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經過一個時辰的顛簸之後,終於到了皇陵之前,敖晟擡眼,看到了大批的軍隊駐守在皇陵四周,應該是之前蔣青吩咐來駐紮的。
蔣青正在梳理自己的頭髮,剛剛弄亂了,敖晟轉臉,就看到蔣青靠在一旁,雙手挽着一頭的黑髮,正在繫髮帶。
敖晟的視線莫名地落到了蔣青的腰腹一帶,雖然已經穿上了衣服,但是眼前似乎還是剛剛的畫面。蔣青白皙平坦的小腹上,掛着粘膩的白色液體,說不出的囧囧與囧囧。
蔣青束完了頭髮,擡眼看敖晟,就見他雙眼緊緊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看,心頭一緊,臉上也不自覺有些紅,拿起枕頭就劈頭蓋臉砸了過去。
敖晟讓枕頭“嘭”一聲砸了個正着,但也不惱,盯着蔣青壞笑。
這時候,馬車也停了,外頭傳來了文達的聲音,“皇上,夫子,到皇陵了。”
敖晟伸手握住蔣青的手腕子,道,“青,下車了。”
蔣青點點頭,抽回手,看了敖晟一眼,敖晟笑而不語,知道他向來靦腆,便也不勉強,跟在他身後下車。只是下車的時候,敖晟時不時伸手摸一把蔣青的腰,又或是扶一把他的肩膀……看似不經意,但是其中的撩撥意味,只有蔣青自己能弄清楚,便更加不好意思起來。
兩人在侍從的陪同下,來到了皇陵的外頭,齊皇后的白玉石雕像矗立在陵寢的外面,栩栩如生。蔣青還是頭一回看見,細細地看了良久,心中不由讚歎,這齊皇后真是個大,難怪小黃和敖晟都是相貌出衆。只是小黃更像殷寂離一些,因此顯得比較秀美,而敖晟比較像轅家人,俊朗一些。
從陵寢的外部結構來看,根本看不出任何被盜過的痕跡,敖晟和蔣青對視了一眼,讓衆人在外頭等着,兩人進入了陵寢之中,嗷嗚也要跟着,文達走在前面,給兩人打着燈籠。
墓道里比較黑,敖晟拉着蔣青的手下去,因爲已然沒有外人了,所以蔣青並不抗拒。
下了墓道,就是巍峨的內殿了,四周的陪葬平基本都是些雕刻之物,大多是齊皇后身前喜歡的,內殿的正中間,有一口巨大的棺槨,棺蓋打開着。
敖晟微微皺眉,走過去往裡一看,棺材裡頭陪葬的金銀玉器都還在,唯獨屍體沒有了,看來……並非是盜墓,而是單單爲了拿走屍體。
“像是從那裡進來的。”蔣青擡手,指了指斜上方的一個洞,“手法似乎很嫺熟,像是經常盜墓的人乾的……而且也瞭解這陵寢的構造,竟然能輕而易舉地找到棺槨的上方。
敖晟擡着頭,看着那個洞,半晌才道,“洞不大,似乎只容得下一個人進入。
蔣青躍上,扒着洞壁往上看了幾眼,然後順着洞,躍了上去。
敖晟也跟着蔣青,順着洞口到了外面,拉住蔣青道,“你怎麼這麼亂來,不是說了這幾天不要隨便用內力的麼。”
“沒事。”蔣青擺擺手,道,“有繩子的痕跡,還有馬蹄印字。”
“看來是兩個人。”敖晟點頭,“一個打洞進來,將屍體捆上,然後上面之人用繩子將屍體拉出,再一起騎馬離開。”
“這裡是後山。”蔣青四外望了望,“很隱蔽,所以沒有人發現。”
“嗯。”敖晟微微皺眉,自言自語道,“要我皇孃的屍體有什麼用?還盈珞和齊亦的……辰季的。”
“我怕又會是什麼可怕的謀。”蔣青無奈地道,“畢竟來者不善,從挑唆齊篡天造反的黑衣人……還有之前的一連串事情。”
敖晟轉臉,伸手揉了揉蔣青的眉心,道,“不要緊,現在也沒辦法,該來的總之會自己送上門來的……要不是他把去皇孃的屍體都弄走了,我才懶得管。”
蔣青有些無奈地看了敖晟一眼,問,“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敖晟想了想,笑道,“我們還是接着過我們的日子,最近幾天應該會有不少藩國來降吧。”
“你得到消息了?”蔣青吃驚。
“嗯。”敖晟點點頭,笑道,“我沒殺齊篡天,那些藩王們大概都收到消息了,權衡了一下利弊,大概還是覺得投降比較好……不過說是來降,到時候還不知道要出什麼幺蛾子的,我們還是小心提防比較好。”
蔣青點頭,和敖晟一起回到了墓地,敖晟先將棺材的蓋子蓋上,然後跟蔣青一起,離開了皇陵。
上了馬車之後,蔣青大傷初愈,再加上剛剛用了輕功,來時的路上又跟敖晟私鬧了一陣,因此有些睏,摟着嗷嗚,躺在車子裡的毛毯上睡了起來。
敖晟靠在蔣青身邊,拿着雀尾給他的那本書,邊翻,邊想着日後與蔣青溫存時能用上的動作和姿勢,霎時滿足。轉臉看到蔣青漸漸睡得沉了,便將他摟過來,躺倒自己懷裡,抱着睡。
……
兩人回了宮裡,就見木凌興匆匆在兩人的院子裡轉圈。
“木凌,怎麼了?”蔣青有些不解地問他。
“小黃來信了。”木凌將一封信交給了敖晟,道,“說是給你的,我好奇,所在在這兒等你們回來,信上說的什麼啊?”
