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晟拉着蔣青跑出了客棧,就看到兩大羣人正在打架呢,一方是異族的士兵,一方是漢人,那些漢人體格上未必比異族士兵弱,但是似乎都有所顧忌,很是隱忍,躲閃居多,明顯處於下風。
敖晟一皺眉,嚷道,“都是男人麼?讓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連吭一聲都不敢!
漢人們一個個臉通紅,幾個異族士兵見敖晟突然走了過來,有些納悶,不過見他穿着體面,看起來還挺有些身份的,因此也就停下了手。
其中一個操纂生不熟的漢話問,“你是誰?”
敖晟冷冷一笑,道,“是你祖宗。”說完,飛起一腳,將那異族士兵踹飛了出去。
那士兵飛出去老遠,摔到地上的時候,已然口吐白沫了。
另外幾個一看就惱了,大吼着舉着兵器衝上來,蔣青上前,一掌掃翻了一片……隨後,兩人三下五除二,狠狠地痛揍了那羣異族士兵一頓。
敖晟也沒用什麼內力啊掌法,就上這兒出氣來了,一同拳腳打得煞是痛快!
那些漢人也傻眼了,都覺得敖晟和蔣青要不然是有後臺不怕被抓,要不然就是膽子實在太大,大到都不要命了,照他倆這樣打法,非得被砍頭不可啊!
果然,不多久就有大批的衙役趕來了,而此時,那羣外族早就被敖晟打得東倒西歪了,敖晟拍了拍手,蔣青也覺得挺出氣的,就對敖晟笑了笑。
敖晟突然小氣了起來,伸手,將蔣青圍在脖頸前面的紗巾拉起來,將他的臉擋住。
蔣青一愣,敖晟道,“我之前向各地發過你的畫像,下令誰都不準傷你……大概好些官員都認得你。”
蔣青有些無奈,道,“那畫像不是隻對西北一帶的官員發放過麼,還有啊,畫得一點都不像。”
敖晟心說,總之不讓別人看見你!自顧自地將圍巾拉高,將蔣青的大半張臉都遮起來,然後更氣——青最好看就是一雙眼睛,讓人看去了!
那羣衙役到了跟前,也有些傻眼,就見滿地躺着連叫都叫不出聲的異族官兵。
“什麼人行兇?”爲首一個衙役嚷嚷。
敖晟一挑嘴角,道,“我。”
蔣青走到敖晟身邊,示意他也有份,樣子挺認真的,敖晟覺得可愛。
那幾個衙役看着都新鮮,心說這兩位什麼來頭?這段時間皇上御駕親征,衆人都知道,因此也都不敢太過草率,劉弼之也吩咐過他們,特別是對外鄉人,眼睛睜大些,千萬別引火燒身。
“你倆什麼人?”那衙役問了一聲。
敖晟一笑,道,“怎麼,我什麼人很重要麼?還是說,我若壽你們就不抓了,我若是平頭百姓你們就要抓?
“這……也並非這個意思。”那衙役有些尷尬,正這時侯,就見有一個異族傷得不太重,他爬起來嘰裡咕嚕對着那衙役說了一大串,衙役點點頭,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對手下們道,“給我把這兩人押回府衙去!”
“是!”衙役們要拿着鎖鏈上來套,蔣青上前一步踹翻了一個衙役,豈能讓他們鎖了敖晟,冷冷道,“我們認得你們縣太爺,鎖什麼,帶路便是!”
那些衙役面面相覷,心說,莫非真的就遇到了大有來頭的人?不過他也不敢怠慢,對那個衙役擺擺手,真的就不鎖敖晟了。他先讓那些衙役扶着受傷的外族士兵去醫治,然後自己帶捉晟和蔣青,往衙門走去
“二位,怎麼稱呼?”那衙役邊走邊笑,“小的叫王道,是衙門的捕快。”
敖晟聽得微微皺眉,心說我們只是犯人,論來論去,也就是說了句和你們縣太爺認識,你就開始自稱小的了,哪兒有個做衙門捕快的意思啊?
蔣青道,“你帶路便是,問那麼多做什麼?”
衙役乾笑了兩聲,不過那些奴顏婢膝之人自古皆是如此,你越是對他恭敬,他便會狗仗人勢,你倘若對他們強硬,他便會軟弱下去,所謂咬人的狗不露齒,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是老實人,而不用害怕的,恰恰便是那些整天對着你咆哮的人。
到了衙門的門口,王道問兩人,“二位,是進公堂,還是留了名帖,進書房?”
