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冰雲果然開始幫忙訓練士兵,教他們演練陣法。爲了對得起父皇和王爺的期盼,她沒日沒夜地研究,把在二十一世紀看過的陣法兵法之類全都拿出來,一點一點計算,在紙上演練,然後再活用到士兵身上去。十天半月下來,果然有所成就,東丹天極親自看過之後,大爲滿意,也很大方地獎賞了冰雲,對她是稱讚有加。
這一切朝廷內外自然是看在眼裡,華陽宮也成爲宮中的焦點,人人盡知寰王和寰王妃受盡皇上恩寵,一時無人能出其右。
東丹寒嘯能受父皇喜愛,冰雲自然很高興,同時也有隱隱的擔憂,這樣必然會招來月皇后和太子的忌恨,可他們偏偏一點動靜都沒有,這當然不尋常,還得小心爲上,謹防樂極生悲。
而平時不訓練士兵的時候,冰雲就在華陽宮遊玩,跟卉兒打打鬧鬧,日子過的倒也悠閒,除去東丹寒嘯對她的態度仍然沒有實質的變化之外,最讓她煩心的,就是沐臨風。
“吱呀”一聲響,沐臨風面無表情地進來,把鏡花水月神功往桌上一放,“王妃,該練功了。”
冰雲聽到“練功”兩個字就心頭火起,一個巴掌拍到桌面上,“說過多少回了,我不練不練不練!”有沒有搞錯,沐臨風整天像是她親媽一樣,追在她屁股後面要她練功,這是成心讓她不舒心嗎?
沐臨風被罵的多了,早已處變不驚,連聲音的起伏也沒有多少變化,“王妃如果不練功,就沒辦法拿到寶藏,不能復烏離國。”
“可我從來就不想復國!”冰雲大吼,真恨不得狠扇他十幾二十個耳光,讓他清醒清醒!“我討厭戰爭,我討厭血腥,你到底明不明白?!”
沐臨風的臉色開始變白,氣息也有些亂,“屬下明白,可是想要復國,有些犧牲是必須的,屬下願意誓死追隨王妃,無怨無悔。”
冰雲呆了呆,心底涌起一股悲哀,無力地揮了揮手,“沐臨風,你中皇室之毒太深了!你爲什麼不想一想靖衣侯的結局,你要復國,是會萬劫不復的!我真的不想再有人死,我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跟心愛的人在一起,求得一生平安,我不想爲了一己之私,讓生靈塗炭,血流成河,那是我的罪孽,你知道嗎?”
沐臨風沉默了一會,搖頭,“王妃不是爲了一己之私,而是爲了烏離國的臣民,他們需要你去拯救。”
“是嗎?”冰雲嘲諷地冷笑,“你什麼時候見過烏離國的臣民了?你確定他們需要我去拯救?”
沐臨風爲之語塞,好一會兒纔回神,把那本小冊子往冰雲面前推了推,“王妃快練功吧,這心法一日不練就會生疏,時間一長,是會倒退回去的。”
“我不練!”冰雲猛一下站起來,奔着門口就跑,“以後也別再我說這些,我沒興趣。”
“王妃,你不能這樣!”沐臨風一個閃身攔在她面前,“你若不練,烏離國就復國無望了。”
“你讓開!”冰雲火了,一掌拍出去,“我就是不練!”
情急之下,她催動了體內的真氣,這一掌又是盛怒之下打
出,沐臨風更是不閃不避,“碰”一下聲響,狠狠打在他左肩。
沐臨風胸口一痛,身體狠狠撞到門上,體內氣血翻涌,怎麼壓也壓不住,噴出一口血來。
“沐臨風!”冰雲大吃一驚,撲過去扶他,“你怎麼樣?你、你真是,爲什麼不躲?”她又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也沒想傷他,只是被逼急了而已。
沐臨風喘息着,搖了搖頭,“如果、如果王妃肯好好練功,就是、就是打死屬下,屬下也願意。”
“你——”冰雲恨恨跺腳,“我要被你氣死了!你自己去療傷,我要去看看陣法演練得如何了!”
什麼嘛,都這樣了,還說練功不練功的,沐臨風,我看你纔是魔症了,沒藥可救了你!
沐臨風捂着肩膀,痛苦地咬緊嘴脣,王妃始終不肯面對自己的身份,負擔起自己的責任,他要怎麼辦纔好?
左相府的佈局基本是三重主體建築,層層漸進,一步一景,信步其中,花紅柳綠,美景連連,令人賞心悅目。無論在公在私,左相都從來不會虧待了自己,不處理公務時,便斜倚了軟榻,美女爲伴,飲酒賞景,絕對的逍遙自在。
腳步聲傳來,賀蘭奇俊推門進來,恭敬地叫了一聲,“父親。”
“查得如何了?”左相眼睛也不翻,懶懶地問一句,“那安陵冰雲有何來頭?”看來不止是月皇后和太子將冰雲視爲眼中釘,他也感到了某種危機,得先下手爲強。
“與之前無異,我也在懷疑,寰王妃這一身本事究竟從何而來,”賀蘭奇俊微眯着眼睛笑,那陰森的樣兒讓人不寒而慄,“莫非烏離國皇室中人本來就天賦異稟,得天獨厚嗎?”
