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京城皇宮已是一片緊張肅穆,太子他們都知道東丹寒嘯和冰雲失了蹤影,心中不無猜疑,而煙貴妃更是像被人抽起了靈魂,一下子病倒在牀,哭得眼睛紅腫,很是可憐。
東丹天極看她一會,無奈道,“煙兒,你先莫哭,沒準嘯兒和冰雲是去遊玩,一時高興,忘了回稟一聲,不會有事。”
自己孩子的武功有多高,他還是很清楚的,哪那麼容易出事。
“可是、可是這都好幾天了呀,皇上!”煙貴妃哭得淚眼模糊,“那兩名影衛不是回報說,嘯兒和冰雲是半夜離開別苑的,就再不曾回去,肯定是出事了,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說到這裡,東丹天極心中也有很不好的預感,憤而拍掌,“都是影衛誤事,看朕怎麼罰他們!”
之前因爲獨孤傲的事,他對東丹寒嘯和煙貴妃諸多怨念,可如今真的出了事,他還不是一樣又急又氣,坐立不安?所以說這父子沒有隔夜仇,更何況東丹寒嘯還是他最最寵愛的兒子,他怎麼可能真的不聞不問。
“現在問影衛的罪有什麼用,皇上,嘯兒和冰雲會不會、會不會遇上危險了啊,要出事可怎麼辦,怎麼辦啊!”煙貴妃揪着被角,越哭越傷心,這眼淚止都止不住。
東丹天極一時也無法可想,畢竟他還無法確定嘯兒和冰雲是不是真的出事,如果大張旗鼓地去找、去救,反而不妙。“煙兒莫急,朕會讓影衛出去查探他們的下落,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來,你且放心。”
我怎麼可能放心。煙貴妃哭得肝腸寸斷,可如此情形之下,除了安心等待,她還有什麼法子可想呢。
冰雲不用想也知道,父皇母妃若是找不見她和東丹寒嘯,該有多急,她更擔心的是若影衛回稟父皇,說出左相父子之事,他會在大怒之下派兵捉拿反賊,如此一來她和王爺就會被推出來當擋箭牌,生死難料。
不過,這兩日過去都沒有動靜,冰雲便暗暗猜測,許是影衛知道事關重大,所以不曾稟報皇上,而是在想辦法救他們?沐臨風這幾天也沒有動靜,他自然不可能棄他們於不顧,看來也是在想法子,只是賀蘭奇俊訓練的這的死士非常人可比,除了找人幫忙,他自然也沒別的法子好想。
其實在這些事情上,她猜對了一半,那名影衛的確沒有回宮稟報,不過這並非出自他本意,而是獨孤傲阻止了他,言明利害,他才暫時留下來,準備一起救東丹寒嘯和冰雲而已。
獨孤傲深知宮中形勢,左相父子既然敢反,就必有萬全準備,何況也沒有確切證據證明人就在他們手上,他若來個抵死不認,旁人又能奈他何。所以此事還得從長計議,要一擊必中,將人救走才行。萬幸的是,沐臨風這次很是冷靜,幾番波折之下,也見到了獨孤傲,幾個人一起,共商大計。
冰雲若是知道這些,也就不會如此煩惱無助了。她正愁悶之時,門一響,她立刻條件反射似地跳起來,萬分戒備地看着自外進來的人,“王爺呢,你把他藏到哪裡了,我要見他!”
賀蘭奇俊不急不躁,將一卷印有墨跡的白布放到桌上,慢慢打開,“王妃急什麼,只要你解出這烏摩經文,我自會讓你跟寰王見面,絕不食言。”
冰雲大吃一驚,“你怎麼會有烏摩
經文?”父皇將經文看管得如此嚴密,他是如何拿到的?
賀蘭奇俊邪傲一笑,“告訴你無妨,我從未將皇宮看在眼裡,我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冰雲眼裡現出驚駭之色,預感到情形比她想像得還要糟糕得多,不知道父皇可有防備,別一敗塗地、永不翻身才好!“經文我不會解,左相不可能不知道。”
“我不相信,”賀蘭奇俊答得很乾脆,“你能騙過皇上和寰王,休想騙過我!”
他如此篤定,冰雲反倒覺得奇怪,“你爲何肯定我可解經文?”
賀蘭奇俊嘴角一挑,大概覺得回答這種問題,太過侮辱了他的智商,“‘鏡花水月’神功並非人人都可大成,你既能練至頂峰,自然會解經文,還用得着說。”
這什麼破理由!冰雲冷笑,大爲不屑,“誰說神功大成就一定能解經文?再說我的功力已被你毀去,成了廢人,我憑什麼解讀經文?”
賀蘭奇俊臉色一寒,“安陵冰雲,你是不是非要自討苦吃?你真當我不能碰你,便奈何你不得?”不就是不能近她的身嗎,可他有的是法子讓她求死不能,只是面對這樣一張絕美的臉,他難得的有了一絲憐香惜玉的心思,不想做到最絕而已。
他一變臉,冰雲立刻心生警覺,防備地後退,“你想怎樣?”
“怎樣?哈哈!”賀蘭奇俊仰天狂笑,“安陵冰雲,你若不識好歹,我必讓你見識我的手段,你信是不信?”
