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化蝶之時,我再來殺你!”
對着祁閒說完這句話,蘇卿嫣便施施然的消失在了空中。
祁閒倒是沒有感覺到恐慌什麼的,相反,他倒是突然覺得,這位蘇師叔,似乎很是可愛的樣子。
就好似一個五六月大的嬰孩,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卻是偏偏不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
而想要殺祁閒,則更是似乎是她的一種本能,深刻於心中,直到見到祁閒的那一刻,便會涌上心頭。
而且,既然蘇卿嫣都說了會等到自己化蝶之時,再殺自己,祁閒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陳清暮和丁清鋒原本想要拜託蘇卿嫣通知宗門此事,卻是沒想到,她竟然絲毫不理會自己,便消失不見。
兩人對這位不靠譜的師叔,可是一點都不抱有信心,便是兩人已經交代,她都有可能置若罔聞,更惶論兩人根本沒有來得及說出拜託的話了。
苦笑一聲,兩人也只有想辦法自己通知寒蟬宗了。
“那麼,先將剩下的事情處理完畢吧。”陳清暮笑道。
對於兩人來說,便是外邊那些歸蛹修士再多,又能如何?若非境界高出兩人之輩,豈能對兩人造成什麼威懾?
但是,剛一轉頭,他們便傻眼了。這天空之中,哪裡還有那幾個黑衣人的影子?
“跑了?”丁清鋒皺着眉頭問道。
“不,他們沒有跑掉。”一個弟子急忙站起身來,道,“方纔,他們腳下的飛蟲不知怎地突然死去,那幾個人,便隨之一起,墜落下去了。”
陳清暮疑惑的看了一眼祁閒,只見他一臉笑容好似早就知道結果的樣子,頓時恍然大悟,道,“多謝祁師弟了。”
一聽陳清暮如此道,立即有人心裡不痛快了。
從祁閒上這“寒月遂心舟”開始,他們便可以清楚的感覺得到,陳清暮對於祁閒的關照。而方纔,丁清鋒拋開正在被攻擊的他們,提劍救下祁閒,更是讓他們憤怒不已。
莫非,這小子一個人的姓命,比之這裡這麼多人加起來,還要重要麼?
至於祁閒挺身擋下那羣黑衣人的事情,卻亦是在這種情況下化作了“出風頭。”
“爲何要感謝他?這幾個人意外身死,卻是和他有什麼關係?”一個模樣俊秀的男子,皺着眉頭問道。
此人叫做常陽暉,和張英浩一般,也是富家子弟,自幼習武,天資又高。登山試煉之中,他是第三曰爬上神洛峰的,倒也算是名列前茅。
常陽暉自幼便是驕縱慣了,看不得別人比自己強,如今,看到祁閒被陳清暮如此誇讚,心中自然不快。
“你當那幾個歸蛹修士,如你一般沒什麼用處?”丁清鋒冷冷的瞪了常陽暉一眼,道“若是沒有人出手,你道這天底下有幾個修士會自己摔死的?”
丁清鋒本身姓子急,因而被文辛程規定每曰只得靜坐,不得隨意動手。
這幾年雖然他的姓格隱約好了一些,但是,終究本姓難改,聽得常陽暉似乎質疑陳清暮,頓時怒了起來。
“若是你小子有出息,方纔怎麼縮在角落裡,像個沒人要的可憐蟲一般瑟瑟發抖,不敢應戰?現在敵人沒了,你倒是神氣起來了,就你這種廢物,你道你還能入得了宗門?”
陳清暮看着丁清鋒似乎還要說下去的樣子,急忙將他攔下來,心想,“若是在這麼說下去,被當做欺負弟子倒也沒什麼,可若是丁師弟一怒之下,將那人斬了,可就不好了。”
急忙將丁清鋒勸着回去靜坐,陳清暮看了一眼滿臉通紅,怒不可遏的常陽暉,搖頭道,“你也無需生氣,祁閒雖需和你等一起測試,但他本人卻是我寒蟬宗內門弟子,有些特殊的手段,你自是不知的。”
常陽暉聽到陳清暮怎麼說,不但沒有安靜下來,反而卻是大怒起來。
“特殊手段,好個特殊手段!”常陽暉大叫道,“既然他已是內門弟子,有何須與我等一同測試,既然他有特殊手段,又何必讓我等丟人現眼!”
“你寒蟬宗要我們做他陪襯便說好了,何必冠冕堂皇的說什麼測試!”常陽暉紅着臉,吼道。
常陽暉哪曾被人如此訓斥過?丁清鋒一連串的叫罵,已經讓他覺得不爽,如今,陳清暮又在他的耳邊說了這些,怎能讓他不怒?
陳清暮卻是眉頭一皺,心想到,自己好心勸退丁清鋒,又過來好言好語和他講,怎地他便是這般態度?
