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蔣青和敖晟細細地研究了下一步的計劃,打定主意之後,便安心睡去。
敖晟原本覺得氣氛不錯,很像藉機會和青溫存溫存,照理來說青應該不會拒絕的,但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蔣青看起來有些累。
敖晟只是抓着他的手,入睡。
次日清晨,敖晟上早朝之前就先叫來了齊贊,跟他大致講了講,齊贊皺眉,有些不解地看敖晟,問,“皇上,這樣真行啊?”
敖晟點了點頭,道,“照辦就是!”
“是。”齊贊點頭,離去了。
蔣青從房間裡頭出來,嗷嗚跑了過去,在他的腿上蹭啊蹭,顯得極爲親暱,蔣青拍拍它的腦袋,看敖晟,“都安排好了?”
“嗯。”敖晟點頭,道,“青,我會在暗中埋伏的,有任何閃失……”
“放心吧。”蔣青拍了拍他,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敖晟微微點了點頭。
安排妥當之後,兩人一同上朝去了。
上了金殿,敖晟放眼一望,果然,今日觀契沒來,敖晟微微挑起嘴角一笑……看來,是有意要撇清嫌疑麼。
照例,敖晟問了一下關於南征的準備,鄧子明等都回答說一切順利,敖晟又問任職兵部的齊贊,“弓弩刀劍等呢?物資可充足?”
“回皇上。”齊贊回答道,“物資大半已經準備好了,還有一小部分正在趕工,到時候應該可以準備齊整。”
“嗯。”敖晟點了點頭,道,“弓弩兵刃很是重要,一定要多費心。”
“臣知道。”齊贊點頭。
敖晟又等了片刻,見沒人說話,就問文達,“今日月王沒來麼?”
“哦,齊奏皇上。”文達回答,“剛剛月王府上的下人來朝房請示了,說是月王病了。”
“病了?”敖晟微微皺眉,道,“月王怎麼老是生病?莫不是身子不好麼?可別是什麼大病啊。”
“皇上。”季思道,“月王的確一直都稱自己身體抱恙,請了不少太醫看,卻都不見好。”
“唉。”敖晟搖頭,道,“怎麼那麼糊塗呢?找太醫看不好,如今天下第一神醫木凌在朕宮裡呢,請他去看啊!”
衆人對視了一眼,覺得的確是那麼回事。
“嗯,要不然這樣吧。”敖晟對文達道,“你去把木神醫請來,朕帶着他去給月王看看病,順便探望一下朕的堂兄……
唉,這晟青,我可就剩下他這麼一個親戚了,要是有什麼閃失,那朕以後無顏下去見我皇娘啊。”
衆臣都稱是,敖晟見衆人已無話稟報,就道,“既然如此……都散了吧,你們忙你們的,朕去看看月王。”
衆臣散去,文達給敖晟準備馬車,敖晟回去換朝服。
蔣青在馬車旁邊等着,正這時侯,就看到齊贊在門口徘徊,蔣青走過去問,“齊大人,有事?”
齊贊無奈,雖然今日是做戲,但是蔣青之前都是叫他齊兄的,如今卻改口稱齊大人了……蔣青雖然實誠但是不傻,看來,自己對他的那點心思,他是已經看出來了。
“夫子……在下有事想讓夫子幫忙。”齊讚道。
“什麼事?”蔣青問。
“嗯……兵器修造之事本來順利,只不過最近遇到了一些干擾。”齊贊輕輕嘆了口氣,道,“大概要青夫子出面,幫我打點打點了。”
蔣青很是吃驚,問,“有何事?你是兵部尚書,大小事務都能說了算,誰能爲難了你?”
“不瞞夫子。”齊讚道,“我乃是叛將,又年輕,擔任了要職,所以收到不少非議。這次,皇上交給臣製造兵器的任務是半分馬虎不得,如果有閃失,那到時候我也得人頭落地啊。”
“你不是說進展順利麼?”蔣青疑惑。
“呵……其實,遇到了不少阻撓。”
“此話怎講?”蔣青不解,“你受了皇命鑄造兵器,還有人敢阻撓你?”
“呵。”齊贊搖頭,道,“比如說木料……理應一天之內運到,卻拖到兩天,工人每天的花費,也是拖一天是一天……若是問起,就客客氣氣地說自己該死,疏忽了,立刻補上,但是第二天繼續……說白了,下的是軟絆子。”
蔣青聽後皺眉,道,“你是說,其他部的官員給你下絆子?”
齊贊無奈,點頭。
“豈有此理!”蔣青聽了可是真不高興了,道,“你怎麼不回稟皇上?!將那些糊塗官都撤職了?!”
“夫子,法不責衆。”齊贊搖搖頭,“那些都是有功績的朝知老,不是說不要就不要的……我以後還要繼續做官,可以慢慢融入,但是眼下實在是無法,又不好得罪了,所以……想請夫子替我去看看,但是……”
“我明白了。”蔣青點了點頭,道,“你是怕驚動皇上是不是?”
“嗯。”齊贊點頭。
“這好辦。”蔣青想了想,道,“你去宮門口等我,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去!”
“好!”齊贊給蔣青行禮,“多謝青夫子。”
蔣青微微一笑,轉身走了。溜.達.小.妖.制.作
齊贊看着蔣青的背影長長嘆了口氣,微微閉眸搖頭……自己其實並無他想,只是遠遠看一眼而已,如今看來……沒戲了。
轉身,齊贊仰臉望了望天,隨即低頭,頗有些落寞地往宮門口走去。
蔣青回到馬車邊,就看到敖晟走了出來。
“青,準備好了?”敖晟問他。
“呃……木凌呢?”蔣青問。
“他說在越王府門口等,先去那裡吃餛飩了。”敖晟說得有些無奈。
“晟兒,你自己去吧。”蔣青道,“我不想去了。”
敖晟微微皺眉,問,“爲何?”