冰雲喉嚨動了動,眼見他一雙眼中泛起妖異的血紅光芒,要說她不害怕,那是假的。可這經文畢竟事關重大,慢說她能不能解還是未知數,就算她真能解,又如何能爲他所用,助紂爲虐?
“看來你是不信,”等不到她的回答,賀蘭奇俊搖頭嘆息,“那好,我倒要看看,你做了寰王妃,這一身骨頭是不是也跟寰王一樣硬!來人!”
“在!”
“將寰王妃吊起來,清醒清醒再說。”施施然下令,賀蘭奇俊退開兩步,姿態悠閒。
“是!”
冰雲死死咬脣,絕美的臉上是一片堅毅之色,情知躲不過,她也不做無謂掙扎,任由那兩人將她雙腕綁了,反剪到身後,然後緩緩搖動機關把手,將她一點一點吊離了地面。
身體以極度難受的角度向前彎曲着,懸空之後,全部的重量都交付於雙腕,冰雲難耐地喘息幾聲,眼前已一片迷濛。
“怎麼,這就受不了了?”賀蘭奇俊語聲輕佻,“漫漫長夜,這纔是開始。安陵冰雲,你好好享受吧,若是想通了,隨時可以開口。”
冰雲咬緊牙,偏過臉去。
賀蘭奇俊也不惱,打開門出去,揮手叫過一名死士,“弟兄們可都撤走了?”
“回公子,都已撤到邊城。”
很好。賀蘭奇俊滿意地點頭,“待所有人離開,就一把火燒了這裡,不要留一絲痕跡,知道嗎?”
雖然東丹寒嘯和安陵冰雲在他們手上,可難保影衛和沐臨風不會逃回皇宮通風報信,這裡自然不能久留,早走早了。
“是,屬下明白!”
“去吧。”
“屬下告退。”
左相匆匆返京之後,秘密將東丹寒嘯囚禁在相府密室,
除了幾個近身侍衛,其餘人並不知情,也就不用擔心會泄漏消息。
他猜想東丹天極必會向他詢問與東丹寒嘯有關之事,果不其然,第二日早朝之時,東丹天極便極其委婉地問及羣臣,可有東丹寒嘯的消息,羣臣自然一片茫然,都說不知,東丹天極又能如何。
下了早朝,左相纔出太極殿,便被太子攔下,“參見太子殿下。”
“不必多禮,”太子一揮手,瞄一下左右無人,直言道,“你知道三弟的行蹤,是嗎?”
左相一驚,纔要否認,然考慮到眼前局勢,他也就坦然承認,“太子英明。”
果然如此,看來母后的猜想沒有錯。太子心下明瞭,追問一句,“那寰王妃?”
“犬子會好生照顧寰王妃,太子殿下不必擔心。”左相自恃有倚仗在手,毫無懼色。
太子咬着牙笑,“賀蘭大人神機妙算,搶得先機,本宮好生佩服啊!”
“不敢,”左相微一欠身,“臣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我心昭昭,日月可鑑!”
你心昭昭?賀蘭翔,你的臉皮是有多厚,才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般話來?太子摸下嘴脣,擋去那一抹不屑的冷笑,關切地道,“本宮和母后自是知道賀蘭大人之心,將來也必不會虧待了賀蘭大人,只是這寶藏之事牽連甚廣,賀蘭大人可要小心行事纔好。”
“是,臣一定會小心,”左相一揖到地,“多謝太子殿下關心。”
“同是一條船上的人,說什麼謝不謝,”太子暗罵一聲老狐狸,面上卻還是得把這齣戲唱下來,“不過本宮還要提醒賀蘭大人,三弟除了有父皇庇佑,還是武林盟主的結拜兄弟,若一旦被那獨孤傲知道你抓了三弟,他必不會放過你,你可要心中有數。”
對了,還忘了這件事。左相暗暗心驚,冷汗都要流下來:一宮雙城五幫七大派,那是一個何等龐大的組織,連朝廷都忌諱三分,更別說他小小一個丞相!不行,得想辦法先解決了這個麻煩才行。“是,多謝太子殿下提醒,臣一定會小心!”
太子笑笑,不置可否。老狐狸,你真當拿了三弟就萬事無憂,得到自己想要的嗎?若真如此,本宮何以會等到今天,放着三弟逍遙快活!
也就左相和賀蘭奇俊一時未轉過這個彎兒,東丹寒嘯根本不是一枚好利用的棋子,而只是個燙手山芋,你要麼殺了他,要麼放了他,否則只怕還沒達到你的目的,你已經受其反噬,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左相察顏觀色,似乎看出些苗頭來,便試探地道,“不然臣將寰王交由太子殿下處置?有寰王妃在手,不怕他不聽話。”
“本宮就住在東宮,你將三弟交給本宮,是想告訴父皇,人是你拿的,本宮還得受你牽連?”太子這話不無嘲諷之意,“既然人是賀蘭大人拿的,這功勞也便歸了你,要如何處置三弟,你看着辦。”
說完他自顧自離去,覺得真是痛快。左相這一手看似狠絕,實則愚蠢無比,反正到時候如果事情敗露,他只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父皇也不會將他怎樣,至於左相嘛,恐怕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左相越想越覺得心裡不踏實,更暗暗後悔不該跟太子說實話,站在原地發了會愣,便快速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