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放忽然轉身,目不轉睛望着慕容玉朵,“朵兒,若是落水,記憶應該不會失去,畢竟當時玉你同船的有很多人--我們回去找一個人來看看,你是如何失憶的,他一看就知……”
這麼神奇,不可能吧?難道這個人能能將來自現代算出來?
“好啊,你是想知道我如何失憶?”慕容雲朵笑了笑,“不過,我們這一路上是不是應該避嫌呢?畢竟你有未婚妻,我也有未婚夫。”
“好,我會盡量少過來。”沐雲放妥協了,他不希望朵兒在忘記自己後,再加討厭自己--她是那樣的人,一向直率,不喜歡曖昧拉扯糾纏之類。
接下來,沐雲放果然守約,稍稍坐了坐,與果兒說了幾句話,便告辭出來,招呼李子怡出來到前面飯堂小坐。
李子怡看沐雲放心事重重,又叫自己前來,心裡一頓,也不拒絕,跟着對方來到前面用膳的地方坐下。
“王爺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問?”他開門見山,玉沐雲放開誠佈公。
沐雲放點點頭,“你已經恢復記憶了,應該還記得之前的事情吧?在大理時找你不方便,時間上也比較急,如今我就問你一句話,朵兒是不是被鄭雲清下了藥?”
“……”李子怡知道遲早對方會有這一問,苦笑一下,“恕我直言,我沒有看見土司用藥,不過從他的話裡可以知道,應該是這樣。”
“什麼藥?”沐雲放這回心裡有底,有藥就會有解藥的,“你是如何恢復的?”
“我是土司給的藥,不過朵兒這個可能比我的複雜,”李子怡嘆口氣,“土司最擅長的就是製毒,制蠱,也擅長解毒,所以他下了藥若是解,必定很難……”
沐雲放心裡不知爲何輕鬆了一些,不是朵兒想要忘記自己,忘記果兒,完全是不得已,有這一點就足夠了。
“你爲何當初就不能告訴我一聲,朵兒她並沒有死呢?我們夫妻的事你清楚不過,卻看着我們分離了三年,可憐果兒三年沒有見過孃親……”沐雲放忍不住輕嘆一聲,“我們夫妻之間感情深厚,你真的於心何忍?……”
李子儀現在也很不是滋味,但說不出是爲了誰,爲了什麼,“我知道王爺一定會難過,當時我也實在是無奈,離開之後土司才與我聯繫,告訴我朵兒並沒有死,但將一切都忘記了。等朵兒醒來,她真的連我都不認識了……土司說要與我結盟,將朵兒應有的祭司之位還有我的家主之位奪回來,所以我便聽從了他的安排,一起回了大理……”
“我也希望王爺不要怨恨土司,他的心完全在朵兒身上……”
“你是說我的心不都在麼?”沐雲放的眸光幽深,看着李子怡,微微苦笑一下,“我愛朵兒,我的心和鄭雲清一樣,沒有過別的女人。只是我身處大梁,政局複雜,有些事情不得已而爲之,沒有他目標單純……”
李子怡看得見沐雲放眼底的悲哀--這種情感在朵兒出事前,幾乎沒有出現過,而現在眼底瀰漫的盡是這樣的色彩。還記得他看見朵兒躺在牛車上悲痛欲絕、生不如死的模樣,還記得他朵兒下葬之後,目光空洞,身形消瘦的孤單背影,不再意氣奮發,不再挺拔孤傲。沒有見到他的這三年,他又是怎麼熬過來的?
“現在你不也身不由己麼?即使朵兒活着又怎樣,你與皇家有了婚約,根本不能全身而退,你與劉欣蘭的事就傷了朵兒一次,這次你還要用劉豔豔來傷她麼?”李子怡將手中的茶盞我在手裡不住的把玩,頓了頓,終於忍不住嘆口氣,“三年前吐字就語言,如果朵兒死了,最多三年,你就會娶劉豔豔,原來他真的有預見--你還是不要讓朵兒恢復記憶了,別說土司,我也不答應你再傷朵兒一次。她現在真的很開心,你真的不要打擾她了……”
李子怡的話彷彿刀一般,一下一下紮在他的心上--自己與劉豔豔的婚事完全是偶然,沒有了朵兒,自己娶誰都一樣,只要好好教養果兒就好。鄭雲清爲何會有這樣的預言,說自己一定會娶劉豔豔?
爲什麼?
