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答應你,明日我便讓他過來可好!”阿蘭眼中迸發欣喜的光芒,她連忙端起魚湯又送到少年嘴邊,“那你先喝些魚湯,吃飽明日纔有力氣接受我哥的道歉。”
這回少年也不拒絕,大口大口將一整碗魚湯都喝下去,還眉目含情道:“如此,可否給我鬆鬆綁,我的手都麻了。”
阿蘭無聲笑了笑,她放下碗走到少年身後,替他鬆了鬆繩索的力道,臨了仍舊打了個死結:“你且忍忍,哥哥說只要你當着他的面應下這門親,日後就是我的人了,自然不必綁着。眼下時候未到,我雖心有餘,可鬆了綁是要捱罵的,你也心疼心疼我嘛。”
蘇瑤也的眼中,少年的臉色可謂是精彩紛呈,他先是欣喜,緊接着錯愕,聽完阿蘭的話又變得隱忍起來。
“好,那便明日再說吧。”少年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臉上還掛着幾分走調的體貼,若不是阿蘭注意力不在少年臉上,這話怕是瞞不住人了。
幸好阿蘭說話就一臉嬌羞期盼的關上柴房的門,回自己屋裡。蘇瑤也這邊也有驚無險,她繃緊的心絃一鬆,手上的氣力就像是被全部抽走一般,坐在地上連動手指頭的勁都沒有了。
少年臉上的神色也冷淡下來,他垂着頭掀開眼皮子睨了坐在地上的蘇瑤也一眼,不鹹不淡的嘲諷道:“差點被你們害死。”
“謝了。”蘇瑤也並不吝嗇感謝,她知道若不是眼前這個少年犧牲色相,怕是今晚誰都別想跑。
少年咬了咬腮幫子,像是忍着極大的屈辱道:“你們一定要帶我走,我絕不會留在這裡娶阿蘭!”
蘇瑤也慢慢緩過勁,她起身透過門縫看了看外面的情況,見那個阿蘭沒有去而復還的意思,這才輕手輕腳的走到少年身邊替了他鬆了綁,緩聲道:“你告訴我們解藥的位置,又救了我們一次,若我們能走,一定不會忘了你。反正今晚是走不掉的,長夜漫漫不如聊聊這村子裡的人?”
少年人看着眼前不過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說不驚訝那是假的,方纔可是生死大關,這小姑娘不消半刻就自我調節過來,還狀若無事的要和自己聊天,這等魄力簡直讓人嘖嘖稱奇。
“我叫蘇瑤也,你呢?”蘇瑤也眸光澄澈,神色坦然。
“我叫……風天琅。”少年說完才覺得自己怎麼跟着了魔似的,人家問什麼答什麼。
蘇瑤也微微點頭繼續問:“那……你是如何來的這裡?”
風天琅揉了揉自己被綁的僵硬痠痛的手腕,慢慢說:“我本是豐州商行風家的大公子,前些時日我查出商行裡有個人行爲鬼祟,身份存疑,偏偏我爹不肯信。後來我一路跟着此人入了這濃霧瀰漫的森林就被村子裡的人抓來了。”
蘇瑤也聞言看向風天琅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讚歎:“如此說來,風公子當真福大命大,這迷霧森林常年毒霧環繞,林中蛇蟲帶毒者數不勝數,你能全須全尾的坐在這兒,全靠天命。”
風天琅聽前半句還覺得聽順耳,後半句越聽越不對勁,忍不住蹙眉道:“我怎麼感覺你說的不像好話?”
“沒有沒有,風公子多想了。”蘇瑤也咳了兩聲矇混過去,“那風公子爲何被綁在這裡?”
說到這個,風天琅的臉上出現屈辱和憤恨的神色,他袖下的手掌握緊又鬆開,連着深吸兩口氣才沉聲道:“你是不知道這個村子真邪門,他們居然崇尚女尊男卑,女子可隨意求娶心儀的男子,因爲村中男子較少,居然...居然還搶那些誤入林中的路人,你說這...”
蘇瑤也看着風天琅這幅羞憤難當,儼然覺得村中人都是在逼良爲娼的的舉動忍不住低下頭憋了憋笑。
“這行爲實在是有傷風化!”蘇瑤也止住了笑,立馬開口。
“對,有傷風化!”
“簡直喪盡天良!”
“對,喪盡天良!”
“那公子可有見過其他被帶進來的男子?”蘇瑤也陡然一問。
“你這麼一說還確實見過,前些時日我見村長帶回來一個穿着鎧甲……”風天琅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又被蘇瑤也牽着話頭走了。他猛然停下話語,一臉不悅的看着蘇瑤也。
蘇瑤也剛好聽到關鍵部分,風天琅的聲音戛然而止,她不由得擡頭去看,等看清風天琅眼中的神色,知道自己有點玩脫了,她清了清嗓子道:“風公子,眼下只有我們知道事情的全貌,才能安全的帶您離開。”
風天琅眯起眼看着蘇瑤也,神色頗爲警惕。
“風公子,實話和您說,我們這次冒險進村一來是爲了找解藥,二來本就是來救人的,方纔您說的人和我們要找的人十分相似,若證實確實是我們要找的人,等我們找到人之後立刻帶你離開,只有我們通力合作,這件事才能事半功倍,還請您配合。”
風天琅盯着蘇瑤也看了好半晌,才低聲道:“不準再和我說話兜圈子。”
蘇瑤也癟了癟嘴,老老實實的答了句好。
月上中天,門外忽然傳來動靜,蘇瑤也迅速退至柴堆後面,而風天琅也斂起神色抓着繩子重新站回柱子旁,假裝自己被綁着。
幸好推門而入的是出去找藥的侍衛,侍衛將一個小盒子放入蘇瑤也手中:“我找到這個。”
蘇瑤也神情肅穆的打開盒子,仔細聞了聞,又蘸取少許藉着月光仔細觀察一番,等確定是藥,這才讓他們給李侍衛服下。
吃了藥,李侍衛這條命算是保下了,接下來就該去證實風天琅口中之人是否就是上官震。
今夜驚心動魄,多次生死攸關,命懸一線,如今一步步走來,蘇瑤也竟然有種撥開雲霧見月明的通透之感,想到這裡蘇瑤也覺得自己看到了幾分希望,隨即轉頭對風天琅道:“風公子,等救了人我們即可離去。”
然而風天琅並沒有露出蘇瑤也意料之中的欣喜,只見他愁眉不展道:“還有一件事我沒說。”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