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臣一退下,東丹寒嘯就眼神一寒,厲聲道,“賀蘭翔,賀蘭奇俊,你們可知罪!”
早知道他一上來就會興師問罪,左相自恃有殺招在手,絲毫不見害怕,懶洋洋道,“得了,寰王,你少在我面前擺架子,除非你想我現在就要東丹天極的命。”
“你敢!”東丹寒嘯又驚又怒,猛地上前一步,“賀蘭翔,你若動父皇一根頭髮,本王絕不饒你!”
賀蘭奇俊身形一閃,攔在父親身前,冷冷道,“東丹寒嘯,你當真以爲,我們父子動你不得?”
東丹寒嘯一驚,“你們——”
冰雲卻忽然一笑,上前握住夫君的手,“大殿上你們埋伏了多少死士,嗯?而且據我所知,這太極殿內外,都已經換成了你們的人,是不是?”
東丹寒嘯越發驚得白了臉色,一時說不出話來。
賀蘭奇俊轉眸看向她,眼神居然變得很溫柔,“還是寰王妃聰慧無雙,不錯,這裡早已受我們你們子控制,你們最好乖乖聽話,否則我會讓你們連後悔都沒個機會!”
“你——”東丹寒嘯咬牙,呼吸驟然變得劇烈,然感覺到冰雲在悄悄用力握他的手,他立刻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父皇呢,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現在想想,之前他們這一路被追殺,必定就是左相父子的詭計無疑,而這兩個混帳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一旦他們逃過追殺,返回宮中,就會立刻落入掌控,反抗不得。
若非如此,方纔他們一路進宮時,又怎麼可能沒有受到一點阻礙,但在看不見的暗處,還不知道有多少左相的人在埋伏着,隨時等着要他們的命。
“只要兩位乖乖跟我們合作,皇上就不會有性命之憂,”掌控一切的感覺讓左相大爲得意,“反正寰王對皇位也從無興趣,這樣大家各取所需,豈不是好。”
好你妹。
冰雲暗罵,淡然道,“賀蘭大人此言差矣,王爺從未說過對皇位沒有興趣的話,只不過有父皇和太子哥哥在,這江山不必他來操心而已。而且這月宛國的江山只能由東丹氏來繼承,纔是天命所歸,旁人若硬要逆天而行,後果……”
“哈!”左相怒笑一聲,“是誰規定月宛國的江山只能姓東丹的?安陵冰雲,你少自以爲是!這麼多年如果不是我們這幫臣子替東丹天極守着江山,他做哪門子皇帝去?他又爲月宛國江山做什麼了,憑什麼皇位就應該他做!”
東丹寒嘯怒道,“賀蘭翔,你再說一句對父皇不敬的話試試?”
“王爺,”冰雲把他拉回來,“他對父皇更不敬的事都做了,還在乎一兩句話,你且莫惱,如今最重要的是父皇母妃沒事,其他的先不急。”
她算是看出來了,左相根本中毒已深,一心想着當皇帝,罵是罵不醒的,還是不要刺激他,免得他一個惱羞成怒,對父皇母妃下毒手,那就得不償失了。
“本王的父皇母妃在哪兒!”東丹寒嘯忍怒厲聲責問,“賀蘭翔,本王警告你,父皇母妃若是有事,本王絕不饒你!”
被指着鼻子罵,賀蘭翔也不惱,“王爺想見皇上和煙貴妃,就看你們是不是肯跟我們合作了。
”
“你要我們怎麼合作,說!”事關自己最親之人的性命,東丹寒嘯就算再氣,也得勉強忍耐,至少先確定父皇母妃無恙再說。
冰雲暗暗無奈:王爺,你這是關心則亂,左相父子想要什麼,你還不清楚嗎?
賀蘭奇俊緩緩上前兩步,眼睛除了冰雲,就沒別人一樣,“寰王妃如今可解開經文了?”
“不曾,”冰雲雖天不怕地不怕,但對賀蘭奇俊,就總有種莫名的畏懼,下意識地往東丹寒嘯背後躲了躲,“解經文之事要看機緣,強求不得。”
還想繼續拖下去嗎?好啊。賀蘭奇俊揚眉,“那就看機緣好了,王妃什麼時候解開經文,助我們拿到寶藏,你們就什麼時候能見到皇上和煙貴妃。”
“賀蘭奇俊!”東丹寒嘯深知沐臨風將寶藏看得有多重,而且他也絕不希望這些錢財落入賀蘭翔這種人手裡,一想到如今身在宮中還見不到父皇母妃,他哪裡還沉得住氣,“你身爲臣子,以下犯上,已是死罪,如今還賊心不退,動寶藏的主意,你就不怕報應當頭嗎?”
賀蘭奇俊瞄他一眼,很乾脆地搖頭,“不怕。”怕就不會做,何況到了如此份上,也由不得他後悔。
“……”東丹寒嘯給噎了個結實,半晌說不出話來。
“兩位一路辛苦,還是先下去休息,然後想辦法解開經文,盡是這樣罵來罵去,改變不了任何事,又何必浪費口水。”左相好不得意,很拿自己當一回事似地揮手,意即他們可以下去了。
冰雲使個眼色給東丹寒嘯,意即要他稍安勿躁,先回華陽宮再說。
東丹寒嘯冷哼一聲,拉了冰雲就走。
“還有,”賀蘭奇俊不急不徐地道,“不要妄想救東丹天極和煙貴妃出來,你們若敢輕舉妄動,我保證他們會立刻沒命。”
東丹寒嘯身體一震,強忍住要怒罵他一頓的衝動,急速離去。
賀蘭奇俊招手叫過兩名死士,“安排人盯着華陽宮,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即刻前來稟報!”