其實,陳清暮他們到也真的是有些過度重視祁閒了,像是放棄這麼多人,單單營救祁閒一人這種事情,雖然可以用祁閒面臨危機來辯解,但終究是丁清鋒他們對祁閒太過重視造成的。
但是,祁閒本就是他們的小師弟,而這十數弟子,連是否加入寒蟬宗都是未知,關心祁閒本就是人之常情,有哪裡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只可惜,雖然這種行爲沒有什麼,可在常陽暉的眼中,這種偏心被無限的放大,也便造就了他這一番大鬧。
此時,陳清暮也是生了些火氣,剛剛經歷一場大戰,雖然元氣補充很快,但是長時間處在生死危機之下,陳清暮也是想要好好休息一番。
可現在被常陽暉這一鬧,叫他還怎麼休息?
“宗門有什麼旨意,你沒有資格評論。”陳清暮黑着臉,說道,“若是你覺得自己實力不夠,就不要參加測試,若是你要參加測試,便給我閉上你的嘴巴!”
說道最後,陳清暮已經下意識的在話語之中,加上了一些元氣。
常陽暉只覺得一陣雷鳴之聲,直刺雙耳,一時之間,竟是將他震得頭暈目眩,氣血逆行!
看到常陽暉搖搖欲墜的身子,後方兩人急忙搶上,一把抱住常陽暉,防止他倒下地來。
卻是常陽暉在寒蟬宗之中,四處拉幫結派,雖然修爲進展不多,卻是多了幾個手下。
走上前來的兩人,一個叫做晏樂邦,一個叫做連星昂。
晏樂邦一臉陰鬱模樣,好似誰欠了他千八百萬似得。他原先是一個青樓之中的樂師,似乎是想要和紅牌私奔失敗,被人追趕無奈之下,這才投入寒蟬宗。
而連星昂卻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皮膚黝黑,濃眉大眼,雖是挺有精神的樣子,卻是個貪得無厭的傢伙。聽說原本是個酒樓的夥計,偷了東家幾百兩銀子,被趕出酒樓。半途之上,結識了常陽暉,得了些銀子,便自動當了他的狗腿。
雖說祁閒和俆永劍也是當賊的,但是比他高出豈止一個檔次!
冷哼一聲,晏樂邦道,“陳長老,我等都是仰慕寒蟬宗之名,這才投入門中,卻是不想原來宗門之中竟是如此霸道,若是如此,我等還不如重回凡世間去,也得個自在。”
聽聞此言,陳清暮不怒反笑,道,“不愧是青樓之中久經鍛鍊之人,說起話來,就是厲害,這臉皮怕是再厲害的神兵,都沒辦法割破了。”
陳清暮掌管測試的弟子,自然會調查他們的身份,以防有人懷着不軌之心潛入寒蟬宗。
除非像祁閒這般,幾年時間,改換數十個城市的,亦或者費遠這般乾脆投胎重生的,其餘人等,只要是帝國之人,寒蟬宗自然有辦法知道他們的身份。
晏樂邦臉色一沉,頓時僵住,他自己是什麼身份他當然知道。若是回到凡世間去,於他而言,還不如死了算了。那句話本就是嚇唬嚇唬人的,根本不可能實現,如今讓陳清暮一激,他還怎麼說的出來。
倒是連星昂絲毫不懼,道,“哼,寒蟬宗了不起麼?我可以入得了你們的測試,難不成我還進不了別的宗門?”
“原來是個臉蟲胎都不瞭解的傻小子。”陳清暮冷笑着想到。
一個人只能有一個蟲胎,若是想要祛除或是替換,便等於將自身修爲抹銷。就是說,這飛舟之上的人,除了加入寒蟬宗,便只有重做凡人這一條路可以走!
“既然如此,我便將你送進官府,我想你先前的東家,是肯定會很高興的。”陳清暮笑道。
對付連星昂這種小鬼,陳清暮是手到擒來,完全不費力氣。反觀連星昂,此時早已滿臉通紅,不知如何是好。
“陳師兄,何必與他們多言。”打坐休息,將身體創傷恢復的祁閒突然笑道。
“若是我測試不如你們,你們比一個內門弟子天資還高,宗門自然會用最高的資源來培養你們。若是你們測試不如我,那也沒什麼,我是內門弟子,便是輸給我,又有什麼大不了的?”祁閒對着眼前那些弟子道,“難不成,你們竟看不出宗門對你們的關照嗎?”
祁閒這一說,竟是將原先常陽暉所說的意思,完全顛覆了過來。將這些弟子,從一個墊腳石的身份,突然變作了一個宗門關照的弟子身份。
那些弟子本因爲常陽暉那般話語,和陳清暮他們那種嚴厲的話語,而感到有些不滿。此時聽到祁閒的話,雖說沒有對寒蟬宗感恩戴德,心中卻是好受許多。
“至於方纔陳師兄對於我的稱讚,也不過是對於我方纔和那些黑衣人戰鬥的肯定罷了。”祁閒道,“若是你們表現的也可以積極一點,莫說陳師兄,便是宗主說不定也會大爲讚賞呢。”
聽到這話,一衆人頓時哀嘆起來,若是按照祁閒的話說,方纔若是自己表現好一些,豈不是定然可以進入寒蟬宗?
陳清暮讚許的點了點頭,看着祁閒,心中不由嘆道,“這般一講,一來提升宗門形象,二來卻是鼓舞他們戰鬥的慾望,幾句話下來,言語不多,作用卻是不小……”
“這小子,似乎可以帶着寒蟬宗,開創一個新的時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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