敖晟也覺得挺奇怪的,接過了小黃的信打開一看,隨後點點頭,道,“是南國蘇敏退位了,接任南王的是蘇敏的義女金玲。因爲小黃也算是蘇敏的親人,因此也有繼承權,他似乎跟金玲說通了,讓她過幾日來朝,歸順晟青。”
“那樣很好啊。”蔣青點頭,“這麼一來,就可以避免與南國交鋒了,而且蜀中一帶,最厲害最難對付的,不就是這個南國麼。”
“別高興得太早了。”敖晟乾笑了兩聲,道,“小黃信裡說了,這個金玲很難對付,比蘇敏要奸狡並且有野心,她來樂都無非是緩兵之計,最好是能讓她真心拜服,不然日後必然是個麻煩。”
“嗯。”木凌在一旁轉了轉,道,“蘇敏當年是給了殷寂離面子纔沒有與晟青爲敵,但是這個新上任的就說不準了,南方藩國衆多,只舒模都比較小,
唯獨南國勢力最大,如果南國歸順,則大多數藩國都會歸順,可如果南國造反,那南面的藩國就有了主心骨了,肯定也不好管。”
“真心拜服……”敖晟拿着信搖頭笑了笑,“這四個字做起來可比說起來要難得多了啊。”
“不如去問問雀尾有什麼妙計吧?”蔣青問敖晟,“當年殷寂離不也是讓蘇敏真心拜服了麼?”
“不一樣啊。”木凌伸出一根指頭晃了晃,道,“蘇敏對殷寂離那不是真心拜服而是傾心愛慕,要不然……”說着,木凌看敖晟,“你也來招美男計?”
敖晟白了木凌一眼,轉臉,就看到蔣青眉頭微皺,似乎不願意,敖晟心中大悅,青吃醋了不成?
“嗯……”敖晟摸摸下巴,道,“說到美男計,我朝中光棍倒也不少,若是能讓那南王挑着個如意郎君,那事情也就解決了。”
木凌和蔣青面面相覷,覺得倒也是個道理,鄧子明、宋曉、王忠義、齊贊等一大批,都是年紀輕輕且單身的。
“等那丫頭來了看看吧。”敖晟伸了個懶腰,對蔣青道,“青,我去雀尾那兒了,你先休息休息,等會兒我來跟你一起吃晚飯。”
“嗯。”蔣青點點頭,目送這敖晟走了,回頭,就看到木凌正眯着眼睛看他呢。
“怎麼了?”蔣青不解地看木凌。
木凌圍着蔣青轉了一圈,摸着下巴道,“我說小青青啊,是不是有蚊子啊?“蔣青一愣,不解地問,“大冷天的,哪兒來的蚊子啊?”
“那你脖子上和耳朵上的紅斑斑是怎麼回事啊?”木凌邊問,邊踮着腳湊過去看。
蔣青一驚,趕緊用手捂住。
木凌壞笑了起來,“哎呀,小青青,你這是讓什麼咬了呀,好大的蚊子啊!”
