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地板開始輕微地震動。遠處陰暗的走廊深處傳來兇殘的低吼。一座散發着腐臭的巨大肉山從黑暗裡走出來。它足足有兩個奧斯頓那麼高,缺少皮膚覆蓋的粗大筋肉血紅飽綻。兩把雙手巨斧被它像玩具一樣捏在手裡,上面滿是鐵鏽和乾涸的血漬。這怪物有一個跟巨大身軀不成比例的小腦袋,圓睜着幾乎佔據整張臉的獨眼到處亂看。
似乎它還沒有發現有人入侵,只是在城堡裡閒逛。四個人縮在牆角的陰影裡。撒加納喃喃地說:“上帝啊,竟然是個肉魔像!”
蒂娜捅了撒加納的腰一下,壓着嗓子問:“用聖水怎麼樣?”
“看看能不能躲過去吧。我們來這是準備戰黃金骷髏的……蒂娜!你幹什麼?”
吟遊詩人從陰影裡站起來。朝肉魔像投出一個聖水球之後,她端起**開始瞄準。撒加納惱怒而又無可奈何地跟着跳起來,手裡冒出白光。
蒂娜投出的聖水球準確地命中肉魔像的肩。包裹聖水的膠質破裂,清亮的聖水頓時燙得肉魔像渾身冒煙。遭到偷襲的肉魔像發出乾啞的怒吼,努力轉動自己肥大的身軀搜尋敵人。這時蒂娜的箭也出手了。肉魔像的脖子噗嗤一聲被射了個對穿,然而它似乎毫無感覺。只要不是射中眼睛,這種程度的箭對肉魔像來說就跟牙籤扎到差不多。
“上吧!”
撒加納射出一個聖炎彈之後,掄着戰槌衝向肉魔像。奧斯頓和蒂娜也揮起他們的劍。
聖炎彈在肉魔像身上燒出一個大洞。肉魔像暴躁地吼叫着,眼睛盯住撒加納。老牧師的戰槌砸在肉魔像身上似乎效果不大。這個腐爛的巨人僅僅搖晃了一下,就掄着巨斧朝撒加納的腦袋劈下來。奧斯頓及時用雙手揮起大劍爲撒加納擋住了這猛烈的一擊。然而劍刃反彈回來,還是劃到了撒加納的肩膀。老牧師漂亮的藍袍被奧斯頓的劍拖了一個大口子。如果不是裡面穿着鎖甲,說不定半邊肩膀已經被切下來了。
蒂娜一劍**肉魔像肚子,用力攪了攪。一股髒綠的液體噴出來,地板上頓時惡臭燻人。肉魔像揮起另外一把斧頭重重砸在蒂娜的劍上。上好的精鋼長劍啪一聲斷成好幾截。蒂娜順着這一砸的衝力跳開三四步,從腰間抽出匕首。
肉魔像真是不用腦子攻擊的典型。蒂娜半截劍刃還在它肚子裡呢。它這一斧頭下去,劍雖然毀了,自己也來了個大開膛。那粗而短的左腿被它自己的蠻力硬生生切開多一半。肉魔像開始站不穩了。
撒加納看準肉魔像出現弱點,趕緊大喊:“快,攻擊它左腿!”
奧斯頓把大劍在頭上挽了一圈,狠狠地劈在肉魔像腿上。肉魔像的大腿骨似乎折斷了。它歪着肥腫的肚子朝左前方倒去,腦袋碰到地板砸了個不小的坑。缺了一條腿的肉魔像動作有點不靈。它困難地翻了半個身子想重新爬起來,這時荷莉突然跳到它面前,用一根生鏽的長矛狠狠扎穿它的眼睛,把這個醜怪的腦袋釘在地板上。
這一刺命中要害。肉魔像明顯衰弱了許多。它的腦袋扭來扭去,居然不能掙脫釘住它的長矛。蒂娜乘機伸手**肉魔像胸口。她吸一口氣,竟然硬從肉魔像胸腔裡掏出一團裹着血肉的東西。隨着這東西失去,肉魔像也徹底停止了活動,變成攤在地板上的一堆腐肉。
“哈哈,發財了。這種品質的魔像樞石,怎麼也能賣幾十金幣。”
蒂娜不顧滿手粘糊的綠汁,馬馬虎虎地把樞石上的血肉蹭掉就塞進背囊裡。撒加納很不滿意地盯着她說:“蒂娜,希望你下次別再這麼幹了。”
蒂娜聳聳肩:“怎麼了?我不過順路發點小財而已。”
“我們要節約力氣打倒黃金骷髏!你以爲我一天能放多少次聖炎彈?神術也需要恢復的!”
