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墨令乃是墨家鉅子所攜帶的令牌,見令牌如見鉅子。
每任鉅子交替時,鉅子就會以墨家鉅子獨有的“兼愛”真氣灌入巨墨令內,在上面寫出那位繼承者的名字。
而“兼愛”真氣只有下任鉅子才能吸收,進而讓墨家重寶“其宗”劍認主。
墨五星得到巨墨令後,一直無法改變上面的字跡,也無法吸收“兼愛”真氣,進而讓“其宗”劍認主,所以就顯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於是他纔將巨墨令押了下來。
但是作爲墨五星最得力的手下,高何在很早以前就發現了墨五星隱藏了自己的修爲境界,於是大爲疑惑。
高何是一個很沉得住氣的人,發現異常之後,他便開始暗中調查自己這位上司。
最後被他發現了不少秘密,其中一項便是“巨墨令”。
在墨五星消失後,他才大膽地潛入了墨五星的密室,拿出了“巨墨令”,並從密室留下的很多信息中推斷出了對方的真實身份。
而此時失去墨五星控制的墨家,開啓了無休止的爭鬥,爭鬥的自然便是那柄代表鉅子身份的“其宗”劍。
按照墨家留下的規矩,也只有巨墨令才能讓“其宗”劍認主,而這件事彷彿也只有墨十八才能解決,所以他就來到了白崖。
要說動墨十八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爲墨十八現在在白崖劍宗可謂是風頭正盛,相對而言,這個一盤散沙的墨家就顯得很雞肋了。
更加重要的是,墨十八和墨家現在這羣掌權者可謂是水火不容,他要回來爭權,就必須冒極大的風險,所以這件差事並不划算。
現在唯一能說動墨十八幹這件事的,只有墨十八自己。
可是手持巨墨令的墨十八,並不知道如何吸收上面的“非攻”真氣,他想了很久,也沒回憶起鉅子給他說過這方面的東西。
正如高何所料,現在的墨十八有些糾結,他既覺得失去了鉅子的墨家沒什麼意思,又不想辜負鉅子的信任。
這幾天他喝酒都沒勁,顧春風與唐衣一眼就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看着墨十八一籌莫愁的樣子,顧春風問道:“什麼事讓你這麼愁?未婚妻又要上門了?”
墨十八嘆了口氣,道:“和女人沒關係,是墨家的事。”
然後他便將高何說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顧春風,沒想到的是,顧春風反應很直接:“我靠,十八,你變了!這事還用猶豫嗎?”
墨十八眼珠都要鼓出來了,道:“這麼誇張?理由是什麼?”
“要屁的理由!你忍心讓鉅子的心血被那羣傻叉瞎折騰?這個世界讓給誰都可以,就是不能讓給自己討厭的傻叉!”
聽到這句話,墨十八眼睛就亮了,點頭道:“對啊,老子幹嘛要讓給那幾個傻叉。就算墨家要完,也得完在我手裡,和這羣鳥人有什麼關係。”
“走吧!幫你搞定那羣鳥人後,再回來喝酒。”顧春風起身道。
墨十八將顧春風按回了凳子上,認真道:“好好留在這打磨劍陣,這點小事還用你幫我?”
他揮了揮手,連告別都極其敷衍。
喝了最後一口酒,他就徑直向山下走去,走到一半後又回來打包了幾件衣服,和去廚房偷拿了幾條雞腿。
看見這一幕,顧春風就笑了,也不再擔心什麼了。
走到路上還不忘吃,說明墨十八是真的很放鬆。
在安陽分舵等了二十九天後,高何總算等到了墨十八的到來。
見到墨十八優哉遊哉的樣子,高何搖頭着頭道:“你是故意來這麼晚的吧?”
墨十八嘿嘿一笑,道:“顧春風常說,關鍵人物總是要晚點到場。”
高何嘆了口氣,道:“再晚就完了。我剛得到總院那邊的消息,那幾個老傢伙已經準備讓自己的手下用‘生死鬥’的方式來爭奪其宗劍了。”
墨十八眉頭微皺,道:“生死鬥?這麼會玩?要不我們在這裡再等等,他們打完了,回去收割就好。”
聽到這裡,高何一臉黑線,心道鉅子選的繼承人還真是特別。
生死鬥和字面意思一樣,就是爭鬥要分出生死,而且墨家的生死鬥更加殘酷,必須亂戰至對手都死絕才行。而按照高何的說法,這幾個老傢伙自己不出手,而是讓自己下屬的命來做賭注,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這時,墨十八拍了拍高何的肩膀,道:“走吧!”
墨家總院位於神龍山脈,依仗着連綿的山脈與精巧的機關佈置,這裡可謂是真正的固若金湯。
墨家上代鉅子曾斷言,即使七國的都城都失守了,墨家總院也不可能淪陷。
可是一個組織的潰敗,往往不是來自外部,而是由內部的腐爛開始,而如今失去掌權者的墨家,已然到了腐朽的邊緣。
當初的墨家幾乎可以和道家、儒家爭鋒,可是自從鉅子走後,現在的墨家不僅是盤散沙,而且是一盤互相吞噬的散沙。
坐在墨家的鷹隼上後,墨十八的神情便一直很嚴肅。
因爲直到現在,他依然沒有呀找到吸收“兼愛”真氣的辦法。
如果僅僅憑一塊巨墨令,那些老傢伙怎能服他,除非他能讓其宗劍認主,以碾壓的姿態出現在這些老傢伙面前,他纔有可能穩住局勢。
因爲在墨家,他確實沒什麼朋友,現在的高何可能算唯一的一個。
墨家鷹隼翱翔於天際,狂風呼嘯而過,將墨十八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
自從上次的“墜機”事件後,他已經好久沒有坐過墨家的鷹隼了,看見天上的雲朵穿身而過,他覺得又熟悉又陌生。
神龍山脈位於楚國西部,不過三日時間,墨十八已經能遙遙看見那猶如巨龍般的山脈。
鷹隼盤旋而下,降落在了總院外的草地上,然後無數精巧機關構建而成的墨家總院便呈現在墨十八眼裡。
看着那些不斷旋轉着的機括,那條橫於正門前的巨大機關龍,墨十八生出了一種猶如夢境般的錯覺。
因爲這地方太過熟悉,而現在對他來說又有些陌生。
高何和墨十八一起入門,見到兩個守衛的弟子後,直接問道:“元老他們在哪?”
一名弟子支支吾吾道:“落雪劍坪。”
“這麼快就開始了?”高何大驚之下,向院內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