蔣青尷尬,紅着耳朵瞪了木凌一眼,快步跑回房間去了。
木凌見蔣青臊跑了,心情大好,悶悶地笑了幾聲,轉身想回藥廬,就看到秦望天從外面回來。
“望望。”木凌對他招招手,秦望天趕緊跑了過來,“木木,吃飯沒,我給你帶了包子來。”
木凌伸手接過秦望天藏在油紙包裡的大包子,白麪鬆軟,牛肉餡兒的,木凌咬了一口,心情更好,就問秦望天,“你上哪兒去了,一早都沒見人?”
“我去查那黑衣人的線索了。”秦望天道,“這人功夫詭異,不知道什麼來頭。”
“那你有沒有查到什麼線索啊?”木凌問他。
“沒有。”秦望天單手摟着木凌的肩膀,跟他一起往外走,“木木,咱倆一起出去吧,你別老悶在藥廬裡了,咱們出去散散心,樂都好多挺好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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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吧,一會兒出去轉轉,嚐嚐樂都的珍饈美味。”
……
蔣青找了套乾淨的衣服出來,弄了些熱水來洗澡,把自己浸入熱水之中,蔣青往下沉,只留下了鼻子以上的部分在水外,盯着晃悠悠的水面發呆。
正在出神的時候,突然……門外傳來,“喀嗒”一聲。
蔣青一愣,問,“嗷嗚?”
不過嗷嗚沒有像以往一樣,他叫一聲就跑過來……莫非是跑到敖晟和雀尾那兒去了?蔣青有些納悶。
這時候,門“嘎吱”地一聲輕響……是有人進來了,剛剛的喀嗒一聲,應該是撬開門閂時候的聲音。
蔣青一愣,這四外都佈置了影衛,怎麼可能有人溜進來……莫不是敖晟惡作劇?
伸手,蔣青抓過浴桶旁邊的衣裳,起身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草草地繫上腰帶,閃到了屏風後面……隨後,就聽到有人靠近……那人屏氣凝神的,似乎是不想讓人發現。
蔣青覺得這人應該武功挺高,便也有些緊張,不知道此人有何意圖。
擡手拿過隨身帶着的匕首,蔣青準備好襲擊……可那人走到了屏風的後面,便不走了,原地站立。
蔣青更納悶了,正在不解,突然,就聽那人說話了,聲音微微有些啞,“聽說你受傷了。”
蔣青聽到聲音後便是一愣,轉身出了屏風,果然,就看到屏風後面站着一個人,一身的黑衣,臉上有傷疤……夏魯盟。
“你怎麼在這兒?”蔣青吃驚,心說那些影衛怎麼沒有反應。
“影衛被我點了囧。”夏魯盟說着,上下打量了蔣青一眼,蔣青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還溼噠噠的,只庶了件裡衣,有些尷尬,趕緊就轉身到了屏風裡面。
夏魯盟見蔣青進去了,便幽幽地嘆了口氣,道,“看來已無大礙了。”
“你知道那個黑衣人是誰?”蔣青問。
夏魯盟沉默了半晌,不說話。
蔣青那起桌上的外套穿上,等了半晌沒等到夏魯盟回答,就轉回身,卻見他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後……猶如鬼魅一般。
蔣青驚得不輕,想退一步,卻抵住了身後的浴桶,夏魯盟伸出雙手,撐在蔣青身體兩側的浴桶壁上,將他圈在了身前。
“你幹什麼?”蔣青有些警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臉,夏魯盟臉上好幾道傷疤,真的很像破碎了再拼回去的。
“你跟敖晟上牀了麼?”夏魯盟突然問。
蔣青一愣,纔想起來脖頸之上還有剛剛木凌說的紅斑,下意識地伸手捂住,擡眼看夏魯盟,“跟你沒關係。”
“你不否認?”夏魯盟低聲問。
“你究竟來幹什麼?”蔣青皺眉。
“我說了,我聽說你受傷了,來看看你。”夏魯盟淡淡道,“你中的是藍焰,解毒很痛苦吧?”
蔣青眉頭皺得更深,問,“你怎麼知道我中的是藍焰,你真認得那個跟齊篡天在一起的黑衣人?”
“他已經走了,短時間之內不會再回來,你不用擔心。”夏魯盟道,“另外,有人要害你,你要小心。”
“誰?”蔣青不解地問,“你怎麼知道?”