“我與劉豔豔的事情是今年才答應的,他爲何會預見到我一定會娶?”沐雲放眉頭緊蹙,盡是不解,三年前自己與劉豔豔完全涇渭分明,沒有半點不清不楚,他如何要做出這個預見?
李子怡搖搖頭,“我不清楚,不過三年前你與她常在一起,可能已經有了感情,被土司看出來,只是你們當局者迷而已……”
“沒有,我玉劉豔豔絕對沒有任何曖昧,就是現在我與她也是涇渭分明,沒有半分逾矩!我的心從來都在朵兒身上!我要喚醒她,至於我與劉豔豔的問題,我會解決!我不能讓朵兒離開我,離開果兒。我們父女,不能沒有她……”
沐雲放心裡此時說不出有多憋屈懊惱,自己與劉豔豔的婚事,也不過是因爲果兒已經快六歲,必須要有一個母親來教養,所以才答應下來的,之前自己根本沒有半點這方面的意向--鄭雲清是怎麼判斷出這件事,還說最多三年,他就知道自己會爲朵兒守三年?
自己的心是要守一輩子的!
李子怡也不多說,只給了沐雲放這個提醒,“我不希望她再難過,若和你在一起還是難過,傷心,這個過去,不要也罷。”
“我不會讓朵兒傷心,這次回去我會解除玉七公主的婚約,以我所有的軍功做代價,加上朵兒歸來這個消息,我定可以解決!”
沐雲放滿是自信,他幾乎要等不及了,朵兒回來了,自己的生活又有了希望與光芒。
李子怡心裡有不確定,鄭雲清那麼愛朵兒,一定不甘心就這樣失去朵兒,他在朵兒大典前夕還召見了劉豔豔,不知說了什麼,但願不管什麼事,都不要傷害了朵兒與果兒,這兩個最最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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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雲放剛回房間,劉豔豔便推門進來,神色不悅。
“有事?”沐雲放正要脫外衫,看見她進來,又立刻穿上,修眉輕輕蹙了一下,轉身年了一個茶盞。
劉豔豔看見他蹙眉,心裡的委屈更盛了,她走到沐雲放跟前,擡眸道:“大祭司這次回來是要邀請她的養父參加她的婚禮。王爺頻繁出入她的房間,真的很不妥,我的臉上也很尷尬,畢竟你是我的未婚夫。”
“有一件事我正要和你說,現在朵兒回來了,我要喚醒她的記憶,一家人團聚,還請公主成全。”沐雲放並沒有去理會劉豔豔說的話,而是將她帶入另一個話題--自己要與她解除婚約。雖然在婚期已經定了,說出這樣的話,有些傷人,但若不即使處理,更不合適。
果然,劉豔豔最不想聽到的話,最終從沐雲放口中說了出來,她立刻搖頭堅定拒絕道:“不,朵兒已經不愛你了,我呆在你身邊三年,那是我最好的年華,你說要替朵兒守節,我敬佩你的癡心,所以就只等着你三年之期,如今你卻告訴我你要解除婚約,放,不要如此狠心,好不好……”
她說完,淚就落了下來,傷心至極,那梨花帶雨的模樣惹人戀愛。
“公主,謝謝你看得起,不嫌棄在下成家育女,屈尊下嫁。當時之所以答應婚事,我完全以爲朵兒永遠離開了,再不可能回來,果兒又需要一個母親教導。這些你都清楚,我說過,我可以給你婚姻,但給不了你我的心。我也原本以爲我們兩個就這樣下去,我沒有什麼期望,惟願果兒健康長大。但是,她竟然回來了,一切都變了--公主,原諒我,我們夫妻恩愛卻被迫分離,現在相逢卻如路人,這種痛苦已經讓我們很可憐了,請你成全我們夫妻……”
說完,沐雲放朝劉豔豔深深躬身作揖,行了三個大禮後,緩緩起身,滿眼的期待望着她。
劉豔豔身子有些晃動,往後退了一步側過身子,拒絕受沐雲放這三個禮,她擦了擦眼淚,頓了頓,道:“事到如今,我知道你想要讓朵兒回到你身邊--不如我們這樣,你將我與朵兒同娶,同做你的王妃。這樣,我沒有被退婚的恥辱,你也可以與朵兒團聚,如何?”
“……”沐雲放黑眸沉默了,片刻,緩緩搖搖頭,“我不希望我與朵兒之間有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