“是,公子!”
賀蘭翔冷笑一聲,“諒他們也不敢亂來,何況東丹天極已經受你蠱蟲控制,就算見了他們,也什麼都說不出來,怕他什麼!”
原來自從打定主意要太子取東丹天極而代之,而遭到羣臣激烈反對,硬要面見君王,左相擔心東丹天極與羣臣一見面,自己的計劃就要付諸東流,就讓兒子引發了東丹天極體內的蠱毒,使他的神智處於混沌狀態,即使醒着,也口不能言,做不了任何決定。
唯一可恨的是,到現在也找不到玉璽的下落,他沒辦法傳詔下令,太子就不能登基,所以才拖到現在。
然深知冰雲心性的賀蘭奇俊卻沒有老爹那樣樂觀,“萬事小心爲上,如今寰王回朝,他一向甚得民心,太子要登基已是不可能,我們還是趁早拿到寶藏,一走了之的好。”
能夠當皇上固然是好,可這是要冒很大風險的,萬一事不成,賠上的就是自己的性命。可這寶藏就不同,拿到手就是自己的,只要拿到寶藏,他們也算完成了大半的心願,皇位什麼的,誰愛做誰做。
“就算再得民心,
可東丹寒嘯什麼都沒有,憑他一己之力,能改變什麼,”情知兒子說的有理,可左相還是不甘心,冷哼一聲道,“寶藏的事還得着落在安陵冰雲身上,必要時把安陵軒鶴抓到她面前,看她服不服軟!”
他?廢物一個,能有什麼用。
賀蘭奇俊無聲冷笑,沒有言語,“讓他們看緊華陽宮,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跟東丹寒嘯撕破臉,不然於我們不利。”
“我現在擔心的是獨孤傲,”左相捋着鬍鬚,總算露出些擔憂的樣子,“那小子武功高絕不說,手底下還那麼一大幫人,這次寰王他們能夠安然返京,少不了是他在裡頭摻合,萬一他相助寰王,我們要如何應對。”
單是一個寰王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後的力量,而且現在左相父子還不知道的是,東陵王已經暗中組織花影教的人準備討伐他們,否則只怕更坐不住了。
賀蘭奇俊搖頭道,“朝廷有朝廷的律法,江湖有江湖的規矩,獨孤傲雖然是寰王的義兄,但他不會干涉朝廷之事,只要我們不動寰王,他就不會伸手,倒是不必擔心。”想來這也是他不急於殺東丹寒嘯的原因吧,否則只怕就不是現在的結果了。
左相思慮一會,點了點頭,“說的有道理,那就儘快讓安陵冰雲說出經文的秘密,不能再拖了!”
東丹寒嘯和冰雲一路走一路分析宮中形勢,商議對策,回到華陽宮,先坐下休息一會。
離開了這許久,發生了這許多事,如今再坐在這裡,竟然讓他們有種恍若隔世之感,更加感嘆世事變幻無常,難以預測。
驀地,東丹寒嘯感覺到內室有一絲異樣,霍地起身,警惕地道,“誰在裡面?”
話音才落,一道人影撲了出來,徑直衝進他懷裡,“三哥,你可回來了!”
“寒、寒凌?”東丹寒嘯愣了愣,扶起懷裡喜極而泣的人,“你怎麼在這?”是四弟,這麼久不見,他好像長高了些(誤會,其實才十幾天,東丹寒凌不可能長高多少的),也瘦了,一臉憔悴,彷彿受了多大的折磨一樣。
“我在等你,嗚嗚……”滿腹委屈鋪天蓋地而來,東丹寒凌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我、我不知道怎麼回事,見不着父皇母妃,朝臣們也都奇奇怪怪,太子哥哥也叫我快點走,我想去找你,可是出不去,嗚嗚……”
聽他提及太子,東丹寒嘯和冰雲迅速交換一個眼神,前者心疼地替弟弟擦淚,“好了,別哭了,在我和冰雲在,旁人不敢動你,放心吧。”
“可是我見不到父皇母妃!”東丹寒凌抽泣着,臉上一片淚痕,有點可笑,但更多的是招人疼,“太醫說——啊!”他才一擡頭,話說一半,忽然大叫一聲,好不驚恐,“你、你——”他指的是冰雲,好像見到了什麼怪物一樣。
冰雲一愣,“我怎麼了?”我也是剛回來好不好,宮中事我並不清楚,難不成父皇母妃不見了,你要怨我?
東丹寒凌嘴脣動了半天,目光驚疑不定,忽地轉向自己哥哥,咬牙切齒地道,“三哥,你怎麼能這樣!三嫂雖然生得醜,可是人那麼好、那麼好,你怎麼能出去一趟就帶個美貌女子回來,你是把三嫂給拋棄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