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喜連一點逃跑的意思都沒有,只是淡漠地道:“你現在最好是不要動刀劍,畢竟大家都是自己人,白刃相向難免要傷了和氣,所以……”
他的話音頓了頓,接着道:“所以若是大師兄你不介意的話,咱們就來比拼一下內力怎麼樣?”他還要解釋:“內力的意思就是說對於真氣的操控。”
說到最後“操控”兩個字的時候,陳三喜的人已經以最快的速度瞬移而來,他的瞬移速度雖然說比不上冶月子,但是很有冶月子的瞬移的那種感覺,將田中羽看的怔了怔,就在這一怔之間,陳三喜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打向了田中羽的胸膛。
胸膛在人的身體部位之中,屬於範圍比較大的那一種,所以當別人攻擊自己胸膛的時候嗎,往往不好格擋,田中羽大驚之下,連忙揮動着長劍橫橫地削了過來,這倉促間的一擋,力道並不大,陳三喜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他的右拳揮出去的時候,就忽然加大了速度,他的身形的移動的速度已經如此之快,那麼拳頭的出擊自然是更快了。
田中羽的劍不過是一時情急,才揮出的,所以力道根本就沒有使出全部,就像是彎弓沒有引滿一樣,所以速度相較之下,還是比陳三喜遜了一籌,眼看陳三喜的這一拳就要打在田中羽的胸膛之上了。
田中羽現在再閃躲已經來不及了,只有堪堪地將腰往後面一縮,整個人就奇蹟般地朝着後面退了那麼一兩寸。
可是這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田中羽這麼做,也只是希望能夠利用這後移,將陳三喜拳頭上的力道化解一點,若是整個胸膛結結實實地捱上那麼一下,那自己就算是不死,也得半殘,他能夠看出來陳三喜拳頭的揮出是盡了全力的,顯然是要至自己於死地的。
田中羽想不到陳三喜會真的跟自己拼命,兩個人本來就無冤無仇,只不過是口舌上面的一點小矛盾罷了。
但他的腰剛剛往後面一仰,整個人就感覺到了胸膛上傳來了一陣疾風,疾風中帶着一股能量,這能量的覆蓋十分之廣,就像是一直很大的手在他的面前退了一下,將田中羽推着往後面倒退了七八步,才勉強站穩了腳跟。
定睛一看,才發現並不是真的有什麼大手推了他一下,而是陳三喜在拳頭快要打在田中羽胸膛上的時候,忽然生生頓住了,只是利用拳風將田中羽震開了七八步。
這種拳風上的能量還並不是令田中羽驚異的因素,令田中羽驚詫不已的是,剛纔陳三喜的手擊打出來的時候,明明是用盡了全力,明明是拼命的一招,在這種速度跟力量之下,想隨隨便便地就收招,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其中對於自己真氣的控制簡直可以說要拿捏的妙到毫巔。
而陳三喜,顯然是做到了。
陳三喜的拳頭散開,手掌一翻,緩緩吐納,最終舒出一口長氣,剛纔雖然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較量,但是就只這一招,陳三喜就將自己的最高水平發揮了出來,震懾住了對方,這纔是最高手。
而田中羽顯然也是被他震懾到了,站在那裡,竟然呆立了半天,纔想起來將劍收回到劍鞘之中。
陳三喜雖然得了便宜,可是並不賣乖,正色道:“師兄爲了教授師弟道門,不惜以身試險,師弟佩服。”
而這其中的玄機,別人就算是看不明白,但是田中羽卻知道的真切的很,於是輕聲咳嗽了一聲,他沒有大聲咳嗽出來,因爲他怕自己胸膛中的一股淤血會隨着自己的咳嗽而從嘴角流出來,這是剛纔陳三喜的一震之後留下的內傷,只不過這內傷雖然造成了體內的淤血,但是其實傷情並不重,反正是那種沒有一點跡象的內傷纔是重中之重,往往可以要人的性命的。
所以說,一般流出的內傷都是輕的內傷,而那些無聲無色的內傷纔是要命的內傷。
“你去吧。”田中羽忽然道,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陳三喜還未及言謝,田中羽又接着道:“讓這位方文師兄陪你一起去吧,他拜入本門已經有十年之久了,對這兒比較熟悉,讓他帶你去最好不過了。”
田中羽說話忽然換了一種口氣似地,原因很簡單,僅僅是看到了陳三喜的厲害,這種人,往往是那種欺軟怕硬的。
既然別人服輸了,那陳三喜自然也要給人家一個面子,於是就道:“那多謝師兄了。”
他這個“師兄”既是稱呼田中羽的,也是叫這個“方文”的。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方文這個名字,陳三喜忽然想起了夏沉他們一行人,也不知道夏沉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逃出生天了。
方文這個人看上去很老實,很虔誠,一雙很濃的眉毛,嘴巴上面還有一圈淡淡的鬍渣子,不論從哪個角度去看,不論怎麼看,這個人都絕對是個老實人,對別人肯定一點戒心都沒有,城府也不會很深的。
陳三喜喜歡這種人,也喜歡與這種人相處。
方文走過來,長長一揖到地,然後切手道:“小師弟,你跟我來吧。”
這個人實在是太客氣了,弄的陳三喜都有點措手不及的,也趕忙還了一禮,道:“師兄你先走,我隨後。”
方文走在前面,陳三喜本來以爲他爲人老實,肯定話也不多,不善言談,可是實情卻不是這樣的,方文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道:“小師弟是一個人來戮天門學藝的嗎?”