敖晟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遞給他,道,“你看嘴吧。”
王道接過東西來一看,就是一驚,趕緊急匆匆跑進內堂去了。
等人走了,蔣青看敖晟,道,“這麼大方?一出手就是一萬兩?”
敖晟一笑,道,“要讓他還的,讓他連本帶利都吐出來,不然,難消心頭只恨。”
蔣青笑了笑,突然問,“唉,你這一萬兩哪兒來的?”
敖晟微微一笑,道,“剛剛我去了趟木凌他們的馬車。
蔣青睜大了眼睛,道,“你……”他實在是說不上話來了,湊過去道,“晟兒,你怎麼偷……”
“唉。”敖晟擺擺手,笑道,“我留了字據了,算借不算偷。”
“多丟人啊。”蔣青小聲嘀咕,“堂堂一國之君跟個平民百姓借銀子。”
“所以我寫的是你的名字啊。”敖晟回答得理直氣壯。
“你……”蔣青着急了,道,“你胡鬧,我哪兒有一萬兩銀子還他啊?”
敖晟笑了笑,道,“那容易,你做我皇后把,晟青的江山我都能給你一半……不是,你肯跟我拜堂,我把晟青江山都給你,再加我一條命!”
蔣青耳朵發燙,幸好這時,前方傳來了腳步聲,蔣青調整心情剛想認真應對,敖晟卻靠近一步,在他耳邊低聲說,“你就算不肯,也早晚有一天跟你成親!”
蔣青看了他一眼,敖晟一挑眉,伸手在他後腰掐了一把,“牀都上了,成親是必然。”
蔣青臉通紅,幸好用圍巾擋着,實在有些氣不過,擡腳狠狠踩了敖晟一腳,覺得……挺痛快的。
軍營裡頭,打聽完了線索回來的秦望天,在外頭洗漱,卻聽馬車裡面,傳來了木凌的一聲慘叫。
“怎麼了?”秦望天衝進去看,就見木凌拿着一張借據跺腳,“狼崽子,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那銀子我留着買土產的啊……好!你不還錢,我就吃窮你!”
王道只進去了一會兒,就急匆匆地跑了出來,對蔣青和敖晟道,“二位爺,裡頭請,大人在書房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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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晟對蔣青使了個眼色,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麼。
蔣青最見不得這種見錢眼開的小人嘴臉,擡腳,跟捉晟往裡走,心裡很是不滿,如此貪財,如何能爲百姓辦事?
敖晟就更加了,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恨得牙癢,倒要看看你劉弼之,究竟長什麼樣子。
到了書房門口,王道敲了敲門,道,“老爺,人來了。”
“嗯,請進來吧。”裡頭,劉弼之的聲音傳出來,顯得很是年輕。
蔣青和敖晟擡腳走了進去,首先看到的,是樸素的書房。
敖晟心中冷笑,這書房好生寒酸啊,看來是掩人耳目的,此人心機頗爲深沉,富而不露,難怪他能安穩了那麼多年。
蔣青也不免感慨,幸好這次決定徵南,不然的話,這樣的官吏和外族勾結,不用在幾年就將晟青榨乾了,到時候等他們起兵造反再管,可就來不及了。
“劉大人。”敖晟叫了那劉弼之一聲,也沒給他行禮,劉弼之有些吃驚,上下打量了敖晟一番,點了點頭,果然氣派,就道,“閣下是?”
敖晟走到一旁的側坐上坐下,蔣青佯裝是敖晟的隨從,站在一旁。畢竟,他圍着圍巾太過古怪,若是假扮成隨身帶着的隨從,那就不會引人懷疑了,而且……也不會惹人注意,免得被識穿了身份。
“我是開錢莊的,想到南面來做些買賣,只可惜,蜀中一帶做不起來,都被黑雲錢莊給佔了地方……我在京中認得幾個朋友,都給我介紹說劉大人辦事牢靠,所以,我就來拜會拜會。”
“哦……”劉弼之瞭然一笑,道,“原來如此,那閣下可真是找對人了。”
蔣青心中微微一動,敖晟甚是聰明,像劉弼之這般作爲依然能屹立不倒,朝中必然是有眼線的,而且還必然是個能罩住他的大官,敖晟這次,看來是想來個順藤摸瓜了。
“閣下,尊姓大名?”劉弼之問。
“我姓齊。”敖晟報了自己的母姓,道,“單名一個青字。”
蔣青耳朵一紅,低頭不語,這人……
“哦……是齊兄啊。”劉弼之點了點頭,道,“不知道,是哪位大人介紹齊兄上我這兒來的呢。”
敖晟心說,呵,小子你還挺小心,就道,“那位大人呢,我來之前千叮萬囑,說最近風聲緊,皇上也出了宮,我們要凡事小心,到了你這兒,儘量別提他的名字。”
“哦,對的對的。”劉弼之點了點頭,又問,“齊兄,之前可曾開過錢莊?”
