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自從進了李府,一直被李浩捧在手心裡,哪裡被這樣對待過,她也不認識蕭玉朵,也不知道她是哪門子王妃,所以便梗着脖子道:“你是什麼王妃,如此粗魯!”
這回蕭玉朵還沒有說話,李浩立刻回頭呵斥道:“給我住口,如此沒有禮貌!”
九娘一看李浩竟然敢呵斥她,立刻捂着臉哭着跑了出去。
周小英以爲李浩回去追,結果李浩這次破例沒有追出去,而是很鄭重蕭玉朵道歉道:“王妃,內人不懂事,還請見諒。”
“本妃倒不至於和她一般見識,不過你這兩個夫人,本妃還是喜歡小英多一些,最起碼她光明正大,一身正氣。不像這個九娘,心思太窄,已經在你眼裡這麼的得寵了,還要囂張跋扈,讓本妃看不慣--我這個人想來比較直率,李公子不要介意。”蕭玉朵不疾不徐敲打了李浩幾句。
她知道李浩爲何不去追九娘而先給自己道歉,因爲他知道自己和沐雲放與信陽的老大--劉青睿關係良好,不管出於什麼考慮,這個商人會衡量。其實從九娘敢在衆人面前做出這樣的舉動,就可以得知在李府她是怎樣的恃寵而驕。
“其實平時九娘也不是這樣,她知書達理,溫柔有加,今日可能覺得在衆人面前抹了面子,所以才--希望王妃大人不計小人過……”李浩含笑爲九娘做着解釋,而絲毫不管周小英也在一旁。
“哦?知書達理?今日九娘可沒有表現出這個特質,希望以後本妃可以看見她這一面,”蕭玉朵說到這裡,看了周小英一眼,視線又轉向李浩,笑道,“有句話或許本妃不該說,就像你的九娘說的,我管你的家事,不過本妃覺得既然進了一家門,妻子的臉面就是你的臉面,若是任由一個平妻欺辱正妻,李公子難道覺得你臉上很有光彩麼?我記憶裡李夫人不是這樣容易忍氣吞聲的人,如今嫁給了你,變了性子,本妃都不知道是她的悲哀,還是你的悲哀呢……我這個人喜歡管閒事,你不要介意……”
蕭玉朵將自己想說的說完後,又一句“你不要介意”堵住了李浩解釋反駁的嘴。
此時小圖也看不過去了,有意無意道:“叫別人欺負自己的妻子,就是打自己的臉,這個是傻子都知道的……”
言外之意是,李浩還不如傻子。
看也差不多了,蕭玉朵笑笑道:“李公子,你的九孃的彩紗已經包裹好了,你是自己拿還是叫人來取?”
李浩此時俊臉紅一陣白一陣,他自然不敢與蕭玉朵再多說什麼,畢竟對方並沒有怎麼想着周小英,只是就事論事,不是仗勢欺人,也不是無理糾纏,所以他苦笑道:“多謝王妃,在下叫人來拿回去就好。”
說完,拱拱手,有些狼狽地轉身走了出去,對周小英依然沒有多看一眼。
周小英看李浩走了,似乎嘆了口氣,對蕭玉朵抱拳道:“多謝王妃替我說話……”
“本妃並沒有替你怎麼說話,不過是看李公子不懂得維護臉面,所以提醒他一下罷了--對了你的紗怎麼弄?我可以叫人給你送回去。”
蕭玉朵並不打算叫周小英感謝自己,不過是看不過去說幾句仗義的話而已,沒什麼可誇耀的。
周小英想了想,道:“不瞞王妃,如今我基本住在軍營,回家很少,所以先將這彩紗幫我送到軍營--這是他第一次給我買東西……”
說到最後,周小英眼底閃出一抹喜悅與羞澀。
“好,我叫小圖幫你送過去。”蕭玉朵回頭喊小圖過來,叫他將周小英的彩紗送到軍營去。
小圖摸摸後腦勺,看着周小英道:“送到軍營?你爲何不趁此做幾件衣衫呢?我們這裡有針線上的人。”
蕭玉朵立刻附和小圖,建議周小英量個尺寸,直接做幾件爲好。
周小英也不做作,便答應了。
蕭玉朵立刻叫繡娘過來給周小英量了尺寸,大致與她溝通了一下需要的款式。做好這一切,周小英非常感謝,道謝之後,才與蕭玉朵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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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傍晚,蕭玉朵還沒有離開店鋪,沐雲放便找了過來,兩人與小圖一起回住所。
路上,蕭玉朵不由將近體遇見周小英與李浩的事情講給了沐雲放,然後問道:“爺,你說周小英與李浩能有和好的哪一日麼?”
