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雲回到玉宵宮時,東丹寒嘯正發雷霆之怒,加上卉兒在內,所有在後院服侍着的人,戰戰兢兢地跪了一地,大氣不敢出。
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她偷偷出宮的事兒被發現了,東丹寒嘯找不到她,就拿這些人問罪。
“王爺這是唱的哪一齣?”冰雲快步擋在他們身前,“他們做錯了什麼?”
明知故問吧,東丹寒嘯警告她的話,不止說了兩三遍,她都不當回事。
“本王說過不准你與靖衣侯走得太近,你聽不到是嗎?”東丹寒嘯一掌拍向桌面,嗡嗡做響。
冰雲臉色一變,“你讓人跟蹤我?”
“是保護你!”東丹寒嘯怒極,想也不想地吼,“你當真以爲那些兇手都是白癡嗎,被你這樣一鬧,還會由着你進出自如!”
結果倒好,他派去保護冰雲的影衛回報,說是冰雲與梅少容把酒言歡,流連忘返(這是他自己認爲的,影衛並未如此用辭),他怎能不氣!
冰雲有些難堪,但還是感激於東丹寒嘯對自己的在意,小心地笑道,“是,妾身知錯,王爺莫要責罰他們,妾身願意領罰,好不好?”
你……東丹寒嘯滿腔怒火頓時發作不得,甩手進門。
冰雲趕緊示意一干人等退下,跟着他進去,“王爺莫惱,妾身不是有沐臨風陪着嗎,不會有事。”
“沐臨風要管得了你,本王何須多此一舉!”東丹寒嘯板着臉,絲毫不給她好聲氣,“你倒是說說,爲何總與靖衣侯糾纏不清?”
“妾身沒有!”冰雲叫冤,“妾身只是偶然跟靖衣侯碰上,就隨意聊幾句嘛,沒有別的。”
纔怪。若不是存心試探靖衣侯,她怎會出宮,又怎會故意找他,邀他共飲。
不過這些暫時還不能跟東丹寒嘯說,在沒有確定事情真相之前,越多人知道她在懷疑什麼,情形就越糟。
東丹寒嘯回身看她,眼底有着絲絲的無奈,“你莫要以爲本王對靖衣侯有什麼成見,如今羌若國之事浮出水面,你再跟靖衣侯走太近,只會惹來是非!”
冰雲一愣,繼而一驚,“爲何?”
難道王爺也懷疑三起命案是靖衣侯所爲?他有什麼證據嗎,還是怎樣?
東丹寒嘯抿脣,略作猶豫,果斷地道,“因爲老侯爺之妹,曾是羌若國君王的妃子。”
啊?冰雲相當意外,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原來、原來靖衣侯還有此等身份?就是說無論梅少容是不是想要復國,羌若國之事,都同他脫不了干係了?
“難怪!”冰雲恍然,點了點頭。
東丹寒嘯皺眉,“難怪什麼?”
“難怪妾身總覺得父皇和王爺對靖衣侯總有些防備,原來根源在此。”冰雲清冷一笑,倒是有些明白梅少容的心境了。
東丹寒嘯表情有些彆扭,“也不是如此說,靖衣侯爲人正直,心性高傲,倒無反意,何況本王幼時與他常玩在一處,甚是要好。”
後來他年少英雄,一戰成名,滅的還是羌若國,雖說靖衣侯對羌若國並無什麼責任或者使命,但總歸是他的親人遭難,他與東丹寒嘯、與月宛國皇室之間,也不可能再如從前那般親密。
“妾身明白,”冰雲點頭,表示理解,“想來靖衣侯也知道,自己這一身份必然受人猜忌,故處處謹言慎行,唯父皇之命是從,是嗎?”
東丹寒嘯沉默片刻,點頭,“這些年,也是難爲他了。”
冰雲訝然,“真沒想到,王爺還會替靖衣侯說句公道話。”難得啊,難得。
“你當本王是非不分嗎?”東丹寒嘯白她一眼,突然抓住她的雙肩,微用了些力道。
“呀!”冰雲驚叫,羞紅了臉,“王爺這是做什麼,快、快放手!”
不會是要跟她那個XXOO吧?也太快了嘛,人家還沒有心理準備耶!
“看着本王!”東丹寒嘯低吼,待冰雲不情不願擡眸,他無比認真地道,“跟本王發誓,絕不再去招惹靖衣侯!”
冰雲大爲不滿,“可是我——”
“跟本王發誓,快啊!”東丹寒嘯用力搖晃她的肩,明顯是來真的,“否則本王不介意將你鎖起來,讓你半步出不得玉宵宮!”
“你——”冰雲怒極,揚高了下巴,憤憤指責,“霸道王爺!”
“過獎,”東丹寒嘯敬謝不敏,“發誓,快點!”
“我不!”
“再說一遍?”
“我不我不我不!”冰雲比較大方,要一給三,童叟無欺。邊說着邊抓住東丹寒嘯的右手,將之扯離自己肩膀。
東丹寒嘯不耐煩起來,反手抓住冰雲手腕,壓到她背後,將她的身體貼近自己的,威脅道,“再不發誓,本王絕不會讓你好過!”
只屬於東丹寒嘯的清香之氣就在鼻端,冰雲一顆心狂跳不止,美色在前,她意志還是相當堅定的嘛,絕不妥協,“就不就不就——”
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因爲東丹寒嘯頭一低,氣呼呼地吻住了她——沒辦法,他的手要用來壓制冰雲的手,要堵她的嘴,只能用這一招。
轟一下,冰雲腦中響開炸雷,而後一片電光石火,接着就是無邊的空白,根本無法思考!