“我們現在是一個隊伍,”荷莉忽然**來說,“不必要的戰鬥容易給大家帶來危險。撒加納先生是我們的隊長。對付這些亡靈,他比我們更有經驗。我們來這的目的是對付黃金骷髏。錢雖然重要,總得有命才能花,不是嗎?從現在起我建議大家都聽撒加納先生的指揮。蒂娜,好嗎?”
蒂娜聳聳肩:“我想你是對的,瑪麗安小姐。”
跨過肉魔像的屍體,右手邊走廊深處有一道鎖死的門。
“砸開它?”奧斯頓晃晃手裡的大劍。撒加納趕快制止了他。
“千萬別!你想把門後面的不死生物全都引過來嗎?”撒加納指一下站在後面的吟遊詩人,“蒂娜,該你幹活了。”
“樂意效勞。”
蒂娜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黑皮套子,裡面整齊插着一排錚亮的工具。有細長的鐵針,各種彎曲的鉤子,蒙着膠墊的小錘等等。她把細針**鎖眼,又用鉤子配合着一點點試探,有時還用小錘敲敲牆壁來確認暗鎖的位置。
卡嗒,四個人都聽到了鎖簧鬆開發出的輕微撞擊聲。
“成了!”蒂娜得意地把工具收好,略有些誇張地彎腰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她就像在扮演一個訓練有素的管家,優雅地握住門把向身旁一推。
“裡面請,先生們。”
然而,鎖住的門沒有一點打開的跡象。蒂娜加大力度又試了一次,仍然跟剛纔一樣。“這不可能!” 她有些惱火地扭着門把。剛纔無法擰動的銅質門把已經可以左右旋轉,看來蒂娜的努力並不是全白費。但門就是一動不動,不管吟遊詩人怎麼敲它,推它,咒罵它或者威脅它。
“會不會還有什麼別的東西把門卡住了?”荷莉小聲提醒。
撒加納走上前去摸摸門板。他使勁推了一下,門板紋絲不動。照理說一扇十幾年沒人打理的木頭門,被肌肉結實的戰鬥牧師這麼一推至少也該晃一下的。可門板上就是連灰塵都沒掉一粒。
“門上有……唔,應該是很強的執念。”撒加納摸着他的鬍子說。
“那怎麼解除呢?”荷莉問。
“我也不清楚……咦,瑪麗安修女,你胸前是什麼?”
撒加納這麼一說,大家都注意到荷莉胸口有一串什麼東西,正散發着淡藍色的光。
“這個?這是……怎麼說呢,一個紀念品吧。”
荷莉把淡藍色光芒提起來給大家看,原來是一串樣式古老的項鍊。極細的銀鏈上墜着一顆橡子大小的水藍色石頭。光芒就是從那塊石頭裡發出來的。
“我覺得,我們應該去那邊看看。”荷莉忽然指着走廊的另外一頭。她的手握着鍊墜,有微弱的藍光從她指縫間流出。
“那邊?那裡通常來說應該是監獄……”撒加納考慮着荷莉的建議,“你確定要去?”
“我不知道……我想,只是一種直覺。也許我們能在那兒找到打開這扇門的辦法。”
老牧師朝對面的黑暗歪了一下頭:“那麼我們出發吧。奧斯頓,你在前面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