蔣青道,“我想歇會兒。”
敖晟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道,“那也好,你最近也累,等我回來一起吃飯。”
“嗯。”蔣青點頭,目送敖晟進入馬車,離去。
等敖晟的馬車走了,蔣青從小道出了皇宮,就見齊贊就在後門等着呢,蔣青走了過去,“齊大人,走吧。”
而此時……原本應該在馬車裡頭的敖晟,早已瞅準時機溜了出來,和秦望天一起,暗中跟隨蔣青而去。在馬車裡頭的,是一個影衛…
…他聲音與敖晟類似,因此讓他在裡頭假扮。敖晟心裡頭明白,就觀契那樣的家,怎麼都不可能讓他進去看的,到時候去了必然說不在家,有文達和木凌在,稍微打發一下,也就解決了。
蔣青和齊贊並排往前走着,齊贊有些不自在,原本兩人見面,多少能說笑幾句,蔣青這人也不是個很拘束的人……只是現在,兩人各走各的,蔣青明顯有些拘謹。
“夫子。”齊贊有些忍不住了,就開口。
蔣青轉臉看他,“齊大人有事?”
齊贊苦笑搖搖頭,道,“說句不怕殺頭的話,我迷戀夫子一事那是真的,我也不隱瞞。”
蔣青聽後一愣,敖晟和秦望天在暗處跟着,敖晟臉色變了,秦望天拉住他,道,“別衝動啊。”
敖晟無奈,“我哪兒有衝動,要衝動早就衝出去了!”
蔣青也讓齊贊這話鬧得挺不自在,淡淡道,“齊大人說笑了。”
“不是說笑。”齊贊說得坦然,“我原本並不喜歡夫子,說白了我根本不喜歡男人……只是那次,夫子捨命救我還救了我父,讓我動心了。”
“我救的並不是你和你父親。”蔣青回答得也很坦然。
“我知道。”齊贊淡笑,“你若救的是我們,我不會心動的……夫子對皇上一片真心,很是動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蔣青微微皺眉。
“不過夫子完全不需要有困擾。”齊讚道,“我並沒有別的想法,感情這種東西,還是很現實的,喜歡和得到完全是兩回事情……我既然得不到,自然不會花太多心思在裡頭。”
蔣青轉臉,看齊贊,這人……還挺實在。
“我與夫子不同。”齊讚道,“我應該不會愛一個人愛到爲他去死的地步,就算是親生父親,也不過成爲了我仕途的墊腳石而已。”
齊贊說着,就開始苦笑,“若是對夫子有意,不止會讓我仕途艱難,皇上更是容不下我,到時候難免殺身之禍,所以我還是比較實在的。
感情這種東西,是可以慢慢沖淡的,我爲了長命百歲、升官發財外加榮華富貴……應該不用多久就能將夫子忘得一乾二淨吧。”
“這小子……”秦望天搖頭,看敖晟,“話說得挺混蛋,但是道理還是很對的……的確是個明智又實在的人。”
敖晟冷眼看着,突然有些心有餘悸的感覺,原來沒有權利地位,愛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爲不可以的事情。如果自己和齊贊地位換一換……自己是否也會如此無奈?
想到這裡,敖晟沉默,秦望天也好,司徒也罷,那都是站在最高處的人……還是說,這世上,只有站在最高處的人,纔有資格愛人,自己當年努力搶皇位,果然是對的麼。
蔣青聽完了齊讚的話,沉默了一會兒,卻是搖了搖頭,道,“齊大人想得偏激了。”
齊贊擡眼,看蔣青,“夫子何意?”
蔣青道,“喜歡與否,與你升官發財還是長命百歲都沒什麼關係吧……你要放棄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我並不喜歡你。”
齊贊微愣,敖晟也愣住。
蔣青道,“即便你和晟兒位置互換,我也不會變心,你還是要放棄的。”
齊贊睜大了眼睛看蔣青,問,“如果我能支配身死,爲何還要放棄?”
蔣青笑了笑,道,“身死是小,心傷是大,何苦爲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耗費精力呢?有這功夫,還不如找一個真心愛自己的,這樣才叫實在呢。”
齊贊細細琢磨。
蔣青拍拍他肩膀,笑道,“齊兄,要不然,找機會給你相親吧?你喜歡什麼樣的丫頭?”
齊贊哭笑不得,看蔣青,“你倒是肯叫我齊兄了?”
蔣青點頭,揹着手悠閒地往前走,“你人不壞,也能幹,我不願與你爲敵,還是爲友比較明智,對不對。”
齊贊無力點頭,心中感慨,蔣青啊蔣青,你是吃定我了……不過轉念一想,蔣青剛剛說的也很有道理,既然無愛,不如不愛,如果要愛,起碼要互愛……嗯!齊贊點頭,你情我願你來我往的,那樣的愛,才實在!
走上幾步,給蔣青作揖,“夫子高見。”
蔣青也對他拱拱手,“好說好說。”
敖晟在後頭傻愣愣跟着,若不是秦望天拉他,他就不記得隱蔽了。
“蔣青真了不起。”秦望天笑問敖晟,“如何?開心吧?”
敖晟雖然不語,臉上卻是癡迷,蔣青剛剛言語句句入他心底,就單單那一句
‘即便你和晟兒位置互換,我也不會變心。’
便已經讓他神魂顛倒,無可自拔,哪怕爲蔣青上刀山下火海吃萬般的苦,他敖晟也必然是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