“之前一直都開賭坊。”敖晟隨口回答,表現得很是自然,道,“還私下做些買賣,賭坊處理銀子快些,也沒有人懷疑,不過麼……畢竟沒有錢莊來得快,你說是吧?”
“對,齊兄果然有眼力,辦事夠大氣。”劉弼之笑了笑。
蔣青原本觀察這劉弼之,年歲不大,長相也很是中庸,不顯山不露水的。只是他這一笑,實在有些讓人不自在,那眼裡滿是算計,而且……好好一張臉,笑起來,竟有些扭曲的感覺,讓人難受。蔣青突然意識到,他們這一趟,似乎有些順利,當然,現在也只不過是抓住他貪污的罪證了,關鍵的還是,要將他背後的那些人都揪出來。
“有劉大人鼎力相助,我也就放心了。”敖晟點了點頭,道,“我明日要選地買鋪子……不知道……”
“隨便挑!”劉弼之一擺手,道,“只要兄弟挑中的,做哥哥的就跟你弄到!”
敖晟點頭,心裡卻說,你少攀親戚行麼,我就一個大哥一個親哥,沒你什麼事兒!隨即,便站起來,拱拱手道,“有劉大人這句話就好,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告辭了,明日選好了地,再來拜會!”
“好!”劉弼之點頭,吩咐人送客。
等出了府衙,蔣青問敖晟,“晟兒,爲什麼這麼快就出來?”
敖晟微微一笑,道,“今日剛見面,問太多不合適,而且,我們是花銀子讓他辦事,一開始應該表現得對他不怎麼信任,看看他辦事的能力怎麼樣,太操之過急,就該露出馬腳了。”
“嗯。”蔣青點了點頭,道,“你想得周到。”
“這是之前雀尾教我的。”敖晟道。
“雀尾還教這個?”蔣青吃驚。
“嗯。”敖晟一笑,道,“他教了我對付幾種官員的辦法,好官、懶官、囧囧、惡官、庸官。”
蔣青細細琢磨了一下,點點頭,“這倒也是,天下的好官其實都一樣,勤勉
清廉愛民如子,而壞官,卻是各有各的壞法。”
“一點兒不錯,這劉弼之,聽其言觀其行,是個標準的囧囧加惡官。”敖晟淡淡道,“這種人並非庸碌無能,他能幹着呢,只是貪!對付起來要小心,他們都比較謹慎,就好比……”
“嗯。”蔣青點了點頭,小聲說,“好比,他派人跟蹤我們了。”
敖晟一笑,“我們還是回客棧,等到跟蹤的人走了,然後再回軍營去安排一下。”
“嗯。”蔣青點了點頭,跟敖晟回了客棧。
剛進門點上燈,敖晟過來一把摟住蔣青,扯下他的領子就親。
“唉……”蔣青有些措手不及,推他,“你幹嘛?急什麼?”
敖晟一笑,在他耳邊說,“做戲做戲!”
蔣青看他,有些懷疑地問,“你確定是做戲?”
“那是!”敖晟伸手撈起蔣青就往牀上放,撲上去親道,“這是讓外頭的人
知道咱倆關係不一般,好讓那劉弼之先有個準備,免得以後懷疑我們,而且我們以後眉來眼去也方便些。”
“諸多借口。”蔣青小聲嘀咕了一句。
敖晟大笑,“青,我說你怎麼就這麼瞭解我呢?”
……
片刻之後。
“啊。”蔣青驚得輕呼了一聲,雙手抓住敖晟的手,“你……摸哪裡?!”
敖晟一笑,道,“放心放心,我就摸兩下解解饞,又不會在外面亂來,我可捨不得。”
蔣青皺眉,敖晟怎麼會變成這樣子?越來越肆無忌憚,耍流氓都耍到破罐子破摔的地步了……他終於有些明白了,爲什麼木凌那麼厲害一人,卻還是拿秦望天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