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範義爲難的看了我一眼。
我探手抓住他的衣領,踮着腳湊到他的鼻尖一字一句地道:“範義,要是這些將士和官員因救無藥可解的病龍而喪生,就算吾在爾等保護下出了風口,吾也會下罪己詔——自裁!你們願意救一個死人嗎?”
“城主!”旋即,範仁和妙言驚慌失措的跪下,範義雖不能跪,卻也面色緊張的盯着我。
“去不去?!”我沉聲發問,心裡有什麼正被打碎、攪渾。
範義忽地變了臉色,嚴肅而又鄭重的道:“去!卑職即刻就去!”
“那就好。”說着,我的手一鬆,他已經高高躍起消失在混亂的人羣中。去吧,去找到衛狐狸告訴他救人要緊……我護不了龍羣,也不應該犧牲將士們的性命。
“城主,我們也迅速撤離吧!”範仁急切的說着,人已經護在我身前。妙言抱着權杖跟在後面,我們同抱着書簡的人羣一起朝東北方向而去。
突然,前面來了一隊身着騎士裝人。他們逢人便拉過去問着什麼,近了才知道他們是在找我。
“城主。”來人單膝跪在我面前,卻用只有我們幾個才聽得到的聲音說:“東北方向的火勢因爲風向迴旋已經封堵了出口,我等奉御史大人之令前來尋城主從另一條路離開!城主請跟卑職走吧!”
是鳳青軼?我伸手虛扶一把,他卻先我一步起身:“城主,事不宜遲!”
“好。吾答應跟你走,但是吾必須先通知衆人,東北的出口被封堵了。”說着,我就要開口大喊。
“城主!”面前的人面色焦灼的阻止了我,他朝身後的揮手,他們立即四散開去。“城主,這種事就交給屬下帶來的侍衛。你儘快離開,否則,那邊也會被大火封堵的!”
“城主,他說的在理。趕緊走吧!”妙言晃了晃我的手臂,範仁也一臉肅穆的點頭。
我一咬牙道:“你來帶路,其他人也好跟過來!”
“喏!”他扶肩一禮,迅速走到前面。我同範仁還有妙言也跑着跟上,我們一路飛跑,甚至能感覺到若有若無的熱浪襲來。
許久之後,前面的侍衛將我們帶進一個偏僻的山林。光禿禿的樹枝朝夜空張牙舞爪的伸着,飛雪在地面的落葉上鋪了一層銀白,人們混亂的嘶喊聲越來越遠,我不自覺的回頭瞥了一眼,發現跟過來的人影身形矯健,不像是抱着書簡轉移的官員。
藉着遠處的火光和地上的雪層泛起的光線,視野也勉強算“清晰”,雖然隔得稍遠的人看不出長相,但能保證絕不會撞在樹上。
都跑了這麼一陣,通知到的人應該已經跟上來了。爲什麼,身後的人影如此奇怪?不對……
我轉回臉,看着前面帶路的人,忽然意識到這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那些離開的人只是故意裝裝樣子的,在我們離開之後就已經跟上來,他們不是鳳青軼派來的人!
小娘我一時心急疏忽了!“慢着!”我突然出聲,腳步也隨之頓住。
“大家還沒跟上來,等一等吧,否則他們會找不到出口的。”說話的時候,我看了一下範仁,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我臉上的表情。
範仁立刻回道:“城主,卑職認爲還是你先離開較爲重要。”
好吧,這廝的回答已經向我表明他沒看懂小娘我臉上已經快扭曲的表情。
我使勁喘着粗氣,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是吾跑不動了。吾覺得吸進口中的冷風,刺得吾嗓子疼,胸口也疼。”
說着,我還刻意拍着胸口搖頭。範仁跟了小娘這麼久,應該會明白小娘跑路的能力不是如此差勁的,只要細思一下我的反應,應該會知道我是故意的……
然而,他再一次眼瞎道:“城主,生死攸關,請你堅持一下。實在不行,卑職馱着你走!”
“不行!”妙言突然出聲阻止,她蹲下身來撫着我的後背幫我順氣,還呵斥範仁:“你這個沒眼色的,沒聽見城主說她是吸冷風難受嗎?你馱着城主,城主也一樣要吸入強勁的冷風啊,再加上火勢變大,還有各種灰塵什麼的,要是城主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得起這個罪嗎?”
範仁被妙言吼得愣住,我倒在心底暗喜這丫頭聽懂小娘的弦外之音了。
前面的人見我們有些無理取鬧的爭吵,不由得回身過來好言相勸:“城主,要休息也等離馴龍寮再遠些。山火蔓延的速度極快,要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範仁突然撲上去捂住嘴巴,“沒錯,事態緊急還請城主立刻起身!”範仁故意營造出打斷談話樣子,緊接着反手抽出長劍噗呲從後背刺穿了他的身體!
那人瞪着愕然的眼睛看我,一隻手猛地抓向穿出胸口的劍刃卻只抓在距劍刃不遠的衣領上。
“城主,你就別推辭了,就讓卑職馱着你走吧!”範仁冷了聲調,說話間他湊過來用口型道:“躲起來”,旋即又抽出長劍將就那人的衣服堵了傷口的血,在我和妙言貓着腰疾步跑開的同時,極其緩慢的放在地上。
突然,身後傳來咻的一聲,短促的白光迅速竄起。在我回頭的瞬間升入夜空,然後條地消失。一開始這個人就沒打算去抓劍刃,而是給同伴放出信號!
“城主快跑!”範仁高喊一聲,後面的人影已經撲上來!
武器碰撞的尖銳聲音響起,我帶着妙言往側面的山上狂奔。鬆軟的落葉並不好跑,再加上最上面鋪了一層雪,落葉厚實的地方軟綿綿的不好借力,落葉薄的地方又總是一個勁踩滑。
我們跑的艱難,不過片刻就有一個刺客追上過來。他像獵鷹一樣直撲而下,我推開妙言自己也滾到旁邊,裹着寒風的長劍猛地刺進泥土,旋即又切着地面朝我橫掃過來!
“城主!”妙言驚呼着直接把手中的權杖朝刺客扔去,他一個翻轉抽出長劍劈開權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