沐雲放專心聽蕭玉朵說着,看她問自己,他沒有回答,而是先看向小圖問道:“你認爲如何?李浩有沒有喜歡上週小英的那一日?”
“這個李浩的確很差,要麼當時就寧死不從,絕了周小英的念頭,現在娶進門來明顯冷淡,任由平妻欺辱,實在不是一個男人所爲。我都不知道定北侯知不知道他的女兒過的是這樣的生活?”小圖的發言符合他的性子,要麼堅決反對,要麼認命,給人家應有的臉面。
沐雲放沒有對小圖的話做什麼評價,指淡淡道:“一直都是周小英一廂情願,所以要李浩去喜歡上她,難度很大--男人對用強力勉強的婚姻有天然的排斥感,即使李浩對周小英沒有厭惡,只怕一時也很難接受。最好的是,周小英不如離開,去尋找真正合適自己的男子。”
蕭玉朵聽沐雲放這樣說,知道周小英想要得到李浩的承認是太難了,她忽然想起什麼,立刻靠近沐雲放低聲道:“爺,我們洞房那夜,妾身主動去找你,你是不是也很不爽呢?……擾了你的雅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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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雲放臉色一窘,立刻搖頭道:“我們與他們不同,爺又沒有反感你,這是前提--我們算是先成親後有情,彼此也沒有什麼旁的枝節。”
此話說的也中肯,蕭玉朵表示同意--周小英已經被李浩討厭,所以她再努力想要改變也很難。
但願老天可以看見她的誠心吧,有一日可以精誠所至,金石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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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天,蕭玉朵都在自己的店鋪裡和小圖一起忙碌,而沐雲放少不了去幫着劉青睿巡視城防,教授訓練的方法,很是忙碌。
對於這樣的分工,蕭玉朵很高興,最起碼自己可以坐在自己的店裡,看着生意一筆筆進行,感覺很是舒爽。
午後靠近傍晚,她正坐鎮店鋪與小圖聊天,店鋪出去送貨的夥計跑進來對蕭玉朵與小圖道:“前面張家女兒要花樓選夫,卻被趙大頭一人霸佔舞臺,非要張家小姐將繡球拋給他,不然就不讓小姐下樓,還揚言要上花樓去抱得美人歸呢,真是過分。”
蕭玉朵一聽,問小圖道:“這趙大頭是何許人也?”
“好像是個混混之流,他的姐姐入宮做了貴人,全家就雞犬升天了,他的舅舅好像在江南王手下做統領。”小圖皺皺眉,給蕭玉朵介紹着趙大頭的來歷,“他本人也有幾下拳腳,還假裝做文人騷客。”
蕭玉朵的性子就是見不得欺男霸女的行徑,所以就想去會會這個趙大頭,於是起身對小圖道:“叫夥計看着,我們過去看看。”
爲了方便,蕭玉朵女扮男裝,化身一個俊美俏公子,與小圖一起出門去。
雨雙一直跟着蕭玉朵,所以也跟着他們出來往事發地點而去。
還沒有走到近處,就看見圍了不少人,大家議論紛紛,場面似乎很熱鬧。
小圖與雨雙不動聲色,給蕭玉朵擠開一條路,通到場子中央。
果然,花樓之下,只有一個男人在中央站立,此時指看到一個背影,只見他上身穿着紅色紗袍,偏裡面褲腳露出綠色,整個一個紅配綠。
此時這個傢伙正對着上面花樓裡的小姐喊話,道:“本小爺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給臉不要臉,你說的武打,小爺也打過了,沒有敵手;說的文對,小爺也差強人意,你不答應就是耍賴,我數十下,你立刻給小爺出來,不然我這個謙謙君子,就不容忍你了!”
蕭玉朵問旁邊的人,道:“這位大嫂,這趙公子說的可是實情?”
旁邊三十出頭的大嫂低聲道:“人家張家說好要先從武鬥的選出前五名,與張小姐進行文對,誰知這趙大頭武鬥第一,直接將所有人都趕下臺去,就他一人和小姐文對,你說這怎麼選?”
對方簡單一說,蕭玉朵就知道這個趙大頭的確是無賴,人家要前五名,他現在將人家都打跑了,沒有了競爭對手,那他就是臭到家,對方也沒得選,怪不得人家小姐拒絕與他見面。
有了瞭解,蕭玉朵一看同樣女扮男裝的雨雙,道:“等一下你上去修理他一頓,如何?”