夏魯盟盯着蔣青看了良久,湊過去,低頭似乎是想要吻他,蔣青仰臉避開,有些警惕地看他。
“這個給你。”夏魯盟伸手,將一樣東西塞到了蔣青的手裡,蔣青低頭一看,就見是一個黑色的小包袱。
“這是什麼?”蔣青問。
“給你養身體的,你問問你那位神醫朋友就知道了。”說完,夏魯盟放開了手,退開一步,道,“我走了。”
蔣青見他要走,就道,“等等。”
夏魯盟回頭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你要我留下來做些別的什麼?我可是很樂意。”
蔣青皺眉看了他一眼,問,“如果不是來找我們報仇,你爲什麼回來?”
“你們?”夏魯盟笑了笑,“我從來沒把你和敖晟放在一起想過。”
蔣青追問,“你上次說,你最恨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敖晟。”
“嗯。”夏魯盟點頭。
“那是誰?跟你這次回來有關係?”蔣青問。
“我的確是誰來報仇的,不過……”說到這裡,夏魯盟突然對着外面看了一眼,蔣青也聽到了外頭傳來的腳步聲……這聲音他熟悉,是敖晟的。
夏魯盟突然挑起嘴角一笑,一把拽過沒有防備的蔣青,摟到了懷裡,按在了屏風之上。
蔣青一驚,與此同時,就見大門被推開,敖晟走進來道,“青,雀尾那老頭
喝醉……”
敖晟的話沒說完,就看到蔣青讓一個黑衣人摟在懷裡按在屏風之上,那人側着臉貼着蔣青的另外半邊耳朵,似乎是在親他,而那張臉……敖晟眉頭皺到了一起,“夏魯盟!”
蔣青一看到敖晟的臉色就知道糟糕了,夏魯盟是有意氣敖晟,正想推開他,就聽那人在他耳邊低聲說,“你小心觀契這個人。”
說完,就見暴怒的敖晟衝上來一掌拍向他,夏魯盟早有防備,一個閃身縱上了房樑,穿破屋頂揚長而去了。
四外的侍衛聽到了動靜,紛紛喊着“有刺客!”就追着夏魯盟而去。
“皇上。”侍衛長和幾個影衛跑到了門口,敖晟擡手一揮帶上大門,“滾出去!”
侍衛們面面相覷,都趕緊退下。
敖晟一把抓住還在爲剛剛夏魯盟的話發呆的蔣青。
蔣青看他,見他情緒激動,就道,“你別亂想……”
敖晟上下查看蔣青,就見他衣衫凌亂,旁邊的洗澡水還是熱的,明顯剛剛夏魯盟來的時候,他還在洗澡……一想到蔣青的身體可能被那夏魯盟看到了,還有剛剛被摟被親了,敖晟就覺妒火中燒,將蔣青摟到懷裡,問,“他剛剛碰你哪兒了?”
蔣青無奈,道,“沒有,他只適意氣你。”
“我明明看見……”
“我都說了沒有。”蔣青瞪了敖晟一眼,“你不信我?”
敖晟的氣焰立刻消退……盯着蔣青看了良久,才道,“我看到他摟你了。”
“那是他有意氣你。”蔣青道,“我沒來得及反應,你以爲我沒反抗能力啊?誰都能摟?!”
敖晟有些啞然,不過心裡也高興了幾分,青的意思是,他不是那麼好摟的……除非是自願麼?那麼跟自己他是自願的咯……
蔣青將外衣披好,道,“他突然來了,給了我一樣東西,還讓我小心觀契。“
“觀契?”敖晟吃驚,“什麼意思?”
“沒來得及問,你就跟瘋了似地衝上來了。”蔣青道。
“那我是氣瘋了麼。”敖晟不滿,“誰讓他碰你。”
蔣青心頭也亂,他剛剛的確很怕敖晟會誤會……
“你先出去。”蔣青將敖晟往外攆,“我把澡洗完,難受死了。”
“唉……”敖晟被蔣青推了出來,聽到裡頭門閂鎖上,站在門口乾等着。
蔣青重新回到了水裡,覺得很亂,一方面是夏魯盟剛剛留下的話,另一方面,更讓蔣青揮之不去的,是敖晟那暴怒的面容…
…嘆了口氣,蔣青仰臉靠在桶壁上,突然,就看到房頂剛剛夏魯盟弄出來的那個洞口,有個腦袋正在往下看……
蔣青一驚,定睛一看,就見是敖晟,笑眯眯地看着浴盆裡面,嘴裡道,“青,帕子拿開些,遮住了。”
蔣青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東西立刻被惱怒取代了,擡手抓住舀水的半片葫蘆,對捉晟狠狠扔過去,“敖晟,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