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洞五丈,滿是土泥,一塊染血頭顱出世,讓所有人震驚,醉意皆全無。
“那是啥?你挖出個人頭?”景文愣了,偏過黃昏光,扔出一把篝火,放下地洞,霎時就見到碩大一顆頭顱,還染着新鮮的血,讓一羣僧漢心底發毛,埋怨起了霍天。
這實在是滲人,地洞同美酒一起埋下,卻挖出了一塊頭顱,簡直晦氣,讓幾個僧漢頭冒虛汗,酒意徹底清洗。
“別慌!這說不定是哪個人刻意埋下的,多半是一些寇賊,咱們是出家人,不怕鬼神,得爲這顆頭顱超化!說不定功德圓滿,佛祖還能保佑咱們……”
霍天叫囔,深吸一口精氣,果斷朝地洞鑽去,不一會的功夫,便抱出那顆頭顱,走了出來。
他喝了半缸美酒,雖然被嚇的清醒,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模糊,膽子大的敢叫囂神人,抱起頭顱,就開始盤坐在地,渡化這具屍骨。
這實在是古怪稀奇,黃昏已至,皎月在天際高掛。
一羣僧漢見霍天盤坐在一塊頭顱的面前,口中喊着“阿彌陀佛”,感覺背後冷颼颼的,實在怪異。
“他中邪了嗎?爲一塊來歷不明的頭顱渡化,不怕這是哪個不詳的屍顱?”景文鄒眉,那一塊頭顱真擺在他前面,可以完全看到有幾滴血從頭顱上頭滴下,很是滲人,只因這是從地裡挖出來的,就是有血,也早就乾涸。
“踢了它!”
不等景文開口,一個僧漢大步衝去,頃刻間踹飛那塊染血頭顱。
“二師兄!大晚上的,咱能別做這麼嚇人的事嗎?我五十年都壽元都折煞在這了!”
他實在受不了了,僧漢大吼,讓幾個人連連點頭,直呼渡化一塊不知道多少年的頭顱,就是出家人也受不了,尤其是大晚上的,會被嚇死!
“哈哈!瞧你們那慫樣!真是丟出家人的臉!”霍天大笑,拍了拍一身的土灰,站了起來。
他準備走人,那一塊滴血頭顱的確嚇人,被霍天強忍着懼怕開了個玩笑。
也許是因爲美酒的關係,霍天膽大如牛,在回寺路上叫囂着還要殺禽吃肉,嚇的景文幾人立馬捂住他嘴,怕被老僧聽見,那所有人都要完蛋。
一羣僧漢翻過佛寺的妙木圍欄,景文帶頭,朝後方擺手,讓大片酒氣熏天的僧漢走來。
景文帶路,能最大限度矇混,就是被老僧撞見,也能解釋一通。
“閃開,閃開!我喝酒要吐了,讓我先回去!”
在幾人偷渡時,霍天大喝,一手握着嘴巴,“嘔”的一聲,扶起菩提樹,在下方大吐起來。
一塊塊蠻肉的殘渣被吐出,霍天面色煞白,直呼他今晚吃了太多,半缸美酒被一人飲下大半,肚子五味陳雜,令一羣僧漢無奈搖頭,東張西望。
“二師兄,你……你別在這吐啊!萬一被……發現殘渣,那咱們不就完蛋了嗎?”黃皮僧人金寇小聲嘀咕,嘟起嘴來,惹的霍天一頓大罵。
“臭小子!你二師兄肝膽都快吐出來了,還說這有的沒的!”
霍天慘淡開口,讓景文不停爲他拍拭背部,期盼他能好點。
“酒量不行還喝這麼多,你也是能人。”景文搖頭,反觀霍天卻是一臉哀嚎,直囔囔在也不喝酒了,就算以後要喝,也只會喝一點。
霍天一臉煞白,在菩提妙樹下吐出大口蠻肉殘渣,眼看着菩提古樹噴薄起的霞光,直呼要換另一處地方吐去,這是一棵大古靈樹,動靜太大反而會噴薄瑞氣,驚動老輩僧人。
金寇等一干僧人陪霍天去僧房,幾乎是一路攙扶,被吐了一身殘渣,讓幾個僧人連連調侃,尷尬的霍天抹紅脖子。
景文迴歸,跟隨兩個僧人來到一個房中。
門一開,燈油在耗盡,稍微黯淡的燈油光照耀一干人,尤其是一張黝黑的臉,虎繎在別和一干僧人吃肉!
“好小子,你膽真肥,敢在寺院吃肉!”景文震驚了,虎繎面前架着一團篝火,幾個僧人在驅散青煙,烤的一頭古蠻肥油欒燦,下巴都快驚掉!
“哈哈!景子,沒吃飽吧,來來來!給你留你一條大肥腿!”
“你別動!這是留給我景兄弟的,誰也別搶!”
