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掛滿了四壁的畫卷,白弱水嘆息一聲走出了這座所謂的冷宮。
然而在看到那高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犯蠢了。
明霜將她丟在這裡就跑了,她又不會輕功,怎麼出去,還真是個讓人犯難的問題。
要是明霜還在這裡就好了。
正在犯愁之際,一道風掠過她身邊:“主子,看來你已經拿到了啊,咱們快走吧,要不然那什麼禁軍統領又要追上來了。”
“嗯好。”
明霜將白弱水的腰際一挽,就帶着她越過了牆頭。
有句話叫做“說曹操曹操到”,明霜這速度,得刷新歷史上最快的人記錄了。
兩人剛在外面站定,就聽見凌亂的腳步聲從這邊而來。
明霜帶着白弱水就又是點地一縱,就站到了房頂上。
“趴下。”明霜降低身體,順便將白弱水也拉了下來。
“給本統領沿着禁地的牆搜,本統領就不信找不到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翻找聲之後,一個接一個的小侍衛跑回來報告沒有找到。
薛不平看了一眼四周,最後慢慢將視線移向屋頂上。
白弱水轉向明霜,用眼神詢問他該怎麼辦。
明霜眉頭高高一挑,往下指了指,意思是,如果薛不平真的看到他們了,他就帶她跳下去逃跑。
白弱水臉色一暗,真是個簡單直接又暴力的方法。
“在那裡,給本統領將他們圍住!”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淚目……
白弱水只覺得一陣巨風颳過耳畔,整個人已經落到了地上,然後又是被明霜帶着一陣一陣地躍來躍去。
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她要吐了。
在她快要忍不住的時候,明霜終於停在了一個還算是偏僻的地方。
“將這件衣服脫了,前面幾百米處就是宮門了,你還是喝醉酒的葉大人,我還是那個送你出去的小太監。”
說着,就來扒她的衣服。
宮門處,白弱水將手搭在明霜肩膀上,整個人使勁往下拽。
一把長矛橫了過來,剛好擋在了白弱水身前:“停下,檢查。”
“皇上命咱家送葉大人出宮去你也敢攔?好大的狗膽!”
那個攔下他們的小侍衛有些猶猶豫豫的,最後對着身旁的那個侍衛道:“頭,這小公公說是皇上的命令。”
這小侍衛愣頭愣腦的。
侍衛頭子擡手在那小侍衛頭上一拍:“笨死了。”
然後又轉頭看向明霜和白弱水,問道:“公公的令牌可否拿出來給我看一下?”
明霜在身上摸索了一陣,然後將令牌扔給那個侍衛頭子。
侍衛頭子看了一眼那令牌,便將他兩人放了出去。
身後凌亂的腳步聲傳來,薛不平趕來時,見那小太監的背影委實熟悉。
高聲一喝“給本統領將那兩人攔住!”就一點腳尖飛身過來。
宮門的侍衛才反應過來欲將白弱水和明霜攔下,然而下一瞬間朝那兩人看去的時候,卻不見了那兩人的蹤影。
薛不平落到宮門處,看見空空如也的前方,將手中的佩劍一擲。
“混蛋!”
“薛統領,發生什麼事了,你這是在追捕什麼人?”剛纔那個侍衛頭子上前詢問。
薛不平皺着眉頭,想了想,最後說了一句:“不知道了,老子煩着呢!”
朝着宮門外瞪了一眼,薛不平就轉身呼喝着自己那幫手下走了。
白弱水見薛不平轉身就走,這才鬆了一口氣。
“咱們也回去了吧。”
“小白主子,剛纔你撒出去的那個白色藥粉太厲害了,居然讓這些人都看不到我們,早知道本公子就不用那麼拼命又跑又飛了。”
白弱水笑了笑:“那藥粉就弄了一瓶出來,而且功效還不知道如何。”
明霜臉色一青,敢情是拿人家當試驗品了啊,幸好對象不是他。
轉角的時候,白弱水轉身看了看那羣兢兢業業守在宮門口的侍衛:“不過,現在看來,效果還挺不錯的。”
“下次該找誰來試藥呢?”白弱水說着無意。
但是聽者有心。
明霜走在白弱水身邊,嚥了嚥唾沫。
“主子,我有秘密要告訴你。”
“什麼秘密?”
“前主子根本沒有留下要讓你幫他報仇的遺言,想要爲前主子報仇的是我和暗影兩個。”
白弱水以爲他還要說什麼秘密呢,原來是這個:“還有嗎?”
“還有啊?”
“啊對了,下次研製一種可以讓人痛得死去活來,表面又看不出異樣的藥……”
“主子,有,真的還有的!”
“嗯,真的?”白弱水歪着頭看向明霜,笑得一臉燦爛。
“真的。”
“說吧。”
“肅王沒有和那個女人好,五年前柳淑死於被人下毒,林勰是自縊而死,而且是在柳淑妃死去的第二天就死了。”
“沈疏離最近在查太子的事……”
“沈疏離在查太子的事?”
“嗯,是的。”明霜咧開一個笑,露出幾顆明晃晃的白牙,似乎是在爲了自己掌握了這麼多秘密而自豪。
白弱水陰笑一聲,道:“明霜,你該不會沒聽過一句話吧,‘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你知道得太多了。”
明霜臉色一變,立馬閉嘴,徑直往千意樓走去。
千意樓角落的一個房間裡,白弱水獨自坐在圓桌前,圓桌上放着今天剛從冷宮裡新鮮出土的木匣子。
白弱水拿起一把鐵錘就敲向木匣子上的那把小鎖,鎖沒敲開,木匣子倒是敲爛了一個洞。
白弱水嘴角一抽。
笨手笨腳的,敲東西這種事情,還需要再練習練習。
雙手抱住木匣子從那個洞朝裡面瞧了瞧,是一塊玉佩。
伸手去將玉佩探了出來,白弱水盯着上面的紋路看了又看,上面刻着一株花草。
盯了半晌,白弱水最終得出一個結論來。
這塊玉佩,形狀一般,質地一般。
將玉佩收在身上,躺牀上就睡去了。
巨風突起,一片血海在眼前浮現,真的就像是由血匯聚而成的海一樣。
白弱水站在臺階上,步子一點也挪不動。
一個小小的人影站在血海中央,她想去拉他,喊他。
但是雙腿像是被什麼禁錮住一般,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白弱水看了看腳下,從地底伸出一雙又一雙的手,將她的雙腳狠狠抓住,像是要將她拉向地獄之中一般。
再擡頭看時,那個小小的身影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殺戮。
一個接着一個人在她眼前倒下,即使裡面的面孔,沒有一張她所熟悉的。
但是,這樣的一個場面,也足夠讓人感到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