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此情此景,陰陽家的三人有些發愣。行走在楚國的人,都知道陰陽家的恐怖。大多數人看見他們的符匣,都會避而遠之,眼裡滿是敬畏。這便是陰陽家弟子的驕傲。
可是現在,對面三人卻把他們當作了空氣,這無疑是一種侮辱。
谷紅魚的眼睛開始折射出陰冷的光芒,冷冷道:“墨十八,我花了好大力氣纔在你的鷹隼裡埋了一張爆符,想不到你居然還活着,而且還能像狗一樣搶肉吃,真是厲害!”
墨十八頭也沒擡,彷彿他的世界裡只有肉,鮮美的豬腿肉。
再一次被無視,谷紅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吃個夠吧!”只見她手指微曲,一根火紅色的長鞭如毒蛇般從袖口彈射出來。彎曲的長鞭瞬間變成了條直線,猶如鐵棒般砸向了三人吃得熱火朝天的火鍋。
看見那道筆直的鞭影,顧春風全身的肌肉已經繃緊。他內心已經決定,對方要真的毀了他們這口吃的,他就要發飆。
出乎意料的是,鞭子在離鐵鍋只有三寸距離時,突然又詭異地繞了個彎,將三人身前的一個板凳擊得粉碎。
一時間木屑紛飛,鐵鍋裡的油料瞬間落滿了木屑,三人再也沒法動筷。
“我這一鞭怎麼樣?”谷紅魚嬌笑道,彷彿對自己這一鞭很滿意。
無論誰能如此輕易的毀掉墨家墨十八吃的菜,他都應該感到自豪。因爲墨十八是墨家年輕一代中最拔尖的存在,也就是墨家的未來。
沒等谷紅魚笑完,顧春風直接拿起了桌上的菜刀,淡淡道:“你知道這鍋肉得花多少刀幣?”
看見顧春風眼裡的寒意,谷紅魚感到後背一涼。她仍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輕輕道:“能有多少?最多四十刀幣。”
“這鍋豬腿肉,是用一塊墨玉令從山腳下的當鋪換來的。雖然剩得不多,但是我們都很珍惜。可是你呢?”顧春風狠狠地盯着谷紅魚,接着道:“我開始覺得你長得還不錯,算是個美女。怎麼現在越看越噁心?”
聽到這句話,墨十八笑了,唐衣的眼睛亮了。
“你找死!”谷紅魚一聲怒斥,十餘道黃色的紙符唰唰的衝出了符匣,彷彿紛飛的落葉。
同一時間,老者和那個陰陽家的年輕弟子也出手了!他們的手微微一動,同樣的符紙像有了生命般跳了出來。
三個人,三十道黃色的符紙散在空中,片刻間化成了一隻利箭的形狀。這支利箭越飛越快,真的像離弦的利箭般射了過來。
看見這支黃符組成的“利箭”,墨十八瞳孔急速收縮,唐衣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而顧春風卻渾不在意。
墨十八終於還是動了!他的右手放入懷中,輕輕的拋出了一個手掌大小的黑色十字劍。
十字劍在空中旋轉,而且越轉越大、越轉越快,漸漸地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屏障。如果黃符是箭,那這把黑色十字劍就是一道盾!
彈指間,黃符與十字劍形成的屏障就碰撞在了一起。
“嘭嘭嘭……”輕飄飄的黃色符紙瞬間爆發出了驚人的能量,彷彿數十桶最烈的火藥爆炸開來。
這便是陰陽家讓人聞風喪膽的火符,據說小小一張便可以將一個兩百斤重的胖子炸飛幾丈遠。而現在近三十道火符同時炸裂,威力自然驚人得很。
顧春風感覺連空氣彷彿都變成了流火,耳膜幾乎被這巨大的爆炸聲震破。而那柄黑色十字劍如機甲般變化出各種形狀。時而列成一排黑色的柵欄,時而急速收縮成一副盾牌,始終將爆裂的火符隔絕在三人身外。
再多的火符也有用盡的時候,連綿的爆炸之後,是塵土,是被流火燒燬的籬笆,當然還有墨十八三人。
那柄本來巴掌大小的黑色十字劍現在已經變成了一把標準的長劍模樣,靜靜地插在院子的泥地裡。
墨十八起身,拿劍,劍指那個枯瘦老人,彷彿一名威風凜凜的將軍。
“陳老頭,我們不過吃個飯而已,你何必弄這麼大動靜?要戰就戰吧!”
他又看了看身後的唐衣和顧春風,淡淡道:“謝謝你們的酒肉,現在你們可以先走了。”
唐衣聳了聳肩,看着顧春風道:“我今天想打架,而且特別想打女人,你呢?”
顧春風嘆了口氣,迴應道:“女的給你,那個小夥子算我的。”
“好!”兩人都沒有看墨十八一眼,而是看向了自己的對手。
被墨十八稱爲陳老頭的老者看着院裡三人,嘆息道:“像這麼有衝勁的年輕人真的不多了,實在可惜!”
“可惜什麼?”顧春風問道。
“可惜都要死了。”陳老頭看着自己枯瘦的手指,上面有細密的皺紋,更有無數的傷寒。
“你受的傷太重,即使擁有了千變劍,氣勢裝得再如何逼人,也只有死路一條。”他靜靜地看着墨十八,彷彿看見的是一個死人。
聽完陳老頭所講,墨十八的面色微變。他受的傷確實太重,剛剛那輕描淡寫的出手,其實已經消耗掉他大半體力。
“你們真的要被我拖下水?”墨十八頭也沒回,道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不是被拖下水,我只是真的看那女人不爽。”這是唐衣的迴應。
“酒都一起喝過了,還怕一起下水衝個澡?”這是顧春風的回答。
“好!上!”墨十八暢快的長嘯一聲,猛灌了一口酒後,千變鐵劍瞬間出手!
墨十八的劍就像他的人,心思活絡,千變萬化,但只要決定了就會勇往直前。
千變鐵劍直直的刺出,並沒有花哨的劍招,但陳老頭的神情都嚴肅了起來。他不得不承認,這一劍很妙。
因爲這平平的一劍,卻包含着萬般變化。變化的不是劍招,而是劍本身。千變鐵劍忽長忽短,忽快忽慢,甚至有時候還彎成一道詭異的弧線。
“千變歸一!”這是墨家劍法威力最大的一式。雖然有千般變化,但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殺!殺死阻攔在墨家弟子身前的所有敵人!
墨家弟子崇尚“非攻”,但不得不攻時總能有一種勇往直前的勇氣。因爲他們尊重自己的信念,敢於面對任何挑戰。
陳老頭本來離墨十八足足五丈距離。彈指間,他就看見墨十八的劍就猶如蒼龍般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