘆了口氣,道:“恕我直言,你現在還沒入劍道的門,而他算入門了。”
墨十八直接噴出一口老血,捂住自己的胸口道:“你爲何要這樣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