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也強忍心中恐懼和不適,飛速思考。
她在懷中摸來摸去,最終摸出裝着蠱蟲的瓷瓶,眼瞧着雙頭虎越追越緊,蘇瑤也拼盡全力將那個瓷瓶朝着雙頭虎張開的血盆大口扔去。
這一扔正中紅中,只可惜這種東西對於一個不知道吃了多少毒蟲毒獸的變異老虎來說實在微不足道,甚至沒能讓它腳下的步伐慢一分。
那兩張血盆大口越靠越近,蘇瑤也甚至覺得自己能聞見空氣裡的惡臭。
她心中巨駭,只覺這次恐怕真要命喪於此。
“蘇瑤也——”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蘇瑤也的耳邊炸開,她的思緒好像斷開,睜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雙頭虎,猛地回頭。
映入眼簾的是迷霧森林的邊緣,而站在邊緣的正是祁川,還有上官玥帶着一衆將士。
他們要逃出去了?
上官震並未因爲這一聲呼喊而減速,反而愈加發力,動作也很快。
有弓箭破空之聲傳來,蘇瑤也凝神看去才發現是上官玥身旁的將士正在射殺雙頭虎。
就在上官震踏出迷霧森林的那一刻,蘇瑤也聽見一聲野獸慘叫,緊接着拽着她的力道鬆下來,蘇瑤也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好半晌都站不起來。
一架木製的輪椅慢慢滑到蘇瑤也的身邊停下,蘇瑤也感受到一隻溫涼的手放在自己的頭頂,輕輕揉了揉。
這一路的跌宕起伏、驚心動魄到這一刻都回歸平靜,蘇瑤也心如擂鼓,她緩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等她攢夠了力氣,微微擡頭。
放在頭頂的那隻手立刻收回去,祁川一張清秀俊美的臉龐正黑着臉看着她,語氣略帶責備道:“誰讓你亂跑的,難不成這麼多人都幹不成事,非要你逞能。”
若不是蘇瑤也察覺到祁川微紅的眼角和剛剛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或許她真就信了祁川的話。
真是個彆扭傲嬌的小孩兒。
“這個東西要帶走嗎?”有將士開口問。
衆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只見那隻雙頭虎死在迷霧森林的邊緣,大張的虎口尚未合上,從它身下蹚出的血漬里正散發出濃烈的腐朽氣息。
蘇瑤也正要轉頭去看就被一雙手捂住眼睛,手的主人語氣不太好:“還去看,方纔被嚇成什麼樣自己都忘了嗎?”
這是……這是關心自己?
蘇瑤也的心就像是被一隻羽毛極輕極緩的掃過,她忍不住彎了彎脣角。
蘇瑤也握着那隻手拿開,轉過頭一雙眼溫柔澄澈的望着祁川,像是打着商量的細聲說道:“我就看一眼,不過是想看看那東西是如何死的,日後若是再遇上也能有個對策。”
祁川猛地從蘇瑤也手中抽回手,撇開頭臉色黑得像炭一樣:“你要看就看,我可不攔着你,若是晚上做噩夢,也沒人會管你。”
蘇瑤也抿了抿脣,雖然知道祁川不高興,還是打算過去看一眼,只不過她還沒過去,風天琅就一臉興奮的跑過來抓着蘇瑤也的肩道:“蘇姑娘,那東西是蠱蟲爆體而亡,看來它也被人下了蠱,這番追索我們卻把自己的命給追丟了。”
這番話倒是讓蘇瑤也心中一喜,看來自己無心插柳,果真救了大家一命。
祁川見風天琅的手居然敢搭在蘇瑤也的肩上,他心中有火,腳下用力居然蹭一下站起來,祁川用力拍掉風天琅的手,將蘇瑤也攬到自己的懷中,沉聲道:“你是何人。”
風天琅本是下意識的動作,反倒是被祁川的動作嚇了一跳。
他與蘇瑤也同生死共患難,幾日交集下來,自覺也算得上關係匪淺。
眼下突見一個陌生男子這般舉動,他心中不悅:“你又是誰,我與蘇姑娘說話,與你何干?”
“她是我府中女子,是與我有婚約在身,你說我是誰,與我何干?”祁川陰沉着臉,語氣肅殺,頗有幾分咬牙切齒之意。
風天琅一怔,他沒想過蘇瑤也這般奇妙的女子竟然已經許了人家。原本他還有幾分心動,如今全都化作悵然。
蘇瑤也原本驚訝與祁川又能站起來了這件事,正要扶他就聽見祁川說出這番宣誓主權的言辭,心中震驚不已。
要知道祁川之人,彆扭、毒舌、隱忍、腹黑,這纔是祁川的本性,若說有一日他會因爲某人某事而吃醋,那簡直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上官震和上官玥說了一會兒話,一轉頭就發現自家的侄兒居然站起來,兩人可謂是欣喜若狂,已然顧不得其他,連忙快步走來,一人一邊拉着祁川激動不已。
“川兒,舅舅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見你站起來,當真是此生無憾了。”
“是啊,川兒都能站起來了,日後定會越來越好。”
上官家兩位舅舅的激動高興打斷劍拔弩張的氣氛,風天琅也因爲得知蘇瑤也有婚約在身的消息,沒了和祁川鬥嘴的心思。
蘇瑤也則是跟着祁川一起回了營地。
到了營地,墨兒得知蘇瑤也回來了,急匆匆的趕過來。一看見蘇瑤也,墨兒就撲上來,眼淚吧嗒吧嗒直掉。
“這幾日我一直擔心姐姐,還以爲……還以爲……”墨兒說不下去,哭的一抽一抽的。
蘇瑤也伸手拍拍墨兒的背,也知道這幾日當真是委屈她,一面承受祁川的怒火,一面要擔心自己的安慰,恐怕這孩子也是幾日都睡不好覺。
“我這不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墨兒別哭了,去拿些吃食過來吧,我有些餓了。”蘇瑤也柔聲安撫道。
墨兒伸手抹掉眼淚,很用力的點點頭:“我這就去準備。”
說完墨兒便一溜煙的朝着遠處跑去。
蘇瑤也等墨兒走遠了,才推着祁川進了帳子。
其實她是故意支走墨兒的,她知道眼前這位世子爺定然有話要單獨和自己說。
進了帳,蘇瑤也將輪椅固定好,乖巧的跪坐在祁川面前:“我錯了。”