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巫妖大師和他的收藏

進入城主居住的塔樓,首先要走過一段曲折向上的樓梯。從走上樓梯開始,通路兩旁亂七八糟的雜物越來越多。有不知道什麼生物的骨頭,有奇怪的藥草,還有各種破爛的器皿。這條不算很寬的樓梯盤旋着通向高塔上一扇灰色小門。似乎是金屬製的門半開着,似乎有煙從裡面飄出來。門上刻着一行古怪的文字,糾纏扭曲,普通人看了也認不出來。

“那是什麼字?”蒂娜站在樓梯上問荷莉。荷莉看了半天才說:“這是諸神時代失傳的古魔法文字啊。讓我仔細看看……嗯,上面寫着魔法……即……這個詞應該是真理沒錯啦……真理之……真理之源。”

“魔法即真理之源。”荷莉又重複了一遍。她揮手試圖叫住走在最前面的奧斯頓:“大個子回來,裡面可能有個魔法師。”

然而此時奧斯頓已經舉起大劍靠近了小門。蒂娜跟在後面,左手拿着匕首,右手握着撒加納的戰槌。荷莉看見奧斯頓小心地用劍去推門板。他剛一推,門裡忽然飛出一件黑呼呼的東西,正對着他腦袋砸來。

“小心!”

奧斯頓把劍一橫,那東西咣地砸在劍刃上碎了。爲了提前壓制對手,奧斯頓大吼一聲踢開小門衝進去。然而門後面並沒有埋伏任何敵人。蠻族戰士疑惑地回頭看看剛纔攻擊他的東西,原來是個玻璃燒瓶,已經碎了一地。

“你們是誰?不要妨礙我做實驗。”

房間深處傳來空洞冷漠的聲音。這個狹長的方形石屋兩邊全是木架,上面整排整排地放滿了書和各種奇怪藥材。石屋盡頭擺了一條長長的木桌。木桌上有許多稀奇古怪的器皿。詭秘的綠色火焰舔着一個大肚小口玻璃瓶。玻璃瓶裡一些紫色液體正在沸騰。昇華的紫色煙霧流過長而彎曲的玻璃管,在一個很小的球形雙層瓶裡凝結,奇妙地變成了流動着的銀色金屬。

所有這些東西的主人正飄浮在他的實驗臺前面。它身材高而瘦,穿着一件墜有許多藍寶石的花瓣葉長袍,頭上套一頂鑲綠寶石的帶刺銀圈。荷莉以及她的夥伴似乎讓它很不愉快。它暫時中斷了實驗,從木桌前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地瞧着這些貿然闖入實驗室的冒險者們。

綠寶石銀冠下是個包着一層皮的骷髏頭。骷髏眼眶裡燃燒着幽暗的青色火焰。花瓣葉長袍有很多空隙,可以看見它枯瘦的手和一根根肋骨。這很明顯是個巫妖。從環繞它周身的黑暗氣息來看,它的魔法力量一定非常強大。

巫妖盯着入侵者,擡起一支骨節手指。奧斯頓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然而巫妖並沒有發動魔法。它指着石屋右邊一道小門說:“想找城主走那邊!另外、別碰我這兒的東西,要不你們會後悔的。”說完這句話,巫妖轉身又忙碌它的實驗去了,似乎把奧斯頓幾個當成空氣一般的存在。

“這……怎麼辦?就這麼走過去?”

奧斯頓和蒂娜都求救似的望着荷莉。荷莉一時也沒主意了。她想了想,大着膽子問巫妖:“喂,你難道不是應該擋着我們,跟我們打一架的嗎?”

“攔你們做什麼?”巫妖頭也不回,“我纔沒空幹這種無聊的事。要走快走,別打擾我。”

“我們走吧?”蒂娜試探着往右邊小門挪了幾步,巫妖果然一點都不理睬。這時她忽然瞄到手邊架子上放着一尊小巧精美的金色雕像。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手的動作比思考還快,蒂娜發現那尊雕像居然跑到了自己手裡。

“蒂娜!”荷莉小聲威脅吟遊詩人,在她背上推了一把,“趕快給我放回去。”

“果然如此,你們這些小偷!”巫妖從實驗檯面前轉過來,眼眶裡的火焰變成了紅色。

“等等,聽我說……”

然而巫妖根本沒有聽荷莉解釋的意思,它念着咒語,手合起來做了一個奇怪的施法手勢。耀眼的彩色光束從它掌心噴出,照亮了狹長的石屋。每種光芒都附帶不同的魔法傷害:火、電、酸蝕以及冰寒。

“後退!”

荷莉大聲警告她的同伴,同時舉起左手。她戴在食指上的一枚銀色指環閃耀着光芒,形成了一面淡淡的半透明虹彩氣牆。巫妖手中噴射的光束遇到這層障壁就消散了,僅僅帶起一片輕微的劈啪聲。

“我們沒有貪圖你寶物的意思,”荷莉再次聲明,“這僅僅是個誤會!”

然而巫妖似乎根本沒有耐心聽她解釋。看見剛纔的攻擊無效,它變得更加惱怒,於是伸手射出一道恐怖的黑色能量。由銀色指環維持的七彩虹光牆在黑色能量衝擊下漸漸衰弱。完全吸收掉巫妖的攻擊之後,彩牆也跟着消失了。

巫妖發出令人恐懼的大笑:“憑藉一些魔法物品,就想勝過我——史上最偉大的魔法師拉沃克大師嗎?”

荷莉顯然生氣了。她開始發動反擊。曾經消滅普拉特指揮官的綠色光球再次凝聚,這次的光球更大也更明亮。荷莉一指巫妖,綠色光球立刻射向這個自稱拉沃克的傢伙。光球在巫妖右胸燒出一個洞。巫妖似乎感受到了痛苦,尖叫着在空中亂轉。

荷莉並沒有因爲巫妖受傷而停止攻擊。放射出耀眼白色光芒的能量球在她手上連續成型,不斷射向空中翻滾的巫妖。能量球在巫妖身上爆碎,膨出的氣浪震動了整個石屋。巫妖被炸得支離破碎。現在它只剩下一支手臂,肋骨也碎得長短不齊。它在煙塵中翻滾着,似乎已經失去了力量。但是它很快再度昂起頭,眼眶中射出強烈的紅光。

“永遠不要以爲這種程度的攻擊就能殺死一個巫妖,”它張着牙齒脫落的嘴狂笑,“身體只不過是巫妖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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