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都是鏡花水月,那會不會有漣漪呢?”顧春風用劍掃過了那些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的院落,發現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種感覺很不好,因爲周圍都是一模一樣的風景,會給人很壓抑的困籠之感。
顧春風不知道,這陣法名字就是“困龍”,寓意連龍都只能困在其中。
調整了一下呼吸,他開始仔細觀察,體內的真元涌動着,讓他的思維變得異常活躍。
所有的畫面都在他的腦海裡慢放,對比便變得格外清晰。
十息鍾後,顧春風呼出了一口氣,終於知道了這些院落差異的所在。
他正對的這間草廬前的桃樹比其他桃樹多了四瓣桃花。這多出的四瓣桃花就長在一根不起桃枝上,和一簇簇如火的桃花擁在一起,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
但顧春風不是普通人,逃亡了這麼久,他早就養成了注意細節的習慣。
既然這棵桃樹有古怪,那這間草廬可能就是破陣的關鍵。
於是他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推開了那間草廬的竹門。
吱呀一聲,草廬內只有一張蒲團,什麼都沒有。
草廬甚至沒有窗戶,只有零星一線天光透過縫隙透進來,看起來很是昏暗。
這樣的屋子給顧春風的第一印象便是傳說中的冷宮,亦或是僧侶苦修的山洞。
走進了屋內,正對着的又是一扇竹門。見屋內沒有什麼線索,顧春風便推開了這扇門。
竹門之後又是一棵桃樹,桃樹之外又是幾座幾乎一模一樣的院落。而顧春風走出的這間草廬,正是這些相同院落中的其中一座。
這是一種循環,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循環。如果按照那個世界的說法,這是類似於鬼打牆一般的體驗。
顧春風沒有任何氣餒的情緒,再次冷靜地觀察着這些幾乎一模一樣的院落。
十息鍾後,他發現最右邊那座院落裡的那棵桃樹比其他桃樹多了花瓣。
這一次,多出了三瓣,不是四瓣。
他往那個院落走去,不知爲什麼左眼皮跳得有些厲害。
“左眼跳災,右眼跳財。奶奶的就不能跳點好的?”
顧春風腳步不停,還是站在了那方院落裡,深深吸了一口氣。
就在吸氣的瞬間,他突然聽見了一聲極其輕微的呼吸聲。
這呼吸聲很輕,輕得彷彿一隻蚊子扇動了一下翅膀,但顧春風依然聽得很清楚。
顧春風回頭,發現四周什麼都沒有,不由得懷疑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可是右眼皮在這時跳得更加厲害,讓他頓時心生警覺。
下一息鍾,顧春風的身體向右側掠去,速度快得驚人,空氣中都留下了一道他的殘影。
而他殘影所在的位置,一根桃枝不知何時已經像毒蛇般刺了過來。
那聲呼吸是這棵桃樹發出的,而且它剛剛發動了一次極其陰險的刺殺!
這個時候,桃樹開始移動,蒼老的樹皮出現了幾道裂口,就像一張老人的臉,看起來很是詭異。
顧春風沒有想到,這樣猶如迷幻的陣法內居然會隱藏着這樣的殺招。
要不是他的眼皮跳得厲害,恐怕剛剛已被那根猶如利劍般的桃枝刺中了。
見到成了精的桃樹,顧春風沒有任何遲疑,一式晚雲落擊出,天地元氣便開始劇烈波動。
燃燒着的紅雲落在了桃樹身上,爆裂出了燦爛的火花。
樹幹炸裂,那些猶如火焰的桃花瞬間被燒成了青煙。那棵桃樹在倒下時,甚至還發出了一聲哀嚎。
看着還在地上燃燒的火焰,畫面一時有些詭異,顧春風想起了白崖外的那個血鴉屍王陣。
當時他們破了屍王陣,而並沒有能直接出陣,而是遇到了一間極其詭異的墓室。
後來證明,這間墓室是由一幅上古卷軸造成的幻陣。
顧春風不禁懷疑,現在所見的就是一個幻陣。
於是他咬了自己的舌尖肉,可是鑽心的疼痛並沒有讓這個世界破滅,一切如舊。
這不是幻陣!
吐出了嘴裡的血絲,本來心如止水的顧春風心中出現了一絲漣漪。
他感覺自己有些像一隻無頭蒼蠅,不知道後面會遇到什麼。
而這個時候,方技家的忘憂師叔已經來到了山巔。
他雙手負在背後,站在一處草廬頂上,看着處於困龍陣的顧春風,臉色陰晴不定。
顧春風破陣的速度明顯要比他想象中要快,他站在陣眼所在的這方院落能很清楚地看見一切。
能這麼快時間通過桃花花瓣的多少判斷出有問題的院落,這需要極強的洞察力。而剛剛那隻桃樹怪沒有殺掉對方,甚至連對方的衣衫都沒有沾到,這說明對方很厲害。
要知道這種桃樹怪體內蘊含着雷電之力,刺殺時悄無聲息而且快若閃電,一般的神念境高手根本難以察覺。
而顧春風卻察覺到了,這說明顧春風不是一般的神念境高手。
不過忘憂依然不擔心,因爲這座困龍陣乃是陰陽家祖師鄒衍親自設計的,共分爲五層,越往裡走,桃樹怪的力量就越強。
就算顧春風能破陣而出,到時候已經筋疲力盡了,自己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個時候,受傷的羅星布和小師妹謝靈也趕了過來。
謝靈看着陣眼處的忘憂,喊道:“忘憂師叔,他不過來看看沐師姐,你們何必這麼興師動衆?”
忘憂回過頭來,一臉嚴肅道:“你小孩子懂什麼?這小怪物不是善茬,手上不知有多少條無辜性命,如果沐搖光真的和他有染,我定要將兩人一起滅了!”
他說話時因爲太過激動,修長的眉毛再次被震動得飛舞起來,看起來有些滑稽。
謝靈吐了個舌頭,嘲諷道:“老古董!”
忘憂冷哼一聲,將視線再次轉向了困龍陣內。
這個時候,顧春風已經來到了第三重關卡。
依然是幾乎一模一樣的院落,但依然有一棵桃樹多了花瓣。
這一次,多出了兩瓣。
看見那棵桃樹,顧春風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幾乎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了它身上。
將映雪劍橫於胸前,顧春風緩緩向那棵桃樹走去,隨時可以發動劍式將其毀滅。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背心一痛,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