左相嘲諷地笑一聲,“那也要看是誰,一個傻子能有什麼異稟,依我看她必定是有某種奇遇,或者說她背後有什麼人在操縱這一切。”
“哦?”賀蘭奇俊很是意外,“父親的意思,會是誰?右相?”
“那老傢伙雖然有些心機,但脾氣暴躁,動不動就大喊大叫,能有這等本事嗎,”左相翻個白眼,相當不屑,“我也只是做此猜測,是或不是也很難說。”說到這裡,他直起身體,恨恨一拍大腿,“最可惡就是安陵冰雲壞了我的計劃!太子和月皇后此番也沒了招,就由得寰王得意了!”
月皇后的心思,左相自然明白,只可惜因爲橫空殺出一個安陵冰雲,不但沒能讓東丹寒嘯摔跟頭,反而藉着夜彌國的戰事,成就了寰王盛名,這纔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呢。
賀蘭奇俊不爲所動,把玩着垂在胸前的一縷黑髮,漫不經心地道,“那有什麼,寰王若真如此容易對付,太子又豈會至今還扳不倒他。不過話又說回來,太子和月皇后也不是省油的燈,就讓他們鬧去,越鬧對咱們越有利不是。”
左相的怒氣瞬間消去,捋一把鬍子,得意地笑,“說的是,就怕他們不鬧!對了,死士訓練得如何了?”
“還在加緊訓練中,”賀蘭奇俊壓低了聲音,“近來東陵王似乎有什麼異動,皇上已起了疑心,這種時候,還是小心爲妙。”
看起來左相的胃口大的很,並不是只想擠掉右相那麼簡單,他的目標,只怕就是月宛國江山。否則又何以秘密讓兒子賀蘭奇俊到僻靜之地,暗中訓練死士,培植自己的勢力,伺機而動。
左相點點頭,“小心一點總是好的,等拿到烏離國的寶藏,一切就可以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到時候——”他翻腕成拳,用力攥緊,其意不言自明。
賀蘭奇俊皺了皺眉,“父親不是說,寰王妃解不得烏摩經文?”
“她一定可以,只是時機未到,”左相眼中閃過狠厲的光芒,“不然我何以留她的命到現在!”
原來如此。賀蘭奇俊妖魅一笑,眼睛裡是蠱惑人心的光,若是盯着他的眼睛看得久了,居然會有暈眩的感覺。
如冰雲所說,這個人真的很不簡單呢。
冰雲這會兒哪裡知道,她已經被左相給盯死,就算知道,她也沒空理會,現在她最頭疼的,是如何擺脫沐臨風的糾纏,別再提那該死的“鏡花水月”神功。
可跟他說道理又不通,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還能將他怎樣?萬般無奈之下,冰雲只能用最後一招,躲着沐臨風,不見他的面。而整個華陽宮裡,沐臨風唯一不敢隨意進出的,就是東丹寒嘯的房間。所以,沒辦法,她只能一入夜就躲進去,
東丹寒嘯從書本里擡起頭,看她一眼,詫異得很,“躲鬼嗎你?”
冰雲撫額,就差叫“救命”了,“是沐臨風啦,非要我練什麼功,快煩死我了!”
關於冰雲曾經大發神威之事,東丹寒嘯也聽士兵們說過,只是沒有親見,總是想像不出她將人嚇走的樣子,聞言不禁覺得好笑,“他也是想你會功夫,就可以保護自己吧,是一片好心,你何必躲他到這般地步,不怕他傷心。”這個還真是奇怪,別個男人對他家王妃死纏爛打,他不吃醋也就罷了,居然還替沐臨風說話,夠大度啊。
“不是那麼回事!”冰雲大叫冤屈,“沐臨風他魔症啦,非要練成神功,好復——”
猛一下打住話頭,冰雲狠狠一口咬在自己舌尖,痛得眼淚都要流下來。好險好險,要是被王爺知道沐臨風要她光復烏離國,還不知道要多生氣呢!
東丹寒嘯放下書本,眼神很無辜,“什麼?”
“沒事,”冰雲眼珠轉了轉,岔開話題,“王爺,我要回後院兒,沐臨風一定等着逮我去練功,今晚我在這裡躲着,好不好?”
東丹寒嘯失笑,“冰雲啊冰雲,你真是有出息,居然被個下屬追得無處可去,你震懾醉心醉情的氣勢哪兒去了,嗯?”
冰雲赧然,臉上一陣發熱,都不好意思看他,“那、那不一樣嘛,沐臨風又不是想害我。算了,不說了,讓我躲這兒,沐臨風纔不敢進來,好不好?”
東丹寒嘯忍着笑,點了點頭,“隨你。”
冰雲這才鬆一口氣,方纔已經沐浴過了,便脫了外衫,左右看了看,“王爺,我睡哪?”這房中就一張牀,王爺肯定是不願意跟她一起的,難道她要在桌邊坐一個晚上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