雨雙摩拳擦掌,微微點頭,她也是一片俠義心腸,從來就看不慣如此好色的混混。
商量妥當,蕭玉朵從人羣中擠出去走到張大頭身後,咳嗽了一聲,道:“這位兄臺,請轉過身來,在下有話說。”
趙大頭聽後面有人,雙手叉腰轉身過來,看看是誰喚他。
等對方轉過身來,蕭玉朵發現趙大頭的頭並不大,模樣還挺周正的,與一般混混地痞相比,不太一樣。
趙大頭一看叫他的竟然是一個非常俊俏的俊公子,頓時嘴角一勾,道:“有何事?”
“聽說趙公子武鬥第一?所以理直氣壯在這裡等候張家小姐青睞?很不巧,我有違兄弟也看上了張家小姐,想要與兄臺比劃幾下--當然,如果我們輸了,在下二話不說,成全公子與張小姐,如何?”
趙大頭一看來者竟然是挑釁的人,修眉不由一蹙,手一招,目光充滿凜冽的氣勢,橫掃人羣:“誰要上來?不怕被揍的就給小爺滾上來!”
雨雙緩步進了場子,衝對方微微一抱拳:“在下想要領教。”
趙大頭一看一個清秀小哥進了場子,要和自己比劃,不由露出不屑一笑,看相蕭玉朵道:“這可是你們自找不自在,不要怪我這信陽大才子不客氣!”
大才子?蕭玉朵差點沒笑出來,怎麼看也像是大菜瓜!
“才子隨意。”蕭玉朵樂呵呵閃身往後,對雨雙囑咐道,“點到爲止。”
趙大頭正好聽到了蕭玉朵這句話,立刻更不屑地掃了一眼雨雙,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張家小姐雖然美麗,但是已經被小爺包了,誰敢覬覦,小爺見一個打一個,見兩個打一雙!”
雨雙懶得理會,直接開始了進攻。
高手亮招,一看就知道有沒有,小圖一看雨雙的出招,立刻靠近蕭玉朵低聲道:“這雨雙很厲害。”
“那是,她可是平陽王的貼身侍衛之一,你說能不厲害麼?”蕭玉朵一手拿着摺扇輕輕搖動,一面含笑看着雨雙沒幾招就將趙大頭逼到了下風頭。
趙大頭也有些功夫,不過跟雨雙比起來自然查了不少,所以他眼看着自己漸漸進了窘境,不由趁空低聲問道:“我說,你也傾慕張家小姐?”
“看招!”雨雙根本不與他多言,一個白鶴晾翅衝向趙大頭。
趙大頭已經吃力起來,在這樣與對方糾纏下去,必備無疑,所以他開始進行勸說。
“我給你一百兩銀子--不是說擰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麼?……”
雨雙一腳蹬在他的胳膊上,幾乎同時她橫空飛起,身子在空中翻了兩番,一口氣給了趙大頭五六個連環踹,直接將對方踹到了臺下。
嘭!臺下濺起一片煙塵。
周圍的人都鬨笑起來。
張家小姐也趁機出來在欄杆處觀察,她看着雨雙不苟言笑,很是清秀,眼底微微帶了喜色,接着她又看向趙大頭。
趙大頭現在幾乎成了一個土大頭,他狼狽的從地上站起來,指着雨雙道:“不是說的點到爲止麼?你怎麼不受信用,將我踹下來?”
他現在也不關心什麼張家小姐了,開始抱怨雨雙不守信譽--雖然他沒有說點到爲止,可那個美豔公子不是告訴多了麼?可見這個傢伙耳朵有問題!
雨雙沒有說話,隻身姿挺立看着他,一副“你服不服”的模樣。
趙大頭重新躍上臺子,在雨雙身邊轉圈打量着她,繼而道:“武鬥算是我不小心讓你了,文鬥呢?你行麼?我們來一個以文會友,如何?”
蕭玉朵看雨雙任務完成,便出來示意雨雙歸位,然後笑着對趙大頭道:“趙公子,以文會友是張家小姐與待選之人進行的比試,待選之人之間應該沒有這樣的必要吧?若是你實在相比,在下來奉陪如何?”
趙大頭上下打量了蕭玉朵一眼,有些不知深淺,可觀看的人這麼多,自己不能慫,於是他道:“好,我們就先來對個對子熱熱身,如何?”