最本能的感覺就是,東丹寒嘯的脣冰涼、細膩而柔軟,似乎有茶的澀香味道,讓她不自覺地沉迷。
東丹寒嘯看來於此道也不是高手,雙脣在冰雲脣齒之間廝摩一陣,略有些笨拙地伸舌進犯,眼裡是狡黠的光。
冰雲完全傻了,不知道怎樣迴應,忘了周遭一切,忘了應該呼吸,任由東丹寒嘯輕舔着她雪白的貝齒,慢慢漲紅了臉。
東丹寒嘯略略後退,很無奈的樣子,“笨蛋,呼吸啊,想憋死嗎?”
呃?啊?冰雲回神,騰一下紅透了臉,猛地後仰上身,劇烈地喘息起來。
你妹的,本妃的初吻啊,就這樣糊里糊塗地丟了,算什麼事?
東丹寒嘯似乎心情大好,但沒放手,“跟本王發誓,快點。”
還沒忘這事兒?冰雲又氣又尷尬,“王爺何必如此,妾身知道輕重的!”
“你知道纔怪,”東丹寒嘯不給面子地駁回某妃的控訴,“發誓,快點!”
沒見過這樣嘰歪的王爺。冰雲無奈,只好點頭,“妾身發誓,絕不主動招惹靖衣侯,這樣行了嗎?”
若是他要來找我,那做不得數。冰雲狡猾得緊,給自己留條退路,玩兒的就是文字遊戲。
東丹寒嘯這才滿意地鬆手,“本王相信你,別讓本王失望。”
說罷他轉身出門,背對着冰雲摸了下嘴脣,彷彿意猶未盡。
冰雲傻傻地站着,腦子裡思考着一個問題:王爺在這個時候親她,是什麼意
思?
皇上被羌若國之事攪得焦頭爛額,羣臣私下裡更是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當年滅羌若國是東丹寒嘯立了大功,如今其餘孽捲土重來,他們自然而然想到,若是羌若國要報仇,堂堂寰王首當其衝。
所以這些天煙貴妃是百般不放心,囑咐影衛保護好東丹寒嘯,關於夏家之案,倒也沒那麼緊要了。
“王妃,王爺有令,王妃不得私自外出。”
侍衛恭敬地將冰雲攔下,面無表情,盡職盡責。
冰雲一愣,隨即釋然:東丹寒嘯看來是知道她沉不住氣,定會再找靖衣侯,所以要禁她的足。
“本宮有事要辦,你們讓開,王爺那裡,自有本宮去說。”侍衛面前,冰雲擺足寰王妃的架子,但也不想叫他們爲難。
侍衛半步不退,“王妃請回,王爺嚴命,屬下不得不遵。”
玉宵宮的主子是誰,他們很清楚。
冰雲氣極,但也無可奈何,只好恨恨甩手回房。
www◆Tтkǎ n◆¢ o
卉兒見她臉色不對,盡揀着好聽的話說,“王妃莫要惱,王爺也是爲王妃的安危着想。”
“他纔不是!”冰雲噘嘴,“他只是不想我行差踏錯,污了寰王清譽!”
這不應該嗎?卉兒心裡嘀咕,不敢強辯。
不能出宮,不能去查案,冰雲百無聊賴,趴在桌上生悶氣。
眼前陡地現出梅少容清清淡淡的笑容,她的心顫了顫,莫名地感到一陣不安。
在弄清楚他的真實身份之後,她算是明白,爲何在看着他時,總覺得他隱藏笑容背後下的悲哀那麼讓人心疼,原來他一直被人防備、猜忌,這種苦悶有誰知?
“真的是你做的嗎?”冰雲低語,眼中有絲絲的恐懼之色,“爲什麼要這樣?一定要這樣嗎?”
她簡直不敢想,如果真的是梅少容做下的這一切,以他的單薄瘦弱,如何承擔其後的罪孽!
不多時,沐臨風出現在門口,“參見王妃。”
“進來,”冰雲悶悶不樂的,揮了下手,“靖衣侯可有什麼動靜?”
“暫時沒有,”沐臨風皺皺眉,“王妃以爲事情真是靖衣侯做的?”
“我倒希望不是,”冰雲撇嘴,有點無奈,“可一切動向都對他不利,讓人想不懷疑他都難。”
沐臨風嘴脣動了動,欲言又止。
冰雲想了半晌,恨恨地拍着桌面,“這靖衣侯也真是的,好端端的,非要復什麼國,就做他的侯爺不好嗎,有吃有穿,逍遙自在,這種日子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他是折騰什麼?”
這話說的,倒好像就認定靖衣侯想復國一樣,萬一要讓東丹寒嘯或者別人聽到,可就反了天了。
沐臨風臉色一變,眼中有刻骨的仇恨,“不一樣。”
“什麼?”冰雲一愣,擡眼的瞬間,沐臨風已斂去眼中嗜血的光芒,只留一片淡然。
“屬下說那不一樣,”沐臨風笑了笑,“他們不會甘心做亡國之奴。倒是王妃,就真的這樣討厭復國之事,你是不是看不起他們?”
“我沒有,”冰雲立刻搖頭,“沐臨風,其實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是……”冰雲思索着用辭,“你有未想過,就算要復國,也是要量力而爲的,否則只是白白犧牲。”
沐臨風抿緊脣不做反駁,但看神情就是頗不以爲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