陳三喜只有回答,道:“是的,我一個人。”他的語氣忽然帶着一種別樣的感傷,道:“我家裡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了,親人朋友人是死的死,散的散。”
眼下他並不是真的這麼感傷,只是在他的印象之中,老實人通常都喜歡聽一點看上去很老實的話的,所以陳三喜也就說了出來。
方文果然嘆了口氣,又搖着頭,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很多事情都是沒有辦法的,我的遭遇也跟你差不多。”他想了想道:“也許比你要好一點。”
陳三喜沒有問他的遭遇,也沒有問他爲什麼會比自己好一點。“
過了一會,方文自己解釋道:“我現在也可以說是一個孤兒了,父母都死的很早,幸好在小的時候得遇滅仙師祖,被帶上了戮天門,在這裡一呆就是十多年了,時間過的不可謂不快。”
陳三喜用手摸着自己的鼻子,剛想問話,方文就接着道:“但還好,我在這個地方並不寂寞,因爲我遇上了我的小師妹。”
說這句話的時候,本來方文一張病怏怏的臉上忽然現出了一抹春風,彷彿是冰塊融化了一般,看來他口中的這個小師妹對他來說,是十分的重要了,簡直已經成了他生活下去的保證了。
陳三喜忍不住問道:“那這位小師妹現在何處,不知可否引見一下,讓我得見芳容。”
方文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道:“他現在更在師傅的身邊,可謂形影不離,師傅也對她愛護有加,所以除了我之外,別人想見她一面都很難。”
陳三喜眼珠子在眼眶裡轉動着,試探着道:“那不知可否告知這位小師妹的芳名?”
方文道:“她本來姓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爲她不願意提及自己的身世,不過她的名卻很好聽,叫做絲情,柳絲的絲,情竇的情。”
他還刻意將這兩個字還辟意了一番,顯見他對這個小師妹是絕對的心有獨鍾了。
陳三喜眨着眼睛,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原來絲情竟然就是面前這位老實的師兄的相好,兩個人雖然說性格不是很像,簡直是雲泥之別,不過幸好不一樣的對象倒也可以產生互補的效果,這樣看上去反而會更加的相配的。
看到陳三喜忽然不說話了,方文就不由地問:“小師弟,咋了,怎麼不說話了?”
陳三喜打了個哈哈,道:“沒事沒事,我在想這位小師妹肯定是有這仙女之美吧。”
方文直點頭,道:“是是,哪天有機會我帶你去見她。”
陳三喜道:“好好。”
方文忽然站住了腳步,指着前面的一個院門,道:“你進去那個院門,往左拐,就可以看見一個屋子了,你進去便是了。”
陳三喜道:“哦,原來是這裡,那就有勞師兄你引路了,我可能時間比較長,師兄你還是先回去吧,我隨後就回。”
方文還在遲疑着,看向陳三喜的目光似乎在說“你不回去的話,我怎麼交差呢”,不過他是老實人,說不出來這樣的話。
陳三喜自然是能夠看出來的,就道:“沒事,師兄你儘管去,大師兄不會拿你怎麼樣的,你剛纔也看到了……”他的話沒有說完,他相信方文能夠看出來,剛纔的一幕誰勝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