“不知道對完對子,公子要出什麼題?不如我們就直接說好,三局兩勝行輸贏吧。”蕭玉朵不知道對方擅長什麼,一邊試探,一邊想着將自己最擅長的發揮出來。
趙大頭也倒痛快,道:“好,第一局我出對子上聯,你對下聯;第二局,你出我來對;第三局我們各作首詩,交給衆人評判,如何?”
“一言爲定,你出吧。”蕭玉朵沒有反駁,立刻叫對方出對子。
趙大頭修眉輕蹙,思考了片刻,道:“風吹馬尾千條線。”
蕭玉朵保持笑容,思忖了片刻,答道:“日照魚鱗萬點金。”
衆人齊聲叫了一句好。
這句對的真是太好了,不僅僅對仗,而且大氣磅礴,富貴吉祥。
趙大頭一聽,比自己的下聯還要好,立刻有挫敗的感覺。
“這個算是過關了麼,趙公子?若是可以的話,我可要出上聯了,”蕭玉朵看對方沒有異議,便扇着扇子道,“我的上聯也很簡單--天上三光日月星。”
蕭玉朵上聯一出,臺下人們議論開了。
“這可不好對呀,上聯出現了‘三’,下聯可不就不能出現這個數字了,可後面的物是三個,這可如何對出來?”
“是啊,物是三個,前面就應該要用三,可上聯出現了,下聯自然不可能用,這太難對了。”
“這根本就是一個絕對啊……”
蕭玉朵含笑看着趙大頭,等着他的驚人之句。
可等了半天,他的嘴只張了張,對不出來,無奈,只好擺手道:“這個我對不出,你倒是說說看,下聯是什麼?”
“我們都學過《詩經》對不對?所以我的下聯就是--地下四詩風雅頌。”
臺下安靜了一下,立刻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這表明蕭玉朵兩局已經勝了,第三局也就沒有必要比試了。
“既然趙公子技不如人,那就請離開不要打擾張小姐了。”蕭玉朵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趙大頭非常不甘心,可是自己提前把話說出去,收不回來了,
“我說,打個商量如何?”趙大頭開始低聲朝蕭玉朵眨眨眼。
蕭玉朵看對方像中風一樣眼角抽了抽,淡定一笑:“文武你都輸了,不知要商量什麼?若是還想對張家小姐有什麼妄想,趁早打住。”
“你……”趙大頭有些惱怒,他看蕭玉朵轉身即將下臺,立刻上前想要抓住她。
雨雙眼疾手快,直接飛身上來一個類似小擒拿手將趙大頭反剪摁倒在地。
“哎呀,你們這些沒有素養的僞君子,我謙謙君子……”
蕭玉朵回身很想在對方臉上給一鞋,想想蹲下在對手臉上用力擰了兩把,低聲道:“怎麼着,在我身後使絆子?!趙大頭,你頭不大,膽子到挺大,還謙謙君子,我看就是個屁!”
罵完,蕭玉朵起身叫雨雙將趙大頭押出人羣。剛到大街上,恰好遇到了騎馬而來的沐雲放。
他身邊還跟着幾個人,其中一個男子一看趙大頭,不由道:“大頭,你……”
“哎呀,舅舅,這些人太粗魯了!”趙大頭一看是自己的舅舅,立刻發出求救信號。
蕭玉朵看對方與沐雲放走在一起,便示意雨雙放開了趙大頭。
沐雲放翻身下馬,看着蕭玉朵女扮男裝,知道又有事,便問道:“怎麼回事?”
蕭玉朵走前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這時那統領才知道蕭玉朵是平陽王妃,忙施禮道:“這個孽障又出來賣弄才情,還在人家選夫現場搗亂,實在可惡,容卑職回去好好收拾他。”
蕭玉朵看趙大頭也算不上罪大惡極,就笑了笑道:“趙公子倒也不是犯了大錯,俗話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傾慕張家小姐也倒無可厚非,不過採用霸王硬上弓的做法,確實不可取。”
那統領,心思轉的很快,立刻對趙大頭道:“你可知道眼前兩位貴人是誰?--告訴你,這就是平陽王,你最仰慕的人;這位是平陽王妃,皇上親封的‘寧國夫人’,你竟然在王妃面前班門弄斧,實在丟人--王爺,若不嫌棄,就讓大頭在您面前做一個馬前卒吧,他雖然缺點不少,但絕對靠得住……”
他這番話到沒有撒謊,以後這趙大頭果真經過歷練,迅速成長爲沐雲放的得力干將,此又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