虎繎那暴脾氣,一巴掌打在伸來的一個壯僧,包圍剩餘下的一根烤禽腿,令景文感動,不敢看到霍天那一幅哭天喊孃的慘狀,也沒什麼心思吃肉,當下擺了擺手,睡在一處攤子上。
“呃……嘿嘿!景哥不要,那我要了!”先前的壯僧見景文揮手,嘿嘿一笑,抓起剩下的肥腿生啃起來,吃的不亦樂乎。
這條肥腿讓幾個僧人爭搶,差點打起來,最終被虎繎一腳勸阻,頗有王者威望。
佛寺的僧房古樸,搭着幾個鋪子,連被窩都只是由寶樹妙葉構成的,雖然足矣禦寒,卻扎的身軀難受,很是刻苦,景文磨動半天才睡個安穩覺。
“兄弟,睡吧。”虎繎在一旁笑了一聲,橫掃殘餘下的篝火腿,扔到一個被窩裡頭,滿滿睡上一大覺。
他和景文在西天修法,祖山沒了,好在牽引佛肯收留,打算突破二重內比都修爲,就要前去挑戰一區,最終打破大古傳承,走向真正的爭霸路。
那是諸聖並起搏鬥的聖地,連大荒古王都只能自保,證道人之下難以崛起,是座機緣與危機並伏的魔土。
景文渴望前往爭霸路,也相信自己早晚會前去爭霸,卻是歲月不待人,最近傳聞一區的幾個神子以及在找尋爭霸路的入口,連彭克爾也不例外,在碟血聖地殺了一頭五百年的神種,只爲踏入萬族彼岸。
一夜沉寂,佛寺噴光,幾個老輩鎮守人在半夜的佛寺徘徊,見無異常,這纔去修行大道。
這些都是真正刻苦的老前輩,修爲通天,遠非祖山老祖能比擬,修爲超過太多,戰力足矣與道門並列。
……
天一明,一頭東雁翱翔,渾身噴發着霞光,從遙遠浩土來到西天,只爲避難。
亂世中,西天是存活不多的淨土之一,牽引佛修爲通天,無人敢惹,卻也支撐不了多久,佛寺的門徒早早就在佛堂前操練,菩提寶樹噴光,祥瑞和平。
出家人都無比刻苦,天不過五更,一個個和尚便從僧房走了出來,火急火急的,景文也不例外,跟着虎繎早早來到佛堂前,與出家人一同操練。
這是處空曠古地,被牽引佛開化過,染過聖血,排斥一切不詳。
“哈哈!久違睡上一覺,寺廟的妙被葉鋪真不是蓋的!”景文打了一個哈,大笑起來,心情大好。
他來到佛堂前操練,一個老僧從佛堂走了出來,一臉精神,穿着一身赤金古袈裟,是個得道人,盤坐在一塊佛毯,就要誦唸妙法,傳誦給弟子們。
“迦葉。”
“到!弟子在!”
“弗蘭。
……
老僧開始報數,每道出一口字,大道光就會響徹一聲,大古的金鐘被掛在佛寺頂端,亦要撥動一下,撞擊在神鈴頂端,仙音浩大,讓幾十個和尚精神震震,驅散疲憊。
那金鐘神鈴是一對證道兵,是早年的牽引佛鍛造出來,甚至斬下一塊血肉,當做神料。
“霍天。”
老僧發話,所有的和尚偏頭,撇向一處空毯子。
“他沒來。”景文發話,鄒着眉頭。
他看霍天不像是刻意找茬的那種人,老僧地位很高,要是他沒來,那多半要遭殃!
正當景文滿是不解時,遠方一個黃皮僧人跑來,急促的要命,大口喘着氣,瘋狂趕來,讓所有人爲之費解,這是霍天的生死弟兄。
“怎麼了?霍天他還沒從酒夢醒來?”一個僧人詫異一聲,不料金寇瞪大眼睛看來,面色漲紅。
“霍天他死了!”
金寇大吼,整個悟道場都響徹着他的聲音。
“什麼!”景文驚異,立馬朝霍天的僧房跑去,亦讓虎繎跟隨。
他怎麼也想不到,昨日還一同飲酒的霍天,會被傳出死訊,第一想法就是金寇和自己開玩笑,可這麼多僧人在旁,料他也沒這膽子,敢矇騙衆人。
來到霍天居住的僧房,景文望去,就見到一具屍,很是悽慘。
他愣了,霍天的屍骨淌血,有青煙散發,連頭顱都滴血。
“讓開!”老僧亦趕來,推開景文,陰沉着一張臉,便開始窺探霍天的屍身。
霍天死不瞑目,屍身有青煙散開,一雙眼死死瞪着,嘴脣已經發黑,卻有金光流傳。
他生前修爲不低,有內比都五重境界,如今殞命,讓老僧都鄒眉,顯然對他的死因不明不白。
“不行了,他被不詳侵蝕,除了五臟六腑,連肝膽都已經發黑,長出綠毛!”
老僧話一道出,整個圍觀的僧人都震驚了,尤其是昨日陪霍天瘋狂,喝着美酒大口吃肉的人更是驚懼,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活生生的一個和尚,會這般下場。
“昨天他去哪了?齋飯都沒吃,誰和他在一起!”老僧發話,氣色很不好,瞪向衆僧,讓幾個和尚瑟瑟發抖。
“我……我陪他,還有金寇……他們都陪着霍天……”
一個和尚站了出來,氣色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