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番吾城牆直接被光柱扯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那些還來不及撤退的千山軍則與光柱接觸後,直接被轟成了血色的粉末。
轟隆隆,光柱繼續移動拉扯,一時間飛灑走石,彷彿有巨型妖魔在移動一般。
整座番吾城的城牆頓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凝聚成光柱的光線開始分散,然後透過缺口投射入城內,將那些正在後撤的千山軍直接絞殺。
整個番吾城在一瞬間亂作了一團,哭喊聲、嘶吼聲不絕於耳、
成千上萬的居民猶如黑色潮水般涌上街頭,開始拼命逃竄,就連千山軍都被擠得分散開來,再也難以組織起有力的反抗。
這個時候,贏烈眉頭緊緊皺起。
通過自己提供力量給這些玄甲重騎攻城,終究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他感到有些疲倦,覺得生命的能量在流逝,於是揮了揮手。
那些玄甲重騎看見他的手勢,便整齊的將“光裂”磨盤收起。
緊接着,秦王身上的光芒越來越黯淡,直至消失不見。
他騎在高大的火龍駒上,神情有些厭惡,冷冷下令道:“殺!”
玄甲重騎聽令,馬上縱馬狂奔起來,黑亮的玄甲在昏黃陽光的照射下,並不顯得暖。
他們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眼中閃動着冷光。
軍隊中的“殺”字有很多層意思,有的表示追殺敵軍,有的表示追殺敵將,而有的則表示連百姓與敵軍一起屠殺。
因爲《天書人卷》的關係,他們能很明顯的感受到秦王對這座城的不喜,那他這句關於殺的命令,自然便是最後一種--屠城。
屠城是最血腥最慘無人道的存在,屠城的人在七國間註定會背上永遠無法抹去的罵名。
而贏烈征戰這麼多年,幾乎沒有屠城的舉動,但番吾城曾在八年前阻擋了秦國的鐵蹄,所以一直都是他的一塊心病。
這塊心病一直在他的心中醞釀、腐爛,直至促成了如今的屠城之舉。
這三千玄甲重騎從來都是執行任務,即使第一次接到屠城的命令,他們的神情也依然很鎮定。
更何況被天書的陽氣滋潤之後,他們的身體強度變強了不止一倍,而剛剛輕描淡寫的破城更是讓他們意義風發。
他們甚至覺得,只要秦王在,這個天下已經是他們的了。
所以他們只執行,不去想對錯;他們只出手,不去想因果。
伴隨着鐵蹄沉重的踏地聲響起,整個番吾城的地面便浮起了一層塵土。
一位農婦正抱着幾歲大的孩童逃跑,就被一槍掄爆了腦袋。腦漿濺射在牆上,而她懷中的孩子被她的屍身壓在身下,發出了刺耳的啼哭聲。
一位已經年近古稀的老頭一邊叫罵着,一邊灌着酒。他就坐在自家的屋檐下,不是因爲他不想跑,而是雙腿早在幾年前便不聽使喚了。
他最後一口酒還飲下,喉間便多了一支貫穿其間的羽箭。
這些悽慘的事情在一瞬間猶如瘟疫般爆發了,秦軍如過境蝗蟲,又如勢不可擋的戰車,碾過番吾城的每一寸土地。
那些屹立的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未倒的建築,在秦國鐵騎的衝撞下開始坍塌,不少還未逃出屋的百姓便被活活壓死在裡面。
泥石混着血漿,浸透入雪水中,整片番吾城就像多了一塊塊血斑。
隨着逃亡的百姓不斷減少,作爲趙國最擅長防守的千山軍終於抓住了機會反撲。
他們不再計較那些殘餘的百姓安危,而是在街道巷陌中展開了廝殺。
雪蟒弓射出的羽箭穿透了泥牆,傳透了屋頂的蒿草,卻穿不透這些玄甲鐵騎的身體。
以雪蟒弓的力量,照理說就算無法穿透那無堅不摧的玄甲,也足以將這些鐵騎衝下馬來。
可是這些玄甲重騎都像一座座小山,箭矢除了在他們玄甲的表面留下一點白印外,甚至不能將對方衝殺的速度降低分毫。
這隻能說明,這些玄甲重騎自身的力量已經足夠強大,強大得可以無視這些箭矢。
可是除了神念境的兵家修行者外,誰還有如此大的力量?
然後千山軍自然是在驚愕中極速潰敗,他們如潮水般涌來,又如爛泥般被拍在地上。
而此刻,陸沉山獨自站在西城門前,彷彿成爲了一座真正的山。
他的身前,那柄散發着黑色氣焰的墨龍槍正插在地上,彷彿一條即將飛天的黑龍。
兩名玄甲重騎呼嘯着衝殺過來,他們一左一右,動作相當一致。
兩匹戰馬每踏出一步,地面上就會出現一個坑洞,可見兩人的衝襲之力有多麼恐怖。
可是陸沉山依舊站在那裡,眼神中除了憤怒的戰意,便是冰冷的殺意。
五丈,三丈,一丈......
眼看玄甲鐵騎就要將他撞得粉身碎骨,而這個時候,陸沉山握住了身前的墨龍槍。
墨龍槍身上流動的黑色氣焰在一瞬間瘋狂涌動起來,而他體內的真元更是在這一瞬間從指間傾瀉而出。
由於涌動的真元太過劇烈,直接撕裂了他指間的毛孔,以至於他指間肌膚上都擠壓出了細碎的血珠。
作爲神念中境的兵家修行者,陸沉山身體的力量自然十分恐怖。
彈指間,那柄墨龍槍便破土橫掃而出。
堅硬的槍身在一瞬間直接彎成了一個弧形,而長槍更是發出了嗡嗡的震顫聲響。
嘭嘭兩聲悶響聲傳來,墨龍槍後發先至,直接將兩名衝襲而來的玄甲重騎掃飛了出去。
那兩名玄甲重騎奔襲來時氣勢如虎,而現在被掃飛的身體則猶如朽木。
然後又是嘭嘭兩聲炸響聲傳出,兩名玄甲衝撞在了地面上,炸起了兩道沖天的煙塵。
這兩名玄甲重騎倒在了自己身體炸起的坑洞裡,不再動彈。
因爲他們已經死去!
兩人號稱無堅不摧的胸甲直接凹陷了下去,折斷的肋骨刺穿了心臟,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
這就是神念境的兵家修行者的力量!
這個時候,又有三名玄甲重騎向陸沉山衝襲了過去。
陸沉山站在那裡,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他看着那三名氣勢洶洶的鐵騎